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除夕,出了个太阳天。一大早林府就热热闹闹的,到处张灯结彩红红火火的一片。用过早膳,林煜要陪着林父林母出门上香,邀请韩昱一同前往,他婉拒了。就在自己住的小院里摆着文房四宝作作画,练练字,静静心。
刚刚画好了一幅竹石图,但是看着这画了无生机。忽而一个重物从屋檐落在了他刚刚画好的图上,一瞧竟是一只胖的像猪一样的橘猫。猫儿一点也不羞愧,也不害怕。在画上踩了几脚又跳了下去,在屋子里左看看右逛逛的,似乎是在巡察领地。然后又跳上书桌跳到窗外地上再借着树干跳上屋檐,扭着屁股头也不回的走了,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韩昱看着画上的小梅花,无奈的笑了笑,再添上几笔,变成石竹梅图。看着曾经的千金难求的画就被这只肥猫儿不稀罕的踩了。抬头看看天心里想着,‘不在乎!所以谁都不会稀罕毁了就毁了吧!这猫儿倒是一个意外之喜,几个脚印倒是生动了许多!’
韩昱干脆放下画笔,走出了院门。听林煜说他后院的风景还不错,这长春城四季如春,什么花都好种,现在还是百花齐放的场景呢!走到院门口,就听见'喵~喵~'的叫声。想着可能是先前那只肥猫,于是就向里走去。走廊左前方有条小径,一旁有一丛秀竹,抬手把挡在面前竹子拨开。
映入眼帘的先是火红色的一团,等看清楚了才知是个姑娘,身披厚厚的红色大氅,百无聊奈的一手把玩着手中的精致小巧暖手炉上的玉坠,一手撑着脸颊侧坐在石墩上而韩昱听到则是她口中发出的‘喵喵’声。
林鹿听见了些声响有些高兴的回头说:“抱夏你回来……”
然后就哑了声,而且瞬间红了脸,有些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青衣少年。随后理直气壮地梗着脖子站起来望着来人问道: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还未等韩昱回答林鹿眼睛咕噜噜地转了一圈,四处瞧了瞧随后拔高音量叫了人,“抱夏!来人!”
闻言韩昱有些不厚道‘噗’的轻笑出声,这时仆从也来到二人身边。随后韩昱轻咳一声拱手做了平辈之礼后自我介绍道:
“在下韩昱,见过林小姐!无意冒犯,还望海涵!“
这时抱夏回来了,抱着那只沉甸甸的橘猫,看此场景立马明白了什么。快步走到林鹿身旁小声说,“这位便是昨日少爷邀请回来的韩公子,少爷的朋友!”说完对着韩昱行了一礼。
“林鹿见过韩公子!”林鹿道也不扭捏也回了一礼,随后又解释,“刚刚失礼了!“
“是在下失礼在先!”韩昱微微笑了笑又拱手说。
他不说还好一说刚刚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热度又回到了脸上。林鹿忍着想摸摸脸的冲动对着韩昱施了一礼便告退了,韩昱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林鹿刚回到闺房就坐在桌边,端起热茶喝了一杯。抱夏就进来了,“小姐!喝水不要太急,小心呛着!”
“太丢脸了!啊~”林鹿放下茶杯仰天哀嚎道,随后又看向抱夏抱着的橘猫,轻轻戳了戳胖猫的脑袋,“都怪你!要不是找你,我今天能丢脸吗我?哼!小胖妞!”
说着耳畔仿佛又能听到那声轻笑一般,痛苦的用手捂住了脑门儿。抱夏见此勾了勾嘴角轻轻摸了摸橘猫的脑袋,放它到软榻上。来到林鹿身边安抚道:“没关系的小姐!一会儿就忘了,说不定韩公子也是呢!”
说着韩昱回到院中也回想起起了刚刚那一幕,脑海中想着林煜自豪的说着那些把自己妹妹夸上天的词做着对比。
‘韩老弟,我妹妹比你小个两岁,但是不是我吹,我妹妹那叫个天生丽质、闭月羞花、国色天香而且冷静自持虽然我妹妹她从小身体不大好,但是脑袋聪明着呢……’
又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个林小姐怎么看都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到了晌午,林家人都回来了。大家都上了桌,林父左手旁坐着林母右手旁坐着韩昱,接着便是林煜,林母旁就坐着林鹿。
“趁热吃!别客气!今天除夕大团圆呢!”林母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干净的筷子便给韩昱布菜。
“多谢夫人!”韩昱放下手中筷子,用碗接过。
“叫夫人多疏远呢!如果可以的话,我就托个大,就叫我一声伯母,我呢就叫你小昱如何?”
“好的!伯母!您吃不必照顾我!”韩昱点点头,后再拿起筷子。
林鹿在旁边看着,慢慢喝自己的药膳,每当这个时候就有些羡慕。自己从小就很多东西不能吃,而好吃的不能吃太多,饭也不能吃太快,每餐都要喝着熬了好久的药膳。她也想吃炸得脆脆的鸡腿,火辣辣的水煮鱼。大概是她的眼神盯着水煮鱼太过热烈,林煜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韩昱那儿,就悄悄的夹了一块小小的水煮鱼挑了刺给她,然后对着林鹿使了使眼色。
林鹿看了看林母,然后飞快的往嘴巴里塞,一脸开心的品尝着得来不易的幸福。
这两兄妹的互动都被韩昱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发笑。这时林父端着杯小酒对韩昱说,“来小昱啊!咱们今天就喝这一杯就够了!你伯母不让我喝酒!今儿高兴就允了这一杯啊!别怪伯父不陪你喝啊!”
“伯父哪里的话?我本也不胜酒力,一杯足矣!”韩昱也端起被仆人盛满的酒杯,微微笑着说。
这时林煜加入了进来,经常行走在外林煜的酒量那是练起来了的。没人陪他喝,他就自己喝,边喝边开始讲在庆州听到的一件怪事儿。
午膳一过,大家回到院子里休息。韩昱坐在窗前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里突然嘈杂了起来。他刚起身走到房门口,就有一对仆人双手端着东西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
“小姐刚刚突然发起来高烧!大夫正在看呢,这是常有的事儿韩公子不必担忧!”仆人说完,把东西放在桌上又补充到,“这是夫人为您准备的新衣。”
韩昱看着桌子上的新衣新鞋,又想到中午看到林姑娘,心中很不是滋味儿。是怎样的常态才能让人们都习以为常呢?
韩昱出了院门前往维安院去,走到院门口,便看见了林父、林母、林煜、以及一个不认识的老者。老者似在叹气而旁的林母垂着泪被林父抱在胸口,林父也是沉默的安抚,林煜也少有的情绪低落。
林煜似乎也忍受不了偏头就看见了韩昱。他有些哑着声音说,
“韩老弟!我……”
韩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说些什么,又对着林父林母拜了拜。而后林煜还是开头说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老是在外面跑商吗?因为我妹妹从小就被说活不长久!我就不信,我的父亲母亲也不信,所以说我就天南地北的四处找大夫用各种精贵的药材药膳,把我妹妹慢慢的就这样养到了现在。可是就在刚刚大夫告诉我们我妹妹她活不过两年了!她还这么小!还这么年轻!”他微微哽咽的接着说“她从来没有出去过,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都是小心翼翼的,吃一点点都是如获珍宝。玩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大跑不敢大跳!你说她连捡到一只快死了的小猫,现在都养成一个猪样,怎么她就不能好好的活着呢?怎么老天就容不下她呢?”
说完就有些忍不住,摸了一把脸。然后又不服气的说:
“我就不信,找不到能医治她的人!明天,不现在我就去找!还有地方我没有去,我能找到的!我......再去看看我妹妹。”
韩昱也说了句,“我陪你去找!”
“好兄弟!”
说完往林鹿那里去了,韩昱抿抿唇快步跟了上去,进入房间就是一股热气,里面像是夏季的雨后不会太热也不会太闷。主卧与外间隔着帘子看不太清楚,林煜坐在床边,摸了摸林鹿的额头说着,
“哥哥一定能救你的!”
随后便出来了,在他出来的一瞬,韩愈透过掀开的帘子,看见了林鹿。早上那个鲜活的姑娘,现在静静的躺在床上。脸上有些潮红,是刚刚退了烧,看似无碍但是嘴唇都失了颜色。
韩昱跟随着林煜出了门,正准备一同向林父林母说明一会儿就走。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姨夫,姨母!有好消息啦!表妹有救啦!”
众人皆喜,林母更是立马前去迎接。
“歆儿,真的吗?”
“真的!我在边塞认识的一个老医者!”
从院门口走进了一位身穿暗红色衣衫的女子,脸上尽是奔波后的灰尘和疲惫,但是压不住女子露出的笑容。
女子一手扶住林母的手,一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说着,
“姨母,看!这便是那医者给予我的固本培元丹,他说这个便可保表妹平安的到达边塞。”
“好!苦了你了!多累呀!来人伺候表小姐休息!”林母招手说着,又接过瓷瓶对着陈歆说,“你先吃口热饭,沐浴后多多休息休息!”
“姨母不急!你把这个药先给表妹吃下,一日吃一粒!你可给大夫先瞧瞧一瞧!”陈歆摇摇头对着林母说,又看向林父,“姨父,我待会儿来看表妹。”
“好!心儿先去洗洗用饭吧,可累坏了!”
陈歆对着他们抱拳告退,不一会儿就洗完澡,换完衣服又回到了院子看林鹿。
夜色降临,林府又点起了盏盏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