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爱十六岁那年,有一次她独自去街上玩。
记得那天小珍病了,没法陪她出去。钟爱觉得这样更好了,小珍体力不如她,走得比她慢,又不停地阻止她,不能干这个、不能干那个的,老是催促她回家。今天她一个人出来了,正好玩个痛快!
在一个衣铺旁,有一对母女二人正在挑选衣服。那少女眉如细柳、目似明珠,身形妸娜如迎风摆柳,掌柜的和伙计都看呆了,都忘记招呼客人了。那母亲高声发问,他们才回过神来,急忙说了价钱。
在他们讨价还价之时,一个公子带着十几个家奴,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了。那公子长得还不错、浓眉大眼、鼻直口阔,虽然他身躯挺拔、相貌堂堂的,可惜他谈吐粗俗、举止轻佻,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那些家人们有得跨着腰刀,有的拿着棍棒。
公子见到那少女后,再也不肯走了,诞着脸儿、凑上前去调戏:“姑娘你太美了,陪少爷我玩玩吧!”
少女急得左躲右闪,但怎么也避不开这个好色之徒,被他紧紧抱住了,张开大嘴就去亲吻,一只手还上下乱摸着:“哎,你别躲啊,少爷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的!少爷的心太软了,只会怜香惜玉的,跟了我吧,保证让你享福!”
少女急了,双手在他身上乱抓乱掐。这小子被掐疼后,尖叫了一声,松开了那两只爪子。少女赶紧拉着母亲,拨腿就跑。
那公子吃了亏,恼羞成怒:“好个死丫头,竟敢打本少爷。来人,把她带回府去,待我慢慢地收拾他!”
那些家奴拥上去,七手八脚地抓住了少女。那少女拼命挣扎着,但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斗得过那些家丁,被他们架着,脚不沾地抬着就走。
少女母亲一边阻拦,一边哀求:“公子行行好吧,我女儿已经许配了人家,一个月后就要过门了!”
那公子狂妄地说:“这好办,马上和他们退亲,要多少钱我包了!”
“这不行啊,人家会笑话的!请公子行行好,放了我女儿吧!”那母亲挡在公子面前,苦苦哀求着。
那公子不耐烦了,狠狠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她的头磕在石头上,碰了一个口子,血流了下来。她顾不得这些,仍然挣扎着,要上去救自己的女儿。但头晕的厉害,一下子就昏过去了。
钟爱正巧路过那儿,目睹了这一切后毅然出手干预。她冲上去,使出拳脚打倒了那几个家奴,救下了少女。少女脱身后,赶紧跑到母亲身边,撕下衣襟为她包扎伤口。
那公子见到手的鸭子飞了,那里肯善罢甘休,喝今家奴:“你们干什么吃的,几个大汉还斗不过一个女子,快上去抓住她!”那些家奴围过来要抓少女,被钟爱拦住了。
那公子见她孤身一个美貌女子,虽然有些武艺,但仗着自己这边有十几个家奴,人多势众的,根夲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他读过不少书,研究过半年佛学,但也只限于欢喜佛之娄的内容。他开始卖弄自己那一知半解的佛学,对着钟爱嬉皮笑脸、胡言乱语起来:“姑娘要我放过她,夲少爷可以照办!但姑娘要做好人,总得付出点代价吧!佛家有舍身饲虎之说,如果姑娘肯委身下嫁给本少爷,夲少爷就改邢归正,再也不做坏事了。如此一来,姑娘既做了好事,又救了这个良家女子。这两全其美的好事,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当然,我们这么多人,你一个小姑娘又能怎么样呢,我劝你答应我吧!免得我让他们动手,把你抓回去!”
钟爱见他出言不逊、调戏威胁自己,怒不可遏,一把将他推倒在地。这小子蛮横惯了,调戏钟爱不成,反而出了洋相,那里肯善罢干休,他也练过一些武艺,爬起来抬起右腿就向钟爱踢去。
钟爱一见他出手,就知道他的能耐了。这家伙腿踢得很高,但下盘不稳,显然是花拳袖腿而已。她不慌不忙地抬起左手,接住那小子踢来的右腿,右手成掌,在他大腿来了狠狠的一劈。
钟爱这一掌可以打碎八块砖,那小子那里承受得住,疼得他抱着腿倒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昏晕过去。
那十几个家丁见主子吃了大亏,各举兵刃蜂拥而上,想把钟爱抓回去,交给赵侍郎发落。这些家丁虽然人多,但武艺都很低微,有几个人根夲就不会武艺,只不过是拿着兵刃棍棒,在那儿狐假虎威,为主子壮声势罢了。这些乌合之众,那里是钟爱的对手。
她使出空手夺白刃的功夫,一拳击倒一个家丁,左手夺过他手中的棍子,横扫竖劈、左挑右打。随着一片连声的“哎呀、啊!”的叫痛声,不一会儿这些人都被打倒在路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钟爱扔下棍子,扶起少女和她受伤的母亲,把她们送回家里,拿出身上的十几两银子,连同从头上拨下的金钗、都给了那少女,让她给母亲抓药,再买些好吃的,让老人好好养伤。她自己则一个人忙碌着,干完了这个家里所有的活儿,把院子打打得干干净净,又拿起扁担和水捅,出去挑满了几个水缸。
临走时,钟爱还对她们说了自己的姓名和住处,让她们母女有什么难事,随时都可以去找她。
钟爱怎么也没有想到,她送那母女二人回家时,有两个人躲躲闪闪的、远远地偷偷跟在她们后面。这两个家伙看着她们三个人进了那少女家,并从邻居口里打听到这少女的名字——张月娥。
原来那那些家丁见钟爱和母女二人走了,他们可急坏了。少爷被人打得昏迷不醒,他们连打人者是谁都不知道,回去怎么向他们老爷交差呢?
其中一个人问大伙:“各位,少爷被打成这个样子,我们怎么回复老爷呢?你们谁认识那对母女,还有打伤少爷的那个女子?”
众人都说与这三个人素不相识:“我们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三个女人,更不知道她们叫什么了!”
那个人很是发愁:“总得想个办法,知道她们是什么人吧!不然,老爷脾气夲来就不好,少爷弄成这个样子,肯定会大发雷霆。我们不光要挨顿痛打,还可能会丢了饭碗啊!”
他们商量了一会,想出了主意:“刘三、王四,你们两个最年轻、人也机灵!赶紧去追那三个女人,看她们去什么地方,再弄清他们是什么人。小心点,别让人家发现了!李二,老爷平日待你甚好,你就回府去报信吧!我们大家把公子抬到大夫那儿,先给他治伤要紧!”
这两个人走后,其余家丁抬着昏迷的那公子,来到京城著名的药店,请那儿主治跌打之伤的大夫给公子治伤。大夫看了公子的伤势之后,皱着眉头推辞道:“这个人伤得太重了,骨头已经断了,请恕在下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去别处试试吧!”
家奴们急了,赶紧对大夫又是拱手、又是做揖的:“大夫,您就放心给他治伤吧,我们老爷有得是钱,只要能治好少爷的腿,他肯定会重重酬谢您的!”
大夫还在推辞着,正在他们忙乱之时,鼻青脸肿的李二领着那公子的父亲——吏部赵侍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