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这回事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当局者迷成瞎子,旁观者清成包拯,但“我喜欢着你”这一团熊熊火焰并不会因为被暗恋的人的无视而烟熄火灭。
张晓萌狠狠地伤心过一场,排完座后的所有课程,她几乎都是充耳不闻,科任老师们都有化学老师的前车之鉴,谁也没有提醒“关系户”。老万乐得清闲,江一齐和张晓萌同桌,张晓萌的成绩还能差?这是老万所想的最理想的座位安排,如今不费吹灰之力就自动实现了,再好不过。
李渊开学第一天迟到是因为他给母亲新买的手机又被继父摔碎了,他无法联系到母亲,直接冲到继父家,可他被母亲拒之门外了。继父失了业,整日酗酒,他记恨母亲以前每个月给李渊转账,在母亲出院后甚至变本加厉,打骂得更厉害了。李渊赶到时,继父已经醉倒了,母亲一个劲儿地在隔着猫眼哀求儿子快点离开。
李渊眼里的怒火能烧着整栋房子,他使出全身力气对着防盗门拳打脚踢,筋疲力尽后,李渊留下一句话:“我会再来的,把你接走,你等着!”母亲泪如雨下,她愧对儿子,欠他的太多太多。
第二天上学时,张晓萌的眼睛浮肿得像金鱼眼,尽管带上了黑框眼镜,但肿眼泡仍然十分明显。校门口的早点店已经人满为患,张晓萌排着队,不停地用手向上推眼镜,不自在极了,像是大家都知道了她昨夜哭湿了枕头。
“老板,两份酸辣面打包!”张晓萌微微低着头,说话声细细的。
“好嘞,稍等!”老板热情招待,说完又去忙活起来。
张晓萌付完钱,转身离开,正好看到了排在自己后面第三个的李渊。他穿着一套黑色运动服,正低头看手机。张晓萌悄声掠过他,想把他当成二氧化碳,只是他始终是氧气。
李渊事先就看到了排队买酸辣粉的张晓萌,他不知是什么冲动,竟然也站在了队伍后面。李渊的余光目送张晓萌经过自己身边,他默然。
第一节课是数学,老万抱着试卷进教室,大家自觉地收拾干净桌面,等待考试。
张晓萌一看到试卷便头大了两倍,试卷内容不仅有上学期的,还有没学的本学期的,根本没预习的张晓萌无从下笔,再加上困意袭来,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江一齐的试卷只花了半小时便做完了。他见张晓萌睡得正香,并不叫醒,小声下位去交试卷,他向老万指了指张晓萌,说她是急性肠胃炎,现在需要带她去医务室打针。老万先是看了眼试卷,全对,心头一喜,再看向张晓萌,一动不动地趴在桌上,又回过头疑惑地看了眼江一齐,江一齐靠近老万,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会帮她讲解试卷”。老万做沉思状,点了点头,同意了。
江一齐回到座位后,收拾好张晓萌的试卷、课本和笔袋,准备得当后温柔地推醒她。张晓萌先是朦朦胧胧,后想起是在考试又猛地清醒过来,慌慌张张地开始满桌子找试卷。
江一齐淡定地递给她一张纸条:我跟老万说你肠胃炎,带你去打针,不说话,跟我出去。张晓萌狡黠地笑了,跟在江一齐身后光明正大地出了教室,当然,为了不被老万识破,张晓萌弓着腰,由江一齐半搀扶着,装得很是那么回事。
为了不经过李渊的座位,张晓萌只好从前门出去,当然,李渊这下知道她“生病”了。
朱盼在半小时后出现在医务室里,一见面倒是先问江一齐最后一题的解题思路,她明知张晓萌并非真病。
江一齐正好给张晓萌讲到最后一题,顺带着讲出了另外三种答题思路。张晓萌满脸崇拜地看向江一齐。
“真不愧是超级学霸,你脑子里都是什么啊?”张晓萌啧啧称奇。
“是你没有的东西!”江一齐无情调侃,他想说“脑子里都是你”,可这句话是闹药,不敢说也不能说。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学霸脑子里都是知识!”朱盼笑着吐槽。
校园广播突然响起:“请校篮球队同学五分钟后到体育馆集合!”张晓萌立刻想到今早碰到李渊时他穿着的正是校篮球队的队服。
江一齐见张晓萌的药水要完了,起身去喊医生来抽针。
“打的葡萄糖?”朱盼指了指药瓶。
“不然呢?早上还和你一起吃了一大碗酸辣面。”张晓萌翻着白眼,又把朱盼拉近在她耳边小声说,“一会儿让江一齐先回教室,我俩就说去上个厕所。”
朱盼先答应下来,看看张晓萌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江一齐被成功支走,几分钟后,张晓萌挽着朱盼的胳膊从医务室出来,径直走向体育馆。
朱盼停了脚,拉住张晓萌,有些愤懑,反问道:“怎么?还没看清李渊的真面目?他当着全班的面让你多难堪。”
张晓萌低下头闷不做声了,她没有理由反驳,只好撒娇卖萌,“我知道自己不该再去看他,今天早上碰到他我也没打招呼,”这样一说,张晓萌又振振有词,“只是远远地看一下,不会被发现,求你了!”张晓萌眨巴着眼睛,她知道朱盼无法拒绝。
进了体育馆,篮球拍打的声音越来越近。张晓萌果然信守承诺,只是站在看台外遥遥相望。李渊打的是前锋,一个帅气的扣篮看得张晓萌心跳加速。只看一眼,张晓萌自觉地走开了。一眼万年,在暗恋的人就是这么夸张,看一眼能饮水饱,看一眼能将愁云驱散。
张晓萌面若桃花,笑得灿烂,她急于向朱盼分享。
“怎么办?我只要看到他就觉得好开心,之前的难过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张晓萌说着说着又怅惘起来,“我是不是很不要脸?拼命拿自己的热脸倒贴人家的冷屁股。”
朱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这个热脸贴冷屁股的比喻不要太恰当,或许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吧!”朱盼想到了曾经为暗恋的人傻过的自己,她的感同身受让她突然做了一个与之前想法南辕北辙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