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其乐融融,六月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温馨,此时的他身心放松,徜徉在这场景中。
光影流转,转眼间六月只身处在一片乱石之中,身体不由自主地走向一块巨石旁,然后捡起一块长石棍,放在巨石上打磨。六月看到四周石屑堆积,不远处有很多丢弃的断裂的石刀,原来小六是在这里磨刀,六月顿时心生好奇。
“上次明明看到有只长臂猿这样磨的,最后都能把乌龟壳砍破,怎么我做不出来呢?要是磨出来了,娘以后就不用手劈竹子了。”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六月这才明白原来小六是打算给娘亲磨制一把石刀。
云雾堆满山头,突如其来一阵雨,小六没有在意这些,依然耐心磨着石棍,雨水冲去屑末,刀刃已经初步成形,只要再稍微打磨一下就能开锋。
六月耐心地等待着,不出意外,石刀待会就能出世了。
雨停风住,小六拿起磨好的石刀,向着旁边的枯树挥砍,枯树应声断裂两半。看着手中的石刀,小六忍不住仰天嗷呜一声,为了这份礼物,他已经不记得准备了多久,旷了多少功课,还有挨了老爹多少顿揍,不过石刀终于成功了,这一切都值得。握住刀柄,飞快向家里赶去,他已经迫不及待交到母亲手里。
再翻一座小山丘就到家了,此时的小六反而有些紧张,深呼吸一口,然后拍拍身上的碎屑。
隐隐约约,小六感觉到脚下的山丘在震动,开始还不以为意,又走百步左右,震感越来越强烈,一股不祥的预兆油然而生,小六提起速度,拼命往家跑。
爬上坡顶,望向湖边,只见九头巨蜥正扑咬向他的父母,岸边尸体遍布,有巨蜥,也有他的兄弟姐妹。
巨蜥身长可达十二丈,足足是巨貘的三倍,每抓咬一下,都震东山谷。即便巨貘的战力非凡,怎奈巨蜥体型巨大,腹背要害处皆有鳞甲覆盖。两巨貘周身血肉模糊,巨蜥身上也留下两个窟窿,鲜血汩汩。
其中一只巨貘应是小六父亲,仰面叹息,好像做了什么决定,随后周身毛发由黑白色蜕变成紫红色,双目猩红,口中低吼阵阵。小六母亲苦笑一声,毅然决然地蜕变成猩红,一股杀伐之气瞬间弥漫整个山谷,两貘已完全没有了理智一般,嘶吼声响震九霄。
不知为何,母貘朝着小六的方向望来,猩红色隐去,眸中满是疼惜,不过转瞬间又再归于猩红。
“快走。”嘶吼声中,她努力说完这两个字。
两貘眸中再无一丝清醒,满是杀戮之意,扑上巨蜥,没有一丝退让之意,再次撕打,不过这番悍然不畏生死,倒让巨蜥不敢撄其锋,一时间打得他们节节败退。虽然两貘身上已经全是血窟窿,没有一处完整,但他们不以为意,越战越勇,对面被打得怒吼连连,也都凶狠起来。
两貘终究势单力薄,纵使爪掌再锋利,最终还是倒在血泊之中。
小六撕心离肺地吼喊,目眦欲裂,紧握住石刀,以头抢地,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他知道,现在下去无非多横一具尸体。
六月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父母兄弟一个个倒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光影再转,小六已经成年,身长四丈,爪掌紧握石刀,双眼中冷酷凌冽。身后站着一个人形生物,面前紫雾氤氲,看不真切面容,但见其呼**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手持骨杖,仿佛可提携天地,把握阴阳。
此人高举骨杖,身后群人高呼,“斩除大凶,万族共生。”原来身长超过十丈的生物在此时称之为大凶。
小六眼眸中渐渐涌起猩红色,周身毛色也随之变红,好似血色铠甲,只不过他还保持着清醒,挥舞着手中的石刀冲杀而去。
光影又变换,小六已经老迈不堪,努力来到幼时家乡的湖边,背靠古树,怀抱石刀,静静地坐着,眼眸紧闭,两行清泪随风干,而他也未再动过。
天旋地转,竹林小路再现眼前,六月伫立良久,一行热泪到腮边,轻叹一声,第一次有一个完整的家的感觉,却又亲眼看到破碎,那种无力感让他很无奈。
清风入竹林,六月循着小路往前又走了一番,尽头是一枯木,树旁是一把石刀,刀身染血。
六月走到跟前,拜三次,“前辈,我想跟您借刀一用,不知道叫你一声兄弟是否得当,我自幼被遗弃,第一次有了母亲的感觉,虽然很短暂,但是这段记忆永生不忘。既然你母亲即是我母亲,那么我母亲也就是咱们娘,兄弟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咱娘亲现在是否还在,不管怎样,我都不想再一次看到亲人受难,而我却无能为力。”六月对着刀自顾自地说了半天。
原来晴空万里,瞬间飞沙走石,说来也奇怪,独独砸落在六月脑袋上。
“我说兄弟,别这样,怪吓人的。”六月摸摸脑袋,不成想风沙中居然夹杂了拳头般大小的石块,六月躲闪不及,脑门上撞了一个大包。
“前辈,我跟您开玩笑的,您别见怪啊,我这不是不想重蹈您的覆辙么,况且当世咱娘还不知道受着什么苦难呢,我这也是着急提升实力不是?”六月有点心虚了,他也发现了这风沙有点古怪,好像能听得懂六月所说。
没成想,砂石来的更猛烈了,全砸到六月身上,一个没落下,砸得鼻青脸肿。
“那个,我不借了还不成么?”六月疼的哇哇叫,没想到会这么疼,虽然六月手脚并用,但是根本抵挡不住。
谁知道,这砂石不依不饶,团团围住,六月一动不敢动,而此时,枯木旁的石刀朝着六月飞来,六月凝神行气,调集全身之气化为屏障挡在面前,但是石刀来势汹汹,根本无视屏障,穿透过来,悬停在六月头顶。
六月已经放弃抵抗了,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要这样草草收场。
头顶的石刀不断旋转,掉落一地的小石块,六月悄默默地眯眼歪头看一下,哪知道刀柄对着眼睛就是一下,六月再也不敢乱动了,忍着痛,站定不敢妄动。
片刻之后风沙止住,头顶的石刀也不再旋转,掉落到六月手中,只见此时刀身长三尺三寸,刀柄处有一绘图,如大殿匾额上的一般,貘抱竹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