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总是伴随着大雪到来,吉翔的营地建设也赶在第一场雪到来之前完工了。
族人们在新掏好的窑洞内,烧热火炕,在炕头的灶上烤两个羊肉麦饼,热一锅油茶(面粉,奶豆腐,盐,野菜一起熬煮的糊状食物),男人们再热一壶马奶酒,围着老族长与吉翔下象棋大呼小叫,好不热闹,毫无观棋不语的觉悟。
火炕又简称炕,或称大炕,是北方居室中常见的一种取暖设备,其内是用砖建有炕间墙,炕间墙中有烟道,上面覆盖有比较平整的石板,石板上面覆盖以泥摸平,泥干后上铺炕席就可以使用。炕都有灶口和烟口,灶口是用来烧柴,烧柴产生的烟和热气通过炕间墙时烘热上面的石板产生热量,使炕产生热量。烟最后从火炕烟口通过烟囱排出室外。在中国北方一般炕的灶口与灶台相连,这样就可利用做饭的烧柴使用火炕发热,这样就不必再单独烧炕。火炕邻近灶口的位置称为“炕头”;邻近烟口的位置称为“炕稍”。一般“炕头”都留给供家中辈份最高的主人或尊贵的客人寝卧,而男人或年青人都在“炕稍”寝卧。
“哎~又输了。”周围人又重重的一声叹息,就差一步被先将死了。
吉翔笑呵呵的把子交了出去对老族长说:“睿智的族长,我又输了。”
老族长开心的不得了,险胜后的成就感让老人家散发出王八之气,豪气万丈的说:“还有谁?还有谁?赢了我这壶酒就是他的。”周围的男人们你推我让的迟迟不敢上场。
自从吉翔闲来做出象棋后,这玩意儿就成了男人们互相较量的新玩具,要不是吉翔还没办法做出油灯来,说不定一帮子大男人晚上也会大战三百合。
至于常胜将军老族长嚒...在工作单位跟老干部们下官棋的吉翔自是会让其每每险胜的。笑声是人长寿的好办法,吉翔是真心希望这个老人家多活几年。
吉翔下了火炕,穿上大皮袄,套上毛皮靴,让身上新做的麻布秋衣秋裤和袜子贴的皮肤更紧些。这些衣服一经问世就受到了营地所有族人的喜爱,吉翔觉得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拉锁,不够方便,吉翔只能在衣服上缝上绳扣,裤子上缝上裤袢在系一条软皮绳,一副东北街上溜达的暴发户感觉。
推开木门,一鼓强劲的西北风搅拌着花瓣大小的雪片呼了吉翔一脸,身后下棋的家伙们一阵抱怨声传来,吉翔走出窑洞赶紧把门带上。
雪片在脸上化掉,又一股寒风吹过,化掉的雪水迅速冻成冰晶让吉翔的脸像被千把小刀割过。烧了火炕的窑洞穿身麻布单衣就好,出了窑洞要是不穿皮袄那绝对让人有冰火两重天爽歪歪的感觉。
女人们聚集的几个窑洞,麻布包裹的木窗都是半开,她们在一起总是在做衣服,好像永远做不完似的,嫌弃麻布包裹的窗户不够亮,所以都是半开着的。吉翔给她们关过很多次窗户,但是她们又都悄悄的打开继续,娜仁对吉翔说,住在窑洞里比以前走风漏气的毡帽帐篷暖和多了,开一点窗户没关系的。
踏着淹没膝盖的雪艰难的向马棚走去,撒好干草,再参一些麦壳进去,看着被冻的时不时嘶鸣一声的马匹,吉翔有些担心,这雪已经下了十一天了。
“咔嚓~咔嚓~”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吉翔看到营地外的一片树木因为被雪压的太重而折断掉落。
吉翔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在营地周围的木墙外又加固了一层砖墙,不然一样会被压垮。
又一阵寒风处过,现在是发自内心的冷,刚准备检查完粮仓就溜回去的吉翔看到了惊人的一幕,砖窑下的不灭窑火“嘭”的一声灭了,马棚里一匹瘦弱的马嘶鸣了一声倒闭在地。
吉翔有些害怕了,大声对着窑洞里的族人喊道:“是白灾,白灾来了...”声音还没发出来就被强劲的风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雪,疼的嗓子像火烧一般。
雪灾亦称白灾,是因长时间大量降雪造成大范围积雪成灾的自然现象。在后世它是中国牧区常发生的一种畜牧气象灾害,主要是指依靠天然草场放牧的畜牧业地区,由于冬半年降雪量过多和积雪过厚,雪层维持时间长,影响畜牧正常放牧活动的一种灾害。对畜牧业的危害,主要是积雪掩盖草场,且超过一定深度,有的积雪虽不深,但密度较大,或者雪面覆冰形成冰壳,牲畜难以扒开雪层吃草,造成饥饿,有时冰壳还易划破羊和马的蹄腕,造成冻伤,致使牲畜瘦弱,常常造成牧畜流产,仔畜成活率低,老弱幼畜饥寒交迫,死亡增多。同时还严重影响甚至破坏交通、通讯、输电线路等生命线工程,对牧民的生命安全和生活造成威胁。雪灾主要发生在稳定积雪地区和不稳定积雪山区,偶尔出现在瞬时积雪地区。
《资治通鉴》等书记载,长沙地区最早的大雪记录当在二千年前,即公元前37年,西汉建昭二年,包括湖南长沙在内的楚地,降了一场深五尺、形成灾害的大雪。因为文献失记,直到唐帝国以后的五代十国时期(950年),史书才第一次明确标记发生在长沙城的大雪,即:“潭州大雪,盈四尺。”潭州治地即今天的长沙。
明熹宗天启元年(1621年),长沙、善化、益阳、浏阳等地大冰雪,在善化(即今天的南长沙)大椿桥刘宅,“六人,一夜俱冻死。”;康熙年间湘江冰上“人马可行”;清嘉庆五年(1800年),“长沙、善化、平江、湘乡、晃州厅,九月大雪,深尺许”。
1954年的“大冰冻”起于1954年12月26日。当天晚上,“寒流开始第二次袭扰洞庭湖,洞庭湖全部堤垸很快就冰封雪盖了,堤岸上的树木被冰雪压得弓变低垂,数十里电线被冰凌坠折。气温由20℃,骤然降到-8℃,风雪持续了11天,湖上的老人们说:这是洞庭湖20多年没见过的大严寒大冰冻。”
1961年湖南历史考古研究所编撰的《湖南自然灾害年表》记载:在新中国成立以前的湖南地区,有40日未解冻的(平江),冰冻达三个月之久。在冰雪为灾的日子里,湖南的冰冻,时常有大雪或连续降雨,有降雪连续四十余日的(永州)、有积雪由小除日至次年二月始霁的(安化),有大雪深四五尺的(湘乡、湘阴、平江、邵阳)。不仅损害林木果蔬,冰毙人畜,而且阻碍交通。
1969年新疆北部的伊犁地区自1月中旬后期开始连续降雪10天,总降水量达80mm以上,且最低气温降至-40.4℃,新疆因积雪、雪崩,交通电讯中断,机场停航6天,死亡82人,羊只普遍出现死亡现象。
1977年10月24-29日,北方大部地区降了雨雪,华北、华东北部降了大暴雨(雪),其中内蒙古普降暴雪,锡盟北部最大,过程降雪量达58mm,乌盟北部、赤峰市北部、哲盟北部及兴安盟、呼盟牧区降雪量25~47mm,上述地区积雪厚度达16~33cm,局部60~100cm,为近40年罕见,大雪封路,交通中断,造成严重特大雪灾。据不完全统计,锡盟牲畜死亡300余万头,占牲畜总数的2/3;乌盟牲畜死亡56万头,(只),死亡率达10.8%;赤峰市60万头(只)牲畜处于半饥饿状态,30万头(只)牲畜无法出牧,死亡牲畜10万头(只);昭盟北部下了冻雨,造成电线严重结冰,个别地区邮电通信中断。
在2008年1月10日,雪灾在南方爆发了。严重的受灾地区有湖南,贵州,湖北,江西,广西北部,广东北部,浙江西部,安徽南部,河南南部。截至2008年2月12日,低温雨雪冰冻灾害已造成21个省(区、市、兵团)不同程度受灾,因灾死亡107人,失踪8人,紧急转移安置151.2万人,累计救助铁路公路滞留人员192.7万人;农作物受灾面积1.77亿亩,绝收2530亩;森林受损面积近2.6亿亩;倒塌房屋35.4万间;造成1111亿元人民币直接经济损失。
“嘭~嘭~嘭~~~”几乎所有窑洞的烟道口都发出了嘭嘭的声音,这是老人们常说的火被冻灭的声音,这种情况的科学原理吉翔不知道,但吉翔知道这种情况发生预示着温度低于零下40度了,吉翔的心里真的害怕了。
老族长冲出了窑洞,拼命的拍打着每一个窑洞门。随后所有人开始分别往中间的几个窑洞聚集,而老人和女人却冒着风雪把牛羊马匹也往几个窑洞里拉。
吉翔还没弄明白族人们在干什么,就被一个女人推进了一个窑洞,他和几个强壮的男人被推进了最里面,外面是一群孩子相互挤在一起,然后是几匹牛羊马匹,再外层挤在一起的是女人,最外层是老人。
窑洞的门窗紧紧的关好,火炕里的堂火被冻灭后是无法再次点燃的,除非大雪停止。窑洞虽然有很强的保暖效果,但是室内温度还是迅速降了下来,所有人都蹲在地上,与马牛羊一起包团取暖。
强劲的风雪吹打着门窗啪啪作响,最外面蹲坐的老人被冻的时不时发出凄厉的嚎叫声,几尽不似人声。
吉翔的内心受到巨大的冲击,几十年接受着尊老爱幼的思想让他站了起来,结果被身边的几个女人死死的按了下来,她们用冻的瑟瑟发抖的身体使劲把牛羊往吉翔身上推,然后又继续蹲坐下来围在外边。
不值钱的眼泪又留了出来,刚出来就变成了冰,扎的眼睛更加疼痛,吉翔全身打着摆子,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颤抖的问道:“为什么?~”
一个颤抖而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回答道:“男人和牛羊在,部落就在,其它人冻死了还可以省下粮食。”
门口最外层的老人再次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嚎叫声,吉翔被冻的想哭却流不出眼泪,狭窄的空间里不停的击打自己的心脏。
不知过了多久,窑洞外的风雪声更加猛烈,门口的老人们已经嚎叫的没有力气,随后虚弱的唱起了一首歌唱草原美丽春天的歌曲。
“草原春天美,百花齐放,芬芳惹人醉惹人醉阳光普照,温暖伴春归伴春归。
洁白的羊群悠然踏青,勤劳的人们默默耕耘,花海歌潮春风吹。
静静的草原,祥和的草原,草原春天美,草原春天美。
草原春天美,绵绵细雨,清清小河水小河水。
绿草风中摇,莺飞燕笑,成双又成对又成对。
洁白的羊群悠然踏青,勤劳的人们默默耕耘,花海歌潮春风吹。
静静的草原,祥和的草原,草原春天美,草原春天美。”
原本一首优美美好的歌曲在此时却那样的悲壮,充满了祈求,充满了对死亡恐惧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