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无拘无束
西风若对皇上说的话，很快就传到了太后的耳中。两人才回到景仁宫，太后的凤驾就过来了。
西风若皱了皱眉，有些不情愿的起身去接驾。
当太后进到宫里时，目光凌厉的扫过朱颜，凤颜上的愠怒，任谁都看得出。
朱颜倒是无所谓，心下平静的出奇。只是当脑海闪过西风临悲怆的模样时，心间会没来由的一阵刺痛。
她站在下首，西风若与太后不知在说什么。但却能看到太后脸上的沉怒比刚才更甚，她突然低喝一声，一手重重拍在扶椅上，“胡闹，婚姻之事，岂能儿戏？况且……”她忽然扬手指向朱颜，眼中的鄙夷之色，毫不掩饰，“她只是个卑贱的宫女，怎能配得上你瑞王的身份？她就连做你侍妾的身份都不够。你看看她那丑陋的相貌，真是令本宫不愿多看一眼。”
“母后……”西风若怒了，他可能没料到母后会说话那么难听，乌眸里有些不敢置信，但更多的却是失望，“您怎么能这样说？儿臣喜欢她，并不关美丑，就算她是天下间最丑的人，儿臣也不会嫌弃她的。”
“放肆。”太后凤颜大怒，突然扬手打了他一巴掌。
当清脆的声音响起时，殿内所有人都惊呆了，下一刻，所有人都惶恐地跪了下去。
朱颜惊了惊，抬眸看去，只见西风若的脸被打向另一边，墨色的发垂下来，掩去了他脸上的表情。不过那一声掌掴声真的很响，可见太后是使了全力的。
看来太后不但讨厌她，对她还有股莫名的憎恨呢。
太后望着自己的手掌，怔了怔，有一刻的失神。
西风若突然抬起脸来，那嘴角赫然挂着一抹血丝，格外醒目。
朱颜吓了一跳，没想到太后还真狠，连血都给打出来了。
“若儿……”太后走近一步，刚要伸手去碰他的脸，他却退后一步，躲开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却含了一丝悲哀，“母后，就算您要打死儿臣，儿臣也认了，反正儿臣本就活不长，但是……”他话锋一转，扬手指向朱颜，“只要儿臣活着的一天，儿臣就要跟她在一起。”
太后一听，刚平息的怒火，又立刻被点燃，手再次扬起，却在看到西风若毫不躲闪的执拗模样时，有些无力地垂落。
“母后是为了你好，总之这个女人是断然配不上你的。难道我们母子近二十年的感情，还比不上这样一个贱婢吗？”太后突然说，犀利的目光似刀锋掠过朱颜。
朱颜仍然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见太后的目光看过来，她勾唇一笑，“太后太多虑了，奴婢与端王之间什么事也没有，他刚才对皇上说的话，也是假的，他只是为了让皇上收回成命。”
太后闻言，狐疑的看向西风若，但他却紧抿着唇不说话，投向朱颜的目光里含了几丝哀怨，好像在说，我因为你挨了巴掌，你却说什么事也没有。
朱颜有些忍俊不禁，看在太后眼里，却是极刺眼，也成了她发泄怒气的一个出口。她脸色微变，突然厉声道：“大胆贱婢，本宫说话，哪有你插嘴的地方，来人，给本宫狠狠掌她的嘴。”她退后一步，坐在椅子上，睥睨的看着朱颜。
“是。”原本跪在地上的宫人，闻言，快速起身，朝朱颜走去。
西风若脸色丕变，朝那些人吼道：“住手，谁若敢碰她一下，本王绝对将他挫骨扬灰。”
宫人吓得全部不敢再动，目光一致望向太后。
太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抓在扶手上的手，隐有青筋暴起。
西风若转身看向太后，“母后，不要逼儿臣。”他的声音很淡，但语气间却透着一股绝决。
太后霍地站了起来，凤目扫了一眼朱颜，什么话也没再说，带着一众宫人走了。
朱颜有些没反应过来，但看到又变得安静的宫殿，有些没法适应。
“王爷，若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先告退了。”她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转身就要走，却教西风若一个箭步过来，拉住了手。
“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生疏？”他皱了皱眉，突然有些无法看透她。
朱颜翻了个白眼，“您也看到了，您的老娘不待见我，再留下来的话，指不定我的脑袋就要不保了。”
西风若古怪的看着她，“哪有那么危险？虽然母后有些专制，但她不至于……”
朱颜本来想说太后有派人去追杀她的，但看到他此时的模样，决定还是不要跟他说的好，毕竟太后是他老娘，会偏向她是一定的。
她正色道：“今天的事谢谢你了，不过我还是决定随军出征。”
“为什么？”他不明白的看着她。
她将目光投向外面的天空，淡淡的说：“因为我喜欢外面广袤的天地，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可不想错过。”西风若沉默了，他记得她曾经说过，她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而这对她来说，的确是个很难得的机会，他唇张了张，忽而有些自嘲的说：“我也很向往，只是我的身体不宜长途跋涉……”
“我知道，所以你不用去，等我回来，将外面好玩的事情告诉你。”她道，只是心里却在默默地与他告别。她不会再回来了，至于林雪歌，她无法帮到她，她有些惭愧。
他的手突然握紧她的双肩，乌眸紧锁住她，“你一定要回来，我等着你。”
朱颜对上他认真固执的眸，突然有些恐慌，挣开他的手，退后一步，“我尽量。”
他皱了皱眉，“尽量是什么意思？有可能不回来了吗？”
“呵呵，你也知道战场的无常，有可能我是回不来了。”她打了个哈哈，无法对这样真挚的一双眼说谎。
“我派人暗中保护你。”他想了想说。
“别。”她打断他，开玩笑，要是吃喝拉撒，都被人盯住了，那还有什么意思？“我不喜欢被人盯住的感觉。
“那是没别的办法了吗？”他轻声说，唇色变得很白，整个人突然变得有些孱弱。
“你怎么了？”她担心的说，“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不用，明天你就要走了，我想要你多陪我一会儿。”他说话的语气，突然多了一丝哀求。
朱颜目光复杂的看着他，在想，要不要把空间里的水拿出来给他喝？
听他又在咳嗽了，心里不忍，决定还是找个机会把空间的水拿出来给他喝。想着，她对他说：“我现在有点事，晚上再来找你。”说完，没再看他，快速跑出了景仁宫。
西风若没来得及阻止她，有些气闷，又咳了起来。身后，秋实无声无息地走了出来，“王爷。”
他手握成拳，轻抵在唇边，咳了两声，才淡声道：“明天，你也一起去，暗中保护她。”
秋实有些犹豫，但还是点头说：“是。”
朱颜跑出景仁宫，沿途想找个较僻静的地方进空间，可惜都不太安全。
终于，她来到湖边，刚有些庆幸没人，却猛然听到一声很轻的叹息声，她吓了一跳，以为是碰见什么东西了，毕竟这个时候已是傍晚了，天也快黑了。
她心里毛毛的，想要转身走，背后的人却看到了她，“朱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