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行山的山道上,行走着一个身着僧衣,长发披头的二十几岁的青年人,他背着一只背篓,木木的望着前方的路。背篓里沉甸甸的,装满了手写的诗。
“苍梧,苍梧,苍梧,苍梧。”山林里悠悠的,传来他若在找寻的声音。
“苍梧?欸我说,是个什么传说吗?我最爱听传说了。”
“苍梧?倒是听教授讲过,舜帝死在苍梧之野,葬在九嶷山上,可这里是太行,也不是九嶷啊。”
“八成是个疯子在哪儿哪儿发癫呢吧,这年头,世上做不了人的,都想到山里头发泄发泄呗。”
山间的游客,随道路愈向深山而愈渐稀少,山间的屋村,随道路愈向深山而愈渐简陋,行道上的人,变成了猪,牛,鸭子。
走久了,便产生忘念,困念,好在找到一处不知哪朝修筑的古老木桥,桥下凝滞的砚瓦河,慵懒的睡在春夏交际的暖阳里。没什么异样好景,不过几处村舍农房,几段小叶栀子的香,几处叽喳哞鸣。
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如梦的吟唱轻轻唤醒,这,这是?
淡蓝色的天上,白云化成树海,山林间的千万棵树木,竟结着淡金色的露珠,这露珠不滴向土囊,而是蒸成一笼薄纱,飘向那雪白的树海。
石桥下碧水泠泠,有两只顶着青叶子的小獭,卿卿我我的吟唱着,我分明听见,那不是叫声,是我曾梦到过的林间女神的赞美诗。
发生了什么?我呆呆的坐在石桥上,诧异而惊喜。
忽然想到,那刚才道上的猪,牛,羊,那些平常的野户人家,会不会也都异变了呢?于是兴高采烈的
背上背包,跑向山道。
果然,山道上原本整齐的行道树,变成了一拱花门,花门上的天空,悠旋着鹤的长啸,花门里并不炫目,而是相对簇开的淡粉色蕙兰和粉白色紫薇,几只玉色莺鸟,飞吹着如笛的口哨声。
我小心翼翼的踏进花门,我走过的地方,宣花向我微笑,那花门似乎是通向淡蓝色天空的树海,却又在绝远处被金色的雾纱消失了尽头。
远远的,我又见到了那个披头散发的行者,他就在前面,我想快步追上他,问询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无论我如何追赶,他总在我前面的一段距离那,也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