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调笑拿笔在纸上写下了什么,写完便挂了电话输入了另一个号码拨打出去。
“你们需要样本吗?”鱼调笑对着电话里的人说。
须臾,鱼调笑说:“我会放到警察局门口,晚上你们自己来拿。”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对白暖星说:“又要麻烦你带我去一躺学校了。”
“去学校做什么?”
“拿植物样本。”
“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不许你去。”白暖星怄气,坐在床上端着手不看她。
鱼调笑摇摇白暖星的手臂,撒着娇说:“你带我去嘛,我一个人跑不快,我怕我会死很多次。”
“你知道你恢复伤口的最大极限是什么吗?万一你真的死了怎么办?”白暖星冲着她大吼。
鱼调笑低下头,说:“可是总有人要做这些的啊,不然我们的同学们怎么办。”
白暖星十分生气,冲进厨房拿出一把水果刀递给鱼调笑说:“有本事你用这个把自己扎死,你活过来我就让你去。”
白暖星原本料定鱼调笑不敢伤害自己,毕竟她从小最怕痛了,稍微划烂一点小口子都要他哄上许久,却不想鱼调笑拿起刀子对着自己的脖子狠狠地划上了一刀。
血喷射在地上,鱼调笑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白,白暖星顿时慌了神,眼见一分钟过去了鱼调笑还没有恢复的意思,白暖星几乎要绝望了,想堵住血口,血却从指缝处继续喷射出来。
鱼调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干瘪,渐渐没了气息。
白暖星呆坐在地上,继续帮鱼调笑按着伤口,却无济于事,眼泪无意识地留下,混合到血水里。
突然鱼调笑的伤口愈合起来,身体也渐渐充盈,脸上又恢复了血色,冲着白暖星笑着说:“怎么样笨蛋,还可以吧,还不送我去学校?”
鱼调笑伸出手抹掉白暖星的眼泪,说:“快去洗个手,然后背我去学校。”
白暖星却难得地没有听鱼调笑的话,趴在地上紧紧抱着鱼调笑,抽泣着说:“以后不要再这样离开我了。”
鱼调笑拍拍白暖星的背说:“好,以后不会了。”
白暖星洗完手,把自己拾捣得干干净净的,背上了满身血污的鱼调笑。
鱼调笑拿着家里的菜刀跳上白暖星的肩头,因为家里实在没什么合适的尖锐利器了,只能勉强用菜刀尝试一番。
二人朝着危险深处奔去,朝着那未知的深渊奔去。
白暖星其实很想问问她为什么坚定地认为自己不会死,为什么能对着自己扎下那一刀,但是始终没有问出口。
到了离校门口还有十米左右的地方,白暖星停下脚步放鱼调笑下来。
“我会没事的,很快就回来。”鱼调笑说。
白暖星乖乖地点点头,远远地注视着鱼调笑走进学校。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白暖星几乎快要吐出来,心揪地厉害,痛得快要昏死过去。
他不敢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只看见鱼调笑被万刺穿身后又被摔在地上,其实他本来可以回忆到更多的,但是因为之前过不了审被删所以只能想到这些。
他看不见鱼调笑在地上的样子,他拼命地想抑制住自己的想象,眼中却不断涌现出鱼调笑哭的样子,他的心揪的好痛,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校内。
鱼调笑拼命发动自己体内的力量把支离破碎的自己拼成完好的模样。拼好自己不是特别难的事情,而且经过刚刚的袭击,自己体内的力量似乎更加强大了。但她感到害怕,刚刚那万刺穿身的疼痛让她对这些肆虐生长的植株感到畏惧。
没事的,咬咬牙,赶紧拿到样本就能回去了,不怕的,就是疼一疼而已,不会死的……鱼调笑在内心安慰自己,朝着一处孤零零的植株奔去。
她用菜刀狠狠地砍下一棵四十厘米左右的尖锐枝条,正要往校外跑,被她砍断的枝条立刻生长出来,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血窟窿。
鱼调笑紧紧抱着怀里的枝条,艰难地一面承受着钻心疼痛,一面不停地修复残缺破败的自己,一面绝望地向校门口挪动。
这比死还要痛苦。
她真的特别想哭,真的,但是眼下的情形已经没有人能等她哭完了,她只能机械地一边修复自己一边挪动。
她眼前无数次闪过爸爸妈妈为自己过生日的场景、妈妈看见她膝盖擦破皮眼里的心疼、白暖星捧着她受伤的小手呼呼吹气的场景……
“已经走不动了,”鱼调笑心想:“还和别人夸下海口呢,根本不行,真的好痛好痛,太痛了,快要不能呼吸了……”
鱼调笑骤然倒下,怀里还紧紧地抱着枝条,还在不停地修复自己,那株疯狂的枝条也不再进攻鱼调笑,雨水冲刷着地上鲜血的痕迹,好像一切灾难都没有发生。
白暖星冲了进来,以肉眼几乎不可察觉的速度将鱼调笑带出了学校。
鱼调笑醒来时,已经到晚上了。
白暖星将手覆上鱼调笑的脸颊,看着鱼调笑的睫毛像蝴蝶一样扑闪着,心里不免柔软起来:“以后不要这么傻了好吗,有什么事我陪着你一起面对呀,一切还有我呢。”
鱼调笑忍不住哭了出来,白暖星知趣地抱了上去。
“样本送过去了吗?”鱼调笑一边把眼泪抹在白暖星衣服上一边说。
白暖星拍着鱼调笑的背说:“警察局门口,对吧?”
鱼调笑点点头,松了手说:“带我去楼顶看看好不好。”
白暖星抱起鱼调笑,不过二三十秒便爬了十几层楼梯到了楼顶。
鱼调笑看着学校的方向,流下了一滴眼泪。
她再也不想承受那样无休无止的疼痛,她想逃离这个地方,想带所有人一起离开这可怖的地方,但仅凭一己之力能做到吗?
她的眼睛里已经失去了曾经那般闪耀夺人的明眸星辰,余下的只有绝望中无力的挣扎。
白暖星揽住鱼调笑的肩头,此时无声胜有声,二人无言,也不知站了多久,鱼调笑在白暖星胸口站着睡了过去。
白暖星抱着鱼调笑一跃而下,跳到鱼调笑家露天的阳台处,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他并不是刻意隐瞒自己的实力的,只是在送样本去警察局的路上,他不小心被样本划伤了手,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那之后自己体内这股原本十分微弱的力量便变得可以控制,但因为不想鱼调笑太过担心自己,便把伤口洗了又洗,擦了又擦,用厚厚的药涂抹之后,伤口凝结才堪堪露出一丝笑容来。
虽然鱼调笑嘴里不说,其实把白暖星看的比谁都重要,别人不知道,白暖星是十分清楚的。
正是因为这样,鱼调笑宁愿自己受无数次钻心刺骨,也不愿意白暖星跟着她受丝毫伤害。
但白暖星也想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今日看见鱼调笑那样,虽然知道自己大概是不会失去她的,但心脏却好像被撕裂了一样的疼。
白暖星躺在鱼调笑身边,看着她娟秀的侧脸,笑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