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阿竹走在前面为后面两人引路,那男子离我极近,近的我似乎都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不由得面红耳赤。
走到那处时,那两个大汉仍未隐匿,反而对着人群肆意殴打那小孩儿,那小孩儿许是受惯了,面目扭曲也不曾哀嚎半句。那公子身边的黑衣男子闪至最前面,为我们开路,人群便让出一条小道来。
那公子见此情形,便唤道:“小淞,去问问怎么回事?”他说起话来仍然那么好听,声音润泽,吐字玉润珠圆,又向潺潺流水般迂回向前,极其舒适。
我现才得知原来那黑衣冷酷男子名叫小淞,小淞拿剑抵在其中一男子脖子上,那两人刚想反抗,便被小淞一脚一手给摁的动弹不得。那围观人群皆拍手称快,那小淞望向他家公子,那公子点头笑笑。
我站在他身旁,也觉心中坦荡,优越得意。地上那小孩被打的鼻青脸肿,气息微弱,我依稀听得他唤我一声“姐姐”,我才赶紧跑过去看看,我伸手去扶他,他尚要扶着我才能支撑着起来,可一触到我的衣服,他便又松开手,道:“我不想弄脏了贵人姐姐的衣服!”
我听这话说的酸楚,赶快主动握住他的手臂,扶他起来。他爬起来竟为那两壮汉求情,道:“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了他们罢!”
我不肯,道:“他们都将你打成了这样,怎么能放呢,还要拉他们去见官呢!”那小孩解释道:“我爹原本在他家当仆人,因犯了大错才被逐出来……”
我心里想道:‘’这孩子也算坦诚,可这老爷逼死了大人也就算了,又来为难孩子实在不该!
那华服公子便命小淞道:放了罢!只是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不得再来为难!“”
那两个壮汉连连求饶答应,小淞问道:“你家老爷是谁?”
那人不说便罢,可说出来了自引起一片哗然,两人道:“天盛钱庄虞老爷是我们东家!”在场的男女老少,包括我这个未出阁的小丫头,都知道这虞老爷的势力,他家的钱庄可谓是一枝独秀,这城里上至达官贵人,下至稍微有些富余的小老百姓,都与这家钱庄有些往来。
我曾听爹爹讲过,这家钱庄不同于别家的一点,便是它能发行银票,若是没有实力的钱庄,是万不能发行这种可代替银两或制钱的票据的。
可现下那两壮汉打也打了,事情也挽回不了,我倒不担心我自己如何,只是如今怕得罪了这位虞老爷,可算是为家里闯了大祸。
在场众人皆唏嘘不已,不知是怕自己被人认出来,竟都散开了,只留下我们几人在此。那华服公子良久未语,我心中想道:“此刻他不定也是怎么后悔,今日碰上我他也是倒霉了!”
可接下来一幕才着实使我吃惊,那男子只口中呢喃道:“原来是虞澄庆!”
他身边的那黑衣男子侍从便从腰间抽出一块牌子,那牌子小巧,我也并未看清,他只放在那其中一名壮汉手中,道:“带回去给你家老爷罢!”
说完便放手随那两人逃走了,我心中甚为惊奇,当时看这公子本以为只是家境优渥了一点,没想到如此有权势的样子,连大名鼎鼎的虞老爷都不放在眼里。
想起爹爹从小就教育我齐大非偶的道理,如今他看样子手眼通天,自是连朋友都最好不要做了。
我双脚不自觉地往远处挪了挪,去到那个名叫小淞的黑衣男子身边将小孩扶起,,将身上银钱悉数给他,让他好生安葬父亲,他自个儿也去寻个好去处。
他感动得涕泗横流,连连对着我磕了好几个响头,不住地念叨“谢谢贵人姐姐的大恩大德!”我心有不忍,赶紧蹲下身来扶他起来,这时那华服公子手上不知何时多了几件男子衣裳,递给那小孩道:“给你穿着吧!”
那孩子又连连谢恩,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啊?”
那孩子可怜的紧,道:“我叫潮生,母亲早亡,如今父亲又死了,没有家了!”我看着他的神情,不由得想起以前的阿竹,只可惜我与那孩子男女有别,也不会断然答应他什么差事。
这念头只好作罢,我忽地想到了站在我旁边的华服公子,便问道:“你能不能收留他?”还未等他发话,那黑衣男子便斜看了一眼,然后便大步离开了。
这华服公子便笑道:“你瞧!我们家小淞不喜欢,逆了姑娘的意,真是惭愧!”再看那潮生已经在整理他父亲的后事了,我便也灰溜溜地离开了。
心中只合上双掌祈祷,但愿他能顺遂平安,我身为一个平凡女子,也有太多做不到,望佛祖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