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缓缓停下,教堂的周围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有警戒的保镖,门口更是设立了检查通道,被邀请来参加葬礼的客人陆续走了进去。
张若枫找了个位置坐下,浅在他身边不停地打着哈欠。客人已经慢慢坐了下来,没有人大声说话,连寒暄都很少。
这是张若枫第一次来教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竟然存在着这样一个建筑。
周围的墙壁上刻着他看不懂的壁画,花窗玻璃上绘画的应该是圣经的内容,正前方的浮雕或许是亚当夏娃,总之这是一栋哥特式教堂,欧洲的建筑风格在这座城市的边缘显得十分怪异,今天的葬礼又偏偏在这里举行。
薛晨进来以后就不知道去哪了,周围全是身着黑色西服或裙子的人们,张若枫转动脑袋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什么熟悉的面孔。
也对,这里毕竟是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人的葬礼,除了亲戚朋友,还有陌生人来参加葬礼,死者是不是会有一点惊喜,或者说是,安慰呢。
台上的教士已经开始念起了悼词,在场的人都在静静地聆听着,除了浅。
浅打完了哈欠,偷偷转过头看着张若枫,
“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
“等会,别着急,现在是很庄重的时刻,你安静点。”
浅显然安静不下来,她盯着台上的教士看了一会,又转过头,
“喂,台上那个老家伙怎么穿的这么奇怪啊。”
“我怎么知道,西方的教士都这样。”
“你们这儿不是东方吗,为什么要办西方的葬礼呢。”
张若枫显然被问住了,他也很奇怪,但是转念一想或许有钱人都是这么办葬礼的也说不准。
“那是因为白叔是在丹麦出生的,他和他的父母都信奉天主教,所以这场葬礼完全就是按照西方天主教的规格来办的,这座教堂是一个国外的天主教徒投资建造的,白叔生前经常会来这里。”
项阳在他们身边坐下,他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衬衫,可是脸色还是充满掩盖不住的虚弱。
“你身体没事吧?”
张若枫脸上充满感激之色,他已经听说了昨天发生的事,原来自己被砸晕的时候,这家伙为了救他们差点挂掉,要不是项阳当时在抢救,张若枫一定会拉着他拜把子然后说一堆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不管什么事大哥您一句话小弟立马冲锋陷阵万死不辞什么的。
“恩,没事了。”项阳对着他点了点头。
台上的教士念完了悼词,一位神父走了上来,看样子是这次葬礼的主祭。
“上主!求你赐福给他永久的安息,让永远的光辉照耀着他!”
张若枫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神棍感染力还挺强,台下已经有少数人在小声地抽泣。
“愿天父的慈爱,上帝的圣宠,圣神的共融与你们同在!”
“与我们同在!”台下很多人附和着。
“上主,求你含及你的仁爱,你一向慈悲为怀。上主,求你忘记我青春的罪愆与过犯,你慈爱的宽厚,请垂念我……”
“这是在干嘛啊!”浅一脸疑惑地看着张若枫,“这老家伙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我一句都听不懂。”
“这是一种叫弥撒的仪式啦,唔怎么说,这是拉丁语,就是离开的意思。”张若枫觉得这样说她也不会明白,想了想又说道:
“总之就是,以前有个家伙叫耶稣,反正我跟他也不是很熟,当时他吃完最后的晚餐就被钉在十字架上了,这个就是用来纪念他的仪式,因为他的牺牲是用来献祭上帝的,所以就……总之就是一个很伟大的人,这么说你懂了吗?”
“不懂。”浅一脸真诚地盯着他,两只眼睛转了又转,“所以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吃饭。”
“等会吧,葬礼以后会有吃的。”
张若枫闭上了眼睛,眯了一会。
“请各位移驾餐厅。”不知过了多久,大厅里一位侍者站在前面提醒。
张若枫转过头看了看,项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掉了,浅把头搭在自己的肩头正流着口水,在他的西服上留下一滩印记。
张若枫赶忙叫醒了浅,带着她跟着人群走向了餐厅。
餐厅的摆设十分豪华,是规规矩矩的中式宴席,很多桌子旁已经坐满了人,客人们三三两两说着话,张若枫抓着浅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了下来。
当大家全部坐下的时候,薛麟从最前方的餐桌旁站了起来,他脸色沉重,透露出显而易见的悲伤,大家纷纷抬起头看着他。
“在座的各位都是白刚的亲友,还有我们研究所的同事,作为白刚的上司,更是他多年的朋友,我薛麟感谢大家来参加他的葬礼。”
一段客套话之后,他脸上的悲伤止不住地溢出来。
“我认识他已经很久了,我很佩服他的为人,和他的名字一样,刚正果断。其实我很抱歉,他是来找我的路上遇害的,伤害他的凶手是我们完全不了解的神秘组织,不过我们一定会彻查到底,动用所有力量来为他报仇。”
说完薛麟举起了手里的酒杯,看着众人,
“我们一定会让杀害他的凶手,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弄死他们!”客人们全都义愤填膺,叫嚷着为白刚报仇之类的话。
“我亲爱的朋友们,欢迎你们的到来。”餐厅的广播传来富有磁性的男低音。
餐厅里的客人一头雾水,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回事!”薛麟打开了耳边的通讯设备,询问负责保护葬礼安全的工作人员。
“不知道啊薛所长,我这里显示一切正常啊。”
“别费劲了,还是听完我的宣战誓言吧。”广播里继续传来沉闷的声音。
“宣战?你是谁?”薛麟大喊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要你的命。”说完广播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沙沙的声音。
餐厅里的安保人员都装备上了武器,不断警戒着四周。
“开玩笑的啦,你们刚刚是不是很紧张啊?”
广播突然又响了起来,广播另一头的人干笑了两声,显然对自己玩笑起的效果很满意,
“哎哎?露露你先别切断通讯啊我还没说完呢,我不开玩笑了我说正事行吗你先别切啊求你……”
广播又安静了下来,餐厅里还是死一般的寂静。
“咳咳,刚刚出了点意外,不要在意。”
过了一会广播又被打开,那边的人显然是换上了一副正经的口吻,“总之,除非你们停止对赤月的调查,否则我们将与你们宣战,你们会有更多的人死去,白刚他就是第一个。”
说完那边切掉了通讯。
众人显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没人说话,最后一句话显然刺痛了他们的心,白刚就是第一个,是他们的牺牲品,那下一个死掉的可能就是在场的其中一个。
薛麟也沉默着,但是他不知道说些什么来提起大家的信心,这时候薛晨站了起来,他大吼道:
“白叔曾经问我,如果每个人都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那我会选择做什么棋子,当时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觉得他是在扯淡。他当时告诉我,他想做将帅身边的士,在将帅身前护他周全,为了将帅去斩杀敌人。我并不理解,直到后来我才明白,白叔真的是把自己当做了死士,他可以为了主帅牺牲,他会不顾一切地除掉敌人。”
薛晨顿了顿,眼眶里已经有泪水打转,他扯着嗓子继续说道:
“白叔已经走了,如果他活着,我一定会告诉他,如果我必须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那么我要做一枚车,我要成为插进敌人心脏的一把尖刀,让他们后悔,葬送他们,因为我相信,白叔倒下了,还会有更多的人成为士,护主帅周全。”
说完他已经泣不成声,坐下去痛哭流涕。餐厅的众人也被他说的话感染,纷纷表示要和敌人决一死战。
这是广播又响了起来,还是那个男声,
“哦我差点忘了说了,我给你们准备了点见面礼,你们好好享用吧。”
这时候餐厅外面一阵骚动,不断有安保人员冲了过去。薛麟的耳机里传来急促的声音,
“所长,有敌袭。”
薛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睛里透出罕见的凶光,他缓缓道:
“那么,开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