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袖子,垂下眼帘。
“撒谎。”
这这这…是什么反应?!元青辞见他这番模样,恼中带羞,像被调戏了的良家妇女。
是本小姐撩地太过了?不会吧!
一时无言,想了想轻咳一声,继续道:“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觉释不想听她花言巧语,“贫僧乃出家人,早已斩断红尘,弃情绝爱。”
“可是本小姐就是喜欢你,想念你,一日不见思之如狂那种。”
觉释声音骤然变冷,“情之一字,易书难就,怎能用于言语撩拨,此举过于轻浮,望施主慎言。”
“不信就不信嘛!凶什么凶?哼!”
觉释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脚背有些发疼,摇头叹息,连他也没发觉,自己微微扬起的唇角。
这一幕落在了不远处,起身而来的子无眼里。
“愣着干什么!跟为师过来。”
见师父言语携怒,觉释迅速收敛心神提步跟上。
“跪下!”
刚到禅房,子无指着蒲团,大喝一声,觉释面对佛祖,沉默下跪。
“你可知,为师为何让你跪!”
觉释低垂着头,道:“徒儿不知。”
“你…”子无气的直吹胡子,“孽徒。”
“你与那元家小姐是何关系?!”
“徒儿与元施主乃修者与众生。”
“撒谎!”见他低头垂眸,毫无悔意,子无怒指着他,“你与那女子眉来眼去,你当为师是瞎子?”
“徒儿与元施主清清白白,天地可鉴。”觉释抬头与子无对视,“只是她身性桀骜,徒儿一心只想渡她。”
子无放缓声音,半信半疑道:“当真?”
觉释双手合十,“出家人不打诳语,阿弥陀佛。”
听着师尊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出家人不打诳语’自己真的问心无愧吗?
“师兄愁眉不展,何故?”
觉释抬头见来人是觉衔,舒展眉头,“贫僧有惑。”
“还有师兄参不透的禅?!”
觉释凝望金身佛像好一会,轻轻吐出一个字:“情。”
“自古以来情字最难堪破。”觉衔一脸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难怪师兄有惑。”
“师兄心里想的可是元家施主?”
跪的笔直的身形一僵,“是贫僧禅心不坚。”
觉衔盘腿而坐,道:“众生万物,由情而系,佛尚不能做到无欲无情,你我非佛,是师兄对自己太过苛刻,佛门讲究一切随缘,缘系万千,单而论之过于偏颇。”
“阿弥陀佛,是贫僧狭隘了。”
——
太傅府。
“王妈妈,把那婆子给我带进来!”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过后,几个婆子拖着一个满脸苍白的老妇进了屋。
“把她给我泼醒!”
王妈妈应声朝老妇泼了一桶凉水,三伏的天气还是激得那老妇打了个冷颤。
董怡文摔出茶杯,“成事不足,还敢回来!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本小姐让你去的?”
“小姐,李妈妈也是在外躲了好些日子,才敢回府的,老奴已经查探过了,没人跟着。”王妈妈重新递上一杯茶,“她被割了舌头也没透露半分,您就饶了她吧!啊。”
“我去找爹爹。”董怡文优雅起身,让王妈妈理了理衣裙,愤愤道:“定要让那贱人好过!”
董太傅书房门前,董怡文轻轻抬手让仆从们退下,缓步上前叩响门。
屋内男人的声音响起。
“谁啊?”
“爹爹,是我。”
“进来吧。”
看了一眼从里退出的管家,提裙来到董弼怀书案前。
“爹爹,皇兄最近可好?”
董太傅怒瞪她一眼,走到门前四处望了望,把门关上。
“蠢材,皇兄是随便叫的吗?为父说了多少遍——隔墙有耳。”
“那要何时才能叫?”董怡文委屈道,“爹爹与兄长为国家鞠躬尽瘁,连个名份也没有,您就甘心吗?我本应是公主,却被个什么也不是的长公主之女处处压制。”
董太傅指着董怡文的手直颤,“我…我董弼怀聪明一世,怎会生出你这蠢材?!”
“如此口无遮拦,你是想亡了董家吗?你是哪门子的公主?你不过只是个太傅之女!”
董怡文不服气。
“我哥哥是皇帝,我当然就是公主。”
啪——
“逆子!”
“您打我?”董怡文大叫道:“我凭什么该是公主,若你与哥哥不篡位,我此时也应该是皇后!”
“都是您与哥哥害了燕修哥哥,夺了他的位子。”
“自小您就告诉我,将来我要当皇后,要求我要端庄,学习礼仪,我练习琴棋书画的时间比其他人多了一半,别人还在嬉戏玩耍的时候,我练舞练到脚至浮肿。”
“那时候你们告诉我,只要我骗燕修哥哥喝了茶,日后再不济我也是个公主,现在呢?我什么都不是!”
闻言董弼怀气得全身发抖,“住口!住口!你这逆女,看老子打死你!”拿起身旁一幅画轴,就要往她身上落下。
董怡文见状也不后退,闭上眼睛,用平生最失礼的声音喊道。
“我说的不对吗?你们这群骗子!”
等了一会,身上没有预知的疼痛,睁开眼睛,董弼怀双目通红,指着门口,“给老子滚回去,一个月不许踏出房门一步。”
静默了好一会儿,董怡文抹了脸上的泪水,重新整理了仪态,福了福身子,“女儿告退。”
董怡文走后,董弼怀回到书案前静坐了半响,“阿全。”
管家闻声入内,“老爷。”
“得空去给我查查,小姐最近都干了些什么!”
“是,老爷。”
董弼怀揉揉太阳穴:“刚刚说到哪里了。”
管家给他倒了杯茶,“从赌坊出去,线索到广云山下便断了。”
董弼怀抿了口茶,放下茶杯道:“山下的百姓可挨家挨户勘查过了?”
“是。”
“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
管家摇摇头,“还有山上广华寺没有派人查探过,会不会…”
董弼怀起身往门外走去,“立刻派人暗中察访。”
“是,老爷。”
——
广华寺。
“你怎么来了?!”
“怎么,本少爷不能来?”艮宁均摇着扇子挑眉道,“女人果真是最无情的动物,每次都是用完本少爷就扔,好没良心!”
“噗——”
艮宁均抬头见莹莹在一旁掩嘴直笑,瞄了一眼一眼身旁的华琼,道:“主仆都一样,没良心的女人。”
“艮公子说姑娘可别拉上我,奴婢还是给你们看茶去。”
艮宁均朝华琼使了个眼色,华琼跟着莹莹出了门。
“等等,我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