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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一章:青武训

莫冉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她小麦色皮肤的映衬下,像是丰收的麦田里冒出的两汪泉眼,往后多少年,都会出现在宝树的梦里,他在这一刻就已经记牢了。

“行不行的给个信儿啊兄弟”

莫冉伸出手想去搭宝树的肩膀,迟疑了一下,又把手收了回来,宝树都一清二楚。

其实女孩儿根本没有这么从容,从头到尾都没有。

察觉到这一点的宝树,同时也察觉到,自己的‘察觉到’似乎在得知自己活在评书里之后变得异常敏锐,突然觉得自己牛坏了,在被打碎的世界观里不断捕捉到世界的真相,自己真是个可教的孺子呢!

想着想着宝树的腰杆挺了起来,后来熟了之后听莫冉跟他说,第一次和宝树的对话有一点点色诱的表演成分,那一刻宝树挺胸抬头,她害怕极了,以为一个青涩的少年被自己勾出了流氓的本色...

“你...你干嘛”女孩慌张的退了一步。

“我刚才已经听到我师父和那个人的谈话了,你们是一伙的,想从内部瓦解我们!”

女孩人愣了,花容失色。

“他是你师父?不是你爹?”

宝树倒吸了一口冷气,人在手握世界真相的时候往往会得意忘形,来之前王庚午特意嘱咐他要说两人是父子,这是为了掩人耳目,王庚午有意培养他,把儿子带在身边让他见见世面是人之常情,但如果是带个徒弟,还只有一个徒弟来进行这种机密的会谈,就显得很奇怪了。

“一日为父,终身为师!”宝树斩钉截铁的说。

莫冉噗呲一声乐了出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

宝树胆子大了起来,一把抓住了莫冉的手腕儿,女孩儿的脸一下红了起来。

“你...你干嘛?放手!不放手我喊了啊!非——”

宝树灰头土脸的赶紧放开了手,两人四目相对,司令部的外墙沿着街,这时候虽然人不是很多,但两个人也都知道有看热闹的目光投了过来,宝树拿余光一瞥,发现街角有个拉洋车的愣头青已经在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冲上来了。

“没事没事,闹着玩呢”宝树朝这位热心的好人摆了摆手,转过头来有点嗔怒的看着女孩儿,莫冉也不避讳的瞪着他。

在丢人这个项目上算是势均力敌,俩人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显然宝树的搪塞是无力的,拉洋车的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莫冉一把挽过宝树的胳膊:“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一会儿师...我爹就出来了。”

莫冉忽闪着大眼睛,拿眼神点了点两个人胳膊挽着的地方,又点了点正在逼近的洋车小伙,一脸‘你看着办’的表情。

罢了...

拉洋车的小伙显然是没有握住世界的真相,看着刚才惨叫非礼的女孩儿美滋滋的挽着要非礼她的人走远了,不知该如何排解心中的疑惑,愣了许久,解开裤腰带在两人刚刚站过的地方滋了一泡...

没走几步,莫冉就放开了宝树的胳膊,蹦蹦跳跳的走到了前面,宝树想跟上,每次马上就要抓住她的衣角,她的身形就像一片穿堂风里的纸片,又飘到前面四五步的地方,始终不远不近的,宝树问她是去哪也不答应,只是冷冷的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宝树纳闷,怎么忽冷忽热的,按照刚才两个人的言行,放在评书里大概就该往郎情妾意以身相许的路子上走了,这会儿又突然像个陌生人,宝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头发毛茸茸的,长出了一口气,不然他还以为自己就是传说中的丈二和尚...

莫冉奇怪八绕的,净选不好走的地方,脚步还飞快,到后来宝树只有提起气,用上全部身法的精髓才能勉强让莫冉在自己的视线里,这种赛跑的心态就导致了宝树眼里只剩了追上她这一个目标,只想着追上她问问为啥突然就变了脸,以至于出了城门都不知道,还以为是过了哪个桥洞。随着四周越来越荒凉,偶尔有树杈子划拉到宝树的脸,他这才反应过来,莫冉倒是一直在视野之内,城墙却不在了。

宝树一拍脑门,发觉刚才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这哪里是想内部瓦解,竟然是拐卖人口的心思,还用美色欲擒故纵让他自己上钩!真真是最毒妇人心。

“喂,到了。”

宝树定睛一看,莫冉已经停下了脚步,她的身侧有一间小庙,说是庙,其实就是一个土坯的小祭坛,通常是给来往的赶路人歇脚的地方,也不指望什么香火。

莫冉就停在小庙门口,挑起眉毛扬着下巴看着宝树,胸口微微起伏。宝树一咬牙一跺脚,心说来都来了,倒是看看这小娘皮有什么算计,最惨也不过是庙里跳出一群大汉,骂他调戏妇女给揍一顿,关键是女孩儿嘲讽的神情,脸上写满了‘谅你也不敢过来’,这种嘲讽在十八岁的少年眼里比挨揍更要无法忍受。

他直冲过去,整个人都透着‘壮士一去兮’的气势,莫冉像是没看到,向前迎了一步,低着头。

“这是我第一次带人来这个地方,千万不要说出去。”

说完女孩钻进了庙门,宝树愣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大汉,世界的真相又一次在他手里溜走了。

“还愣着干嘛?进来啊”

宝树只好乖乖听话,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孩子,但庙门并不打算迁就他,必须使劲儿弯腰才能勉强不撞到头。

哇!别有洞天!

才怪。。

这个庙可以自豪的说他是一个表里如一的好庙,里面的装潢和它的外观一样质朴,没有任何砖石的泥土地面,因为没有阳光照射进来不生寸草,正当中有一张供桌,桌布被洗过了,但上面没有放任何东西,象征性的供蜡和供果一概没有,供桌前面的墙上原本该是有一张供像的,该画着佛祖或者老君之类的神仙,也一概没有。紧挨着供桌有一垛干草,上面铺了一张干净的布席,洗刷的有些褪色了,再加上一个木箱,就是这个屋子里的全部组成。

宝树傻眼了

“你...你住在这里?这算什么?”

“诚意”女孩幽幽的说:“这就是我要加入你们的原因”

“你是说,他们只把你安排到这种地方住,你忍不了了?”宝树是万万没有想到,身怀绝技的内六族高手,出世只能落得这种待遇,自己这半瓶醋的能耐就更不用说了...诶,不对,上次她去山寨试王庚午的身手,不是穿的人五人六的,旁边的张副官还对她毕恭毕敬,怎么转眼就落到这般田地了,难不成是有什么作风问题...

莫冉扶额:“你是不是练过什么能把脑子排出体外的功夫。”

“诶,说归说,你骂街干嘛...”

“我的意思是说,我只能住在这种地方你懂吗”

女孩的表情认真起来,和刚才演出来的天壤之别。

“什么意思?”

莫冉叹了口气,捋了捋头发:“内六外五的格局几百年前就已经形成了,一直作为一种独立的超自然武装力量存在着,六族本身是非常排外的,只有极少部分觉醒了脉象的修炼者能接触到,一般侠客,或者说跑江湖的,只能听到它的传闻,久而久之,就越传越邪乎”

“嗯..”

“古代的王朝往往有敬神的心理,况且一些脉象的确有怪力乱神的手段,所以六族一直和朝廷之间保持着一种默契,朝廷默认这种掌握超自然氏族的存在,六族也认同自己的民族和责任,维持修炼者之间的治安,在外族入侵的时候会挺身而出,即使无法阻止改朝换代,也会迅速和下一任朝廷再次达成这种默契。”

“嗯..”

“直到民国这时候,情况变了。”

“嗯...”

“朝廷没有了,改成了政府,他们号称自己是有什么科学精神的,认为修炼脉象只是民间的戏法,把之前六族对政治干预的那一部分逐渐全部取缔掉了,要命就要命在这儿,六族内部也认为这次皇国的入侵我们难以抵挡,唐家主张抗战在紫金一役几乎打光了,其他五族就更不敢做什么积极的抗战了,甚至明令禁止全族出世,我是偷跑出来的。”

“嗯...”偷跑出来的宝树总算听明白了。

莫冉的神色突然暗淡下来,异常凝重,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姑娘

“我是觉得,总有些东西比那一点点政治利益重要吧,他们这不是消损了祖先们组建六族的本意么”

“嗯...”

“嗯你个头啊!说话!”女孩突然暴躁起来,脸上的阴霾被龇牙咧嘴的恐吓替代。

“对对对...”宝树点头如捣蒜。

“每隔三年,六族都会有内部的‘青武训’为了检测六族内部年轻人的比武,也是对其他家族展示自己年轻一代人的实力,还有小半年的时间,我必须在那之前做出点什么战绩,,再在青武训上博得头筹,才有可能让那些老家伙们看到我的意见。”莫冉深吸了一口气:“在这之前还不能让外五族的那帮狗腿子发现,所以不能住在那帮军阀安排好的住处,那太显眼了,只好住在这里。”

宝树没说话,盯着女孩的眼睛。

“你刚才也听到了,那个军阀头子只想拥兵自重,皇国人打过来,他也不会有什么作为的,我需要一个既不容易被发现,又有决心抗战的地方投身。”

古灵精怪原来都是掩饰,拂去那些,女孩儿的眼神坚硬如钢铁

“那你为什么找上我呢?觉得我们是一类人?”

“不是”莫冉拿眼神点了点宝树的衣服,有点灰突突的深黄色麻布练功服,再看女孩儿身上,同样是练功服,在野外游逛了这么久,仍然雪白的一尘不染,怎么看也不像是一类人。

宝树的眼神黯淡下去。

“我只是觉得咱俩年纪相仿,可能...比较谈得来。”

说白了,是以为自己和王庚午是父子,自己一副痴傻呆捏的状态,比较好糊弄就是了,宝树心里明镜儿一样,直到他说出师徒关系,才知道自己对王庚午的意见并没有多么大的作用,态度就冷了下来,才把自己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她目的明确的很,既然宝树起不到什么作用,还不如直接从王庚午下手,再色诱让这么一个纯情的生瓜蛋子真对自己有什么兴趣了,反而会有不必要的插曲。

“那我还是小壁虎嘛?”

女孩钢铁般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哦,我知道了,我回去和师父说,拉你入伙。”

宝树掸了掸身上的土,钻出了小庙,这倒是出乎女孩儿意料的,她以为宝树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之后会有什么激烈的反应,看这小子也不像是交往过姑娘的样子,竟然如此平静。莫冉想着也钻出了小庙。

“你歇着吧,我自己回去”宝树没回头,摆了摆手,兀自朝鄂阳城的方向走。

“就这么走了?”

宝树想说不然呢,请我坐下喝杯茶吗。但这时候他所有的情绪都冷却了下来,只觉得累,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又摆了摆手,依旧头也不回。

莫冉追上也不是,留下也不是,话在嘴里,不在脑子里,感觉天已经被聊死了,再说什么都是管丈母娘叫嫂子,没话搭话,纠结了一会,气哼哼的钻进了小庙里。

“有病,我管你呢..”她嘟囔着。

其实还有一个选择他下手的原因莫冉没说出来,在房外偷听的时候,宝树全神贯注,莫冉注意到了他的表情,那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混杂着专注、凶狠、痛苦,真实又狰狞的一张脸,她有一瞬间意识到,她所谓的那些反抗的理由,那些要去捍卫的民族大义,家族责任,在某些具体的人面前,可能脆的像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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