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总是喜欢捉弄人,无论你以多美好的姿态迎接她,苦难和挫折总是如影随形,相伴左右。
村里人对于李芬的离开,有太多不同的猜测,宋颖印象最深刻的却是一个老套的版本:母亲李芬便是受到外婆召唤离开的。而这也成了宋家人为自己罪行开脱最赤裸裸的展现。
对于宋成军来说,妻子李芬像是一朵永不凋谢的花,在他心头永远绽放,女儿宋颖是维系他们灵魂的纽带,也是一辈子的牵挂。
只是男人总该有属于自己的家庭,无论宋成军如何留念,总拗不过母亲颜娟的好言相劝。
自从李芬走后,照顾小宋颖的重担不得不由奶奶颜娟挑起。不知是否对李芬的离开确实有几分愧疚,还是说心疼孙女的不幸,抑或是可怜儿子宋成军,颜娟对小宋颖多了几分怜爱。而母亲这个身份,在小宋颖的记忆里永远定格在八个月零十七天,也是一块难以弥补的缺失。
原来对李芬有过多不满的颜娟,直到宋成军第二任媳妇的出现,才渐渐开始怀念李芬的种种好,也正因为此,颜娟对于孙女宋颖的疼爱与日俱增。
宋成军的第二任妻子名叫余秀珠,高高瘦瘦的,据媒人介绍,这个女人勤俭持家,只是命不好,嫁了个爱赌之人,夫妻感情不好不说,还对孩子拳打脚踢,有哪个女人能忍受如此之人。两个都是有过婚姻的人,按理生活一起该是懂得珍惜吧。颜娟也是考虑如此,所以才努力劝服儿子宋成军应允的。宋成军也是想着希望能多个人照顾疼惜小宋颖,或者说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所以最终答应了这门外人看似圆满的婚事。
这年小宋颖刚满四岁,巧的是新妈妈带来的另一个小男孩也跟她同年,只比她小了两天。宋家便给这个孩子取名宋仕斌。
媳妇余秀珠来家的第一年就要求要与公婆分房单过日子,无奈的宋成军虽然有诸多不满意,只是考虑到儿子的未来,颜娟只能勉强答应。
于是一家人成了两家人,余秀珠有自己的孩子,人性都是自私的,她自然不会想到帮忙照顾小宋颖,虽说宋成军疼惜自己的女儿,只是男人总是要负担起养家糊口的重任,而可怜的小宋颖自然成了爷爷奶奶的“女儿”。
婚后第二年,公公宋大年因为久病无医,离开了。婆婆颜娟仿佛一下子失去了依靠,原想着儿子媳妇会体会自己的艰辛,只是余秀珠还是依然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更别提主动照顾婆婆的事,以前李芬在的时候,大事小事都是主动要求,对公婆也是嘘寒问暖,想到此刻,颜娟不禁会湿了眼角,真是世事无常啊。
遗孤(二)
宋成军本就是个极其孝顺之人,原想着重新组个家庭,对小宋颖和母亲都是最好的安排,哪曾想妻子余秀珠非但没有珍惜眼前的日子,还不断无端挑起事端,而这些也是在他离家一个月后回家才发现的。
那是一九九三年的一个中午,小宋颖在家大厅玩耍,弟弟宋仕斌也加入其中,两个孩子刚开始玩得挺开心的,只是后来因为一个游戏角色的人物起了争执,顽皮的宋仕斌仗着个子优势,一下把姐姐宋颖推倒在地,还不停做鬼脸,娇小的宋颖无奈的起身跑向左边厢房找奶奶诉苦,颜娟看到孙女哭哭啼啼,赶忙跑了出来,质问宋仕斌干嘛推姐姐,宋仕斌丝毫没感觉做错,反而还谎说是宋颖打他在先,说着说着还佯装哭了起来,余秀珠听到儿子哭声,赶紧冲了出来,不分青红皂白的骂向婆婆颜娟:“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仕斌怎么说现在也是宋家子孙,你有什么冲我来,干嘛偷偷欺负我孩子!”边说边还对颜娟指手画脚。
“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我宋家有这种没教养的孩子吗?”暴跳如雷的颜娟激动地吼道。
“凭什么?你们两个就像寄生虫一样,什么事情都得靠我丈夫宋成军,如果我是你,早就没脸活下去!”余秀珠冷笑道。
余秀珠的话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击向颜娟,一向要强的她哪里受过这等屈辱。换作平时,她早就回击了,只是此刻,在这个冰冷的家,只有她跟小孙女相依为命,儿子宋成军也因为工作离家大半个月了,正当颜娟缓过神来,耳边响起了余秀珠的哭闹声。
原来宋成军早就到家门口,而他正好听到妻子余秀珠对自己母亲说的一字一句,忍无可忍的他终于挥手打向余秀珠,在颜娟记忆里,这是儿子第一次打人,而且还是女人。
原以为气氛就此僵住,想不到不甘示弱的余秀珠也扬起手打了宋成军,于是两人扭打成一团,胆小的宋颖立刻哭了起来,胆大的宋仕斌看到母亲被欺负,也打向宋成军,慌乱的颜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仰天长叹道:造孽啊!
余秀珠的专横和自私,宋成军早就在婚后就发现了,经常家里过年过节有买东西,宋成军都预备两份,只是每次送到母亲那的时候经常会短斤少两,或者干脆少了几样,甚至有时候余秀珠还会冷言冷语暗讽,憨厚的宋成军一心想着安心过日子。所以就不曾跟她计较。原想着只要一家人平平静静过日子就好,只是他不曾想到,对于瘦弱的小宋颖和年迈的母亲,余秀珠是这般苛刻。试问哪个有血性的人能容忍这般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