日头将将要升起的时候,是安庐最美的时候。四月繁花的芳香,早点铺前的烟火气息,和被朝阳映的金灿灿的云朵儿,都似乎被蕴予了某种生机勃勃。
往常这个时辰星晚通常都是在与周公相会的,直至睡到旁人都已进了学廊,她才会慢吞吞的起身洗漱用膳。
今日却是不同的,翟学究居然前所未有的告假了,而且居然是三月之久。
翟学究是个做任何事情都极其认真的老头儿,用爷爷的话说就是“风骨俱佳的学者”。爷爷之所以请来翟学究办学廊,本是为了遥清哥哥与二哥能有所进益,秋闱之时能取得一定成绩。而翟学究在此时居然告假了,而爷爷居然也应允了,这其中应当是有一定变故的。
星晚却是个没心没肺的,所以当她得知这个消息时高兴的几欲从塌上跳起来,根本没有心思考虑翟学究为何告假。
“宛桃,快将我那件鹅黄色的衫子取出来。”星晚草草洗漱完便开始绾髻。
“小姐今日不用早膳吗?”
“不用不用,”星晚随意的用根月白色的发带将发髻束住,“你快些将我那件衫子拿来罢。”
城中茶楼里有位说书先生,无论是聊斋中的奇异故事,还是平日中菜品烹制的技艺手法,他都能说的津津有味。且居然能将这菜品烹制与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故事结合起来,且不让人反感。每每他说书的场子,都人满为患。
星晚虽在这安庐生活了十五载有余,却从未听过他的说书。只因那说书先生只在日头出来前说书,说是阴气重些时讲些鬼魅故事才有气氛。
此时快些出门,或许还能赶上,她哪还顾得上用什么早膳,晌午时分多进些便是了。
星晚匆匆忙忙地将衫子套了上去,却发现襟扣已是没有富余,竟是将将扣上罢了。
“小姐,这可是上月才新做的春衫,这便又紧了些,小姐是真该少吃些了。”宛桃替她拢了拢腰身说道。
星晚面上不甚在意:“待入夏便好啦,紧些倒显窈窕。”
“……”宛桃有些哑口无言。
待她们到茶楼时,那说书的场子已经散了。星晚有些欲哭无泪,她为了赶这场子,连早膳都未曾用,不想做了这么大牺牲,还是没赶上。
此时若去赵家铺子,想来也是未曾开门的,若是回府又好似浪费了这匆忙出门的劲儿。
星晚想了想还是决定在这市集上好好逛逛再回府。
“宛桃,你去糖水铺子给我买份酥酪吧。”星晚摸摸肚子道,“我便在此处等你。”
宛桃点点头便去了。
星晚买了份糖炒栗子坐在路边台阶上,一边剥栗子吃一边看不远处的东胡女人载歌载舞。
她向来是爱看这些的。东胡人皆深目密睫,五官也比北梁人要深邃些,不论男女皆是容貌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