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了!
华秋云手掐大日焚天印,滚滚真火从幻日法相上向他席卷而来,瞬间,他的身体便被熊熊燃烧的太阳真火包围。
他身形一闪,身上的火焰越发旺盛,整个人如同流星一般向郑直撞去。
郑直却稳如泰山,不为所动。
空气中无形的剑意不断的与太阳真火发生碰撞,一点点的削弱华秋云的火焰流星。
然而火焰流星在冲到郑直身前三张的时候,整个火球骤然爆开,化作漫天的火星,而其中的华秋云却消失不见。
郑直的眼中银光一闪,似乎有些诧异。
就在这时,华秋云的身形突然出现在郑直的身后,血红的拜月袍上满是破洞,就连他的银面上也带着好几道深深的伤痕,隐隐可见血迹。
他狞笑着一掌向郑直后心拍去,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掌,冥冥中似有鬼啸魂啼之音,正是暗月神教的绝学之一——绝魂掌。
此掌最强悍之处便是能够直接对神魂造成伤害,修士未到化神之境,神魂对于这种攻击来说,极为脆弱,也正是因此,修真界不少惊才绝艳之辈殒落在此法之下。
而华秋云也正是因为将此掌修炼的臻至化境,才博得了一个银面铁掌的名号。
眼见这一掌即将拍在郑直的身上,他的心中已经开始欢呼了,没想到居然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偷袭成功,如此一来郑直即便不死也要重伤。
就在华秋云准备迎接胜利之时,耳中只闻得一道凄厉的剑鸣骤然响起,伴随着“噌~”的一声,郑直背上的长剑已然不在,只留下一个空空的剑鞘。
华秋云呆呆的看着地面上,那前一刻还长在自己身上的右臂,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愤怒,亦或是恐惧。
这是郑直的剑第一次出鞘。
一剑斩断华秋云的右臂,连带半个肩膀。
逃!
华秋云此刻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他一把将左手中的玉符捏碎,身影瞬间消失,再现身之时,竟直接出现在谢暮等人所在的前厅之中!
他略一环视,瞬息之间目光锁定在左丘子妤身上,说时迟那时快,华秋云左手径直向左丘子妤抓去。
只要抓住这丫头,自己便有了活路!
华秋云心念急转,眼见他的手就要扣在左丘子妤的脖子上,可就在这关键时刻,他整个人却如遭雷殛般的定在那,他猛然间转头,看向坐在桌子另一边的那个少年。
狰狞的面庞上,一双瞪大的眼睛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绝对不可能!华秋云的心中疯狂呐喊着,自己当初虽然只用了两成力,可对方一个凝气期的蝼蚁怎么可能在绝魂掌下存活下来!
华秋云死死的盯着谢暮,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的险境,忘记了抓住左丘子妤换才能取生的机会。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小子必须死!
可还没等他对谢暮出手,屋子中一道银光闪过,华秋云只觉得自己突然莫名的撞在了桌子上,然后一顿天旋地转,伴随着“骨碌骨碌”的声音,最后,他看见桌子旁边站着一个独臂、无头的身体。
‘这身体好眼熟……’
这是华秋云一生之中的最后的一个念头。
郑直的身影出现房间中,左丘子妤弱弱的喊了一声:“师叔!”
他走到左丘子妤面前,捏起她的手腕,渡了一道真元过去,给她检查身体。
而一边的谢暮眼见危险解除,悄悄松开了桌子下面掐着印决的手,他静静的盯着华秋云地上的头颅,方才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对方眼中疯狂的杀意,似乎在这世界上再没有比杀死自己更重要的事情了。
‘暗月神教吗……’
谢暮心中暗暗思忖着,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才让对方对自己有着如此之深的仇恨。
“还好,只是软仙散,过一会儿就能恢复了。”
郑直帮左丘子妤调理完身体,也是送了一口气,她的师父遭遇已是极其悲惨,他可不想她的徒弟也出什么意外。
“多谢师叔。”
左丘子妤的声音还是有些虚弱。
郑直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转过身来打量了一下谢暮,后者怔怔的盯着地面,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在想些什么。
方才电光火石之际,华秋云若不是因为谢暮而突然停止动作,倒真有三分可能让他得逞,挟持左丘子妤。
不过这个少年是什么身份?和华秋云又有什么联系?
郑直心中虽有些疑惑,一时却也看不出什么,而且只是一个凝气境而已,他也没太放在心上,便把目光转到一旁依然酣睡的白七七身上,心中不禁叹了声这孩子心真大,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走向门外。
待郑直来到院子中时,元舒与那白衣少年仍在和黑袍教卫们厮杀,不过郑直并没有出手,反倒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元舒和白衣少年也发现了郑直的到来,白衣少年同样没有向郑直求助,仍是专心对敌。倒是一旁的元舒心思有些活络起来,不时的看向郑直。
可他虽然想求郑直出手相助,但白衣少年都没有出声,他就更不好意思张口了,反倒因为一时分心,身上挨了两刀。
这两刀也让元舒回过神来,不再寄希望于他人。
黑袍教卫本就不敌,此时只剩下两个灵台境和七八个筑基教卫在支撑着,人数虽占优势,奈何白衣少年奇招频出,暗月神教众人竟越发的支撑不住。
此时又见自家主教已然落败,本想拼命强攻,搏得一条生路,却硬是被元舒和白衣少年给拦住了。
结果憋着的一口气泄了,几人再无斗志,终是为元舒和白衣少年所杀。
白衣少年身上也不少伤口,但他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倒是不错,颇有些越战越勇的味道。
郑直微微点头,对白衣少年表示赞许。
白衣少年得到师父称赞,心中高兴,见师父回到屋内,便连忙跟了上去,一边的元舒担心自家小姐,快步走在了白衣少年的前面。
前厅中,左丘子妤的气色已经好了不少,在侍女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白衣少年走进厅中,见到左丘子妤,不由得眼前一亮。
本就倾城绝世之貌,蕙心兰质之姿,此时因为身体余毒未解,更添三分柔魅,白衣少年初见之下,看的眼睛都快直了。
虽然听得白衣少年称郑直为师父,那他便应该同为凌云宗之人,但是左丘子妤却从未见过此人,于是开口问道:“师叔,这位是?”
“哦,他是我之前收的徒弟,一直在山下历练,打算这次云门大会让他正式拜入宗门的,”郑直看向白衣少年:“顾白,这是你叶师姑门下的师姐。”
“顾白见过师姐!”白衣少年向左丘子妤行礼道。
“师弟免礼,说起来我还应该先谢谢你,若不是你,我现在已经遭了暗月神教的毒手了。”
“师姐不必客气,本就是小弟分内之事。”
顾白不露痕迹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浮现出一个风度翩翩的微笑。
“对了师叔,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左丘子妤看向郑直,疑惑的问道。
“我本来是来带这臭小子回宗门的,来了之后收到消息说连云镇可能有暗月神教的妖人在散播谣言,便过来看了看,正巧在镇子里碰见了那伙暗月神教的贼子,便一路尾随跟了过来。”
“师叔您打算何时返回宗门?”
“明天吧,怎么,有事?”
“是这样的师叔,这次我从家族回来是给师父送涅槃枝的,但是没想到这整件事情竟是别人策划的阴谋。”
“涅槃枝?”郑直闻言一惊,然后眉头又一皱:“阴谋?此话怎讲?”
左丘子妤便将何泛之事对郑直说了一遍,郑直听完眉毛倒竖,眼中满是隐藏不住的杀意。
“哼,这群人好大的胆子!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打我们凌云宗弟子的主意!”
左丘子妤接着说道:“所以我想能否让师叔你将此物带回去,若是还留在我这,我怕节外生枝。”
“好,你去将那涅槃枝取来,我即刻返回宗内,顺便让隐峰查查,是哪个活腻歪的混账东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左丘子妤知道自己这位师叔风风火火的性子,况且此物对自己师父极为重要,便在丫鬟的搀扶下,从房内将一个紫黑色的盒子拿了过来。
盒子上雕刻着简单的花纹,古朴而典雅,不过却没有丝毫灵气波动,如同凡世俗物一般。
然而一打开盒盖,一股灼热的气浪便扑面而来,众人望去,只见一截土黄色的树枝静静的躺在里面,树枝上面还长着两片颜色火红的树叶。
“师叔,此物不能放至储物空间中,必须用这锁灵匣才能保证它的药性与灵力不失。”
说罢,左丘子妤将盖子盖好,把锁灵匣推到郑直面前。
郑直手中银光一闪,一块布巾凭空出现,他将锁灵匣用布巾包好,然后系于身上。
“事不宜迟,我先行一步,”一侧头,看向顾白,发现这小子有意无意的总是看向左丘子妤,便又道:“顾白,你留下,陪你师姐一起返回凌云宗。”
“是,师父。”
顾白大喜道。
一道清越的剑鸣声响起,房间中郑直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见郑直离去,且此时已是深夜,左丘子妤本想安排众人回去休息,突然一阵轻轻的声音传来。
“吭~呼~~~吭呼~~~”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白七七毫无形象的半瘫在椅子上,头歪向一边,嘴巴随着呼声不断开合,嘴角流出一丝晶莹。
一边的顾白有些惊疑的问道:“这位姑娘,她、她是睡着了吗?”
左丘子妤无奈的看着白七七,半晌开口道:“估计是软仙散吃多了。”
众人看着白七七面前那些空空如也的盘子,一时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