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他的悲怆
他低叹一声，无奈地抓下她的手，“你没听错，朕是认真的。”
朱颜低头，避开他此时让人害怕的目光，忽然说：“皇上最好不要爱上我，因为迟早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的。”
他抱着她的手，僵了僵，长指蓦地抬起她的下巴，“为什么？你就那么讨厌这里吗？”
她苦笑了下，“老实说，我真的不喜欢这里，我喜欢自由，不喜欢被困在牢笼里。”她抬眸看他，大眼里抿了一丝坚决，“不管怎么样，我迟早都会离开的，所以请皇上收回刚才的那句话。而且皇上后宫佳丽众多，有很多人等着皇上的垂爱，我觉得皇上应该把精力放在她们身上。”
他握着她下巴的手，突然收紧，无视她疼痛的模样，怒极反笑，“要怎么样，你才愿意留在朕的身边？不管你要什么，即便是后位，朕也会为你争取来，只要你肯留下。”
朱颜也怒了，甩开他的手，大声道：“谁稀罕你的后位了，谁要谁去坐，姑奶奶不屑。”
“不屑？是吗？”他声音低低的，脸上快速闪过一丝受伤的表情，说出的话忽然很伤人，“朱颜，你还真是虚伪。既然你不稀罕后位，那么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得出，朕就办得到。”
朱颜定定看着他脸上轻蔑的表情，感觉心没来由的被刺痛了一下，她深吸了口气，才说：“那如果我要你跟我离开这里呢？”
他怔了怔，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怎么？舍不得你的皇位？”她轻笑了声，“天下间，也总有你做不到的事，所以，别把话说得那么满。我受不起你的喜欢，而你的喜欢也未免太凉薄。”
说完，她推开他，径自下了床，刚要离开，她的手却被猛地拉住，他的声音淡淡从身后传来，“你说的这些话，是不是都为了虚若怀？”
“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不要扯进他。”朱颜头也不回的说，另一只手却却悄悄握紧了。
“你真的不喜欢他吗？那就证明给朕看。”他突然说，“既然你不能接受朕，那么，你最好是谁也不要喜欢，否则，朕定会亲手毁了那个人。”
他的声音很低，甚至是有些淡漠，但他语气里的残戾，还是让朱颜狠狠震了下。
“三天后，虚若怀要率军出征，你也同去，朕倒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对他无意，如果你违备了自己的话，就别怪朕。”
朱颜蓦地回身，忽然发现一点也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他话语里充斥的残忍嗜血，让她倏忽感到全身冰凉。
她挣开他的手，转身跑了出去。
“你真的要随大军一起出征？”西风若轻声问道，乌眸里闪过一丝不舍。
“嗯，圣旨都下了，难不成我还敢反抗圣旨？”朱颜不甚在意的说，手托着下巴，望着平静的湖面若有所思。她已差不多练会了瞬移大法，而且，她还有一个空间，如果她要离开这里的话，是谁也困不住她的。不过，这次出征，听说燕洛国军力强盛，她担心虚若怀，一起前去也好，反正她早想见识古代的战场是啥模样了。是不是像书里描绘的一样，金戈铁马、硝烟四起、惊心动魄呢？
西风若想了想，突然握住她的手，“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一起去。”
朱颜怔了怔，缩回自己的手，“干嘛，你以为是去游玩啊？”
“就因为战场上危险，所以我才不放心你呀。”他说的认真，脸上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她突然有些感动，望着他，微微一笑，“谢谢你，西风若。”
看着她脸上显得有些明媚的笑，他忽然拉住她的说：“跟我来，我一定可以说服皇兄收回成命的。”
朱颜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拉着她的手，快步往孤眠殿的方向走去。
她皱了皱眉，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刚要拉住他，却因为迎面走来的人，而微怔了下。
“你们在做什么？”西风临远远就看到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冰眸微微眯起，划过危险的气息。
西风若并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拉着朱颜走前几步，“皇兄来得正好，我有一事想请皇兄作主。”
目光轻轻扫过朱颜，回眸，“什么事？”
“请皇兄收回成命，不要让朱颜随军出征，她一个姑娘家，长途跋涉，而且一点武功都不会，更不用说，还要与众多男子在一起，其中的危险实在数不胜数。”西风若迎视上他的目光，脸上充满了固执。
西风临闻言，犀利的眸扫过朱颜，朱颜微微苦笑，低头不语。
“圣旨已下，君无戏言。你这是在为难朕。”西风临妖孽的脸上仍是带笑的，只是冰眸里的寒意却让人望而生畏。
西风若没想到他会拒绝自己的请求，要知道，从小到大，只要他要求的，皇兄无不答应，而这次……
他抿了抿唇，拉着朱颜的手，缓缓收紧，“如果臣弟说朱颜已是臣弟的女人呢？”
西风临犯然一震，垂在袖侧的手，重重握紧，逐字逐句问：“你、说什么？”
西风若缓缓吸了口气，“朱颜……早已是臣弟的女人。”
朱颜听到这里，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瞪着西风若，“你胡说什么？”
西风若俊脸微红，“颜颜，我不想说的，但皇兄不肯收回成命，我只好把我们的事告诉他了。”
朱颜下意识地看向西风临，见他脸上唯一的一丝浅笑也敛了去，冰眸里骤聚的寒芒，令她呼吸都有些困难，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否认道：“不是的，我没有……”
西风临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抿了无数悲怆之意，眸里的失望心痛，一点点溢出。他突然点了点头，“很好，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
看到他这个模样，朱颜心头大恸，有种尖锐的东西倏地划过心间，令她好痛，唇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好像被什么堵住了般，只能一个劲地摇头。
他却突然上前几步，一手掐住她的下巴，那力道强悍到似乎要将她整个人捏碎，他目光凛冽的盯着她，凑近她耳边低声说：“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一再的拒绝朕，呵呵，朱颜，算朕看错了你。”
说完，手一松，眼睁睁看着她跌坐在地上，回眸看向西风若，“准奏。”
“谢皇兄。”西风若先是一怔，眉宇间的狐疑之色，因为听到西风临这时说的话，而渐渐敛去。他惊喜过望，快步过去扶起朱颜，好似完全没注意到两人间的异常。
西风临落在朱颜身上的目光，凛冽如寒冰，眉宇间的悲怆却令人动容。
锦瑟担忧的上前，“皇上……”
“走吧。”他没再看他们任何人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锦瑟看了看朱颜，俊眸里有许多的疑问和担忧，但在场人太多，不宜问，只好跟着皇上的方向快步离去。
西风若拉着她的手，就要回景仁宫，朱颜却没动，突然问道：“为什么要这样说？明明我们……”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可以不用去……”他低眸看她，一脸的无辜。
原本想指责的话，突然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没再说话，任他拉着回了景仁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