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学费叔叔还没有打过来吗?”离开学都快只有四五天了,起附还是忍不住打电话回去问。
自那天的事情后,起彦没有来找过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丫头别急,开学尽管去报名就行,这里有李伯呢。叔叔估计也只是忙忘了。”
那边传来了李伯爽朗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谢谢李伯。”
她这里也有二十来万的,都是这三年的奖学金和自己省下来的生活费。可以应急。
不过,在下午两点多时她就接到了起彦的电话。
叫她去家里拿一下学费的钱。
起附笑了。叔叔根本没有忘记她,也相信了她。
看来一直都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该打,叫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挂上电话,她拍了下自己的小嘴,把书包背上,赶紧往家里赶。
之前的所有郁郁不快也看开得一干二净。
“喂,人出来了。你确定下。”安排在一旁守着的人拿出手机报告,还把手机悄悄挪过去拍到起附。
“她很敏感,赶紧把手机撤了。”电话另一半回道。
“知道,知道,回头记得把钱全部打进来啊。”他还不忘提醒。
等对方挂了电话,他才赶紧驱着出租车往起附招手处赶。
然后停在了她面前。
“小姑娘去哪儿?”
等人上了车,他像一般师傅一样的问。
“云溪路,麻烦师傅了。”
“好嘞,坐好了。”
这是一个样子长得很老实的中年男子,三十来岁。
“小姑娘不介意别人搭个车吧?”
走了一会儿,看见有一对夫妻在招手。这附近也不好打车。所以他问。
起附也看见了。她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不介意。”
他把车开过去打开了车窗,把头探出来问那两人。
“去哪儿?”
“师傅,我们要去云溪路附近,你去吗?”
那对夫妻中的肥胖女人开口。声音那叫一个爽朗。
“刚好就是去那儿的客人。上车吧!”
把人接上了车,那三人一下就认识了一样。
东聊西聊的,起附不知不觉就感觉眼皮发沉。
刚开始感觉不对劲儿时她就想开口,可张了好几次嘴都发不出声音,接着一头栽了下去。
“妹子~妹子,你怎么了妹子。”
那肥胖女子试探着推了推起附,见毫无作用后,才与那两人对视了一个眼神。
都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
——
“那人有没有要求我们怎么处理?”她问。
和那女人一起上车的中年男子先是递了一根烟给开车的中年男子。
自己也点燃一根烟才开口问。
“中子,人是你联系的。说说吧,给那么多钱,有什么要求?”
“什么什么要求!没有。就说让我们把人弄远点儿,找不到路回去就行。其他的他们不管。”
显然事情很顺利,大家心情都不错。
“嘿嘿~还真没有遇到过这么厚到的东家。”他还不忘为自己的好运感叹一次。
“德行!!也不想想我们就这样子把她卖了,万一有人报警怎么办。人无缘无故失踪,而且我们这次可没做多少伪装?”
那女人更细心点,道。
“而且我好好看了下这丫头脸蛋长得可真不错,不然,咱们卖人就行?也值不少一笔钱了?”
“我说你这女人就是闲时间长了,蛋疼,瞎操心,兄弟,你说呢?”
开车男子语气郁闷的问着另一个男子。
“这孩子你确定不会有人报警?”那男子还是谨慎的问了一句。
毕竟按照他们的计划是把器官卖出去的,那样能得到的钱更多,可同时当担的风险也最大。。
“确定,确定。”
看伙伴都不相信自己。他一股脑的重说一遍。
“人家说了,孩子是领养的。现在想要自己的孩子了,所以叫我们给弄走,”
“你说,这又不是亲生的,他范得着嘛他,就你们个个像鸡肠子一样弯弯绕绕,不嫌累得慌?再说,人家有钱人家的心思哪是我们这种人能猜的。”
“嗯,也是,”胖女人也觉得有理,所以附和。
毕竟他们是同犯的同时人家养父母那可是主犯。
“而且人家还说了,对外会说孩子是送出国留学去了。”
“你们说,这家长都为我们磨平后路了,咱还怕个啥?”
看着尾巴都要翘上天的人,其他两人一头黑线。
——
起彦烦躁的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显然有点心不在焉。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极端的做法是不是狼心狗肺。
可一想到他那还没有来得及出世就变成了一摊血水染红了自己双手的孩子。
他就没办法对自己淡定。对起附再视而不见的仁慈。
这几天她问了家里所有人,除了张姨模拟两可的转达了起附的话外。
大家一致都说就是起附推的。
这就是真相。
只是他忘了,这个家里,除了张姨和他。人家那是一家人同心。
“叮”的一声,门打开了。
起彦抬头,看到是起附,他莫名有点慌张。
他明明告诉过那人,孩子虽小但从小练拳脚。
实力不可低估。可他们还是把事情办砸了吗。
而且起附此时虽和以晚一样的面无表情。
但起彦就是清楚的在里面看不见以晚的濡沫与尊重。
就像一潭死水,阴狠而冰冷。
“为什么?我说了,不是我,是陆姨自己的哥哥推的!”这是起附进来说的第一句话。
“我问了,大家都说是你。”这是八九年来起彦第一次正经的和起附交谈。
“我也是你女儿呀!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爸爸?”起附第一次崩溃的大吼。
起彦看着她的眼睛说“就是因为你名义上是我女儿,却没有得到该有的尊重。”
“所以你一直都记恨蔓和小月儿。”
这里,他连陆姨都不让起附叫。
看起附还不死心,他又道。“你别以为几年前小月儿中毒的事情我不知道。”
“起附,大家都不是傻子。”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语气与表情都写满了厌恶。
起附一愣。
“叔叔,你错了。”
她先擦了把不争气的眼泪。
“我一直都知道在你心里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何谈敢嫉妒他们。”
“可我不是亲生的,难道她就是吗?我……”
“是不是与你有关吗?”话没说出口就被起彦连忙截断。
“你敢说小月儿那次不是你下的药?”他咄咄相逼。
“还有,你知道你这次推掉的是什么吗?”
让起附无所遁形。
“不是弄伤了流血了吗?”起附呐呐。何至于要把我卖掉?
“弄死?流血?那是一条命啊!起附,是一条十个你也赔不起的小生命啊!”这几乎是对起附吼了出来。
“所以你今天是要要了我的命?”
“对,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弄死你十次。”
“可那明明不是我推的呀!”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我就直说了。”起彦不想在听起附找的烂借口。
他平静下来自己的情绪,说出自己的目的。
看了眼从开始就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的女孩。一步步走近。贴着她的耳朵。
“要么,你自己消失在我眼前,还大家一个清净。我就当家里养的一条狗丢了,要么,我来让你消失。”
“哈哈~,爸爸,你的意思是我从此与你就无关了吗?”
起附突然也凑近他。听着他牙齿打颤的声音。
“可我还没成年,你甩不掉我。而且,我要是突然不见了,老师,和李伯他们都会报警的。”
意思是她不选择消失。
“你已经毕业了。对外,你会是出国留学了。”
“再过几年,你在国外病逝。”
起彦能说出这话,只是想告诉面前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
“我可以让你来无影也可以让你去无踪。方法千千万。”
“你……真的不是……”因为太过震惊,起附好几次话都被堵在喉里。
嘴张了好几次也发不出音。她很讨厌自己无法控制的情绪。
或许她这是病。
“碰”的一声她摔门而出。起彦也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