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盏心情很不错。他今日成功招收一名新生，一举打破九年来书院招生零的记录。
“恭喜师兄！今天带师弟去吃点什么好吃的？现在就走吗？”旁边一脸呆气的青年问道。
“吃你个大头鬼！今天至少还得招十个。赶紧桌子后面去坐好。”黄盏一扇子敲在青年躲闪不及的头上。
“十个？”青年不敢相信地伸出双手，叉开了十指。
“怎么滴？不敢相信？小桂子，告诉你，师兄今天来，可不是来打酱油的。要招自然就要招到最好的学生。”黄盏从桌子下掏出酒葫芦，得意地抿了一口。
唤作小桂子的青年，本名曹桂，从来天真木讷。听到师兄如此说，不由吓得吐了吐舌头。
不过，曹桂向来佩服师兄的本事。他说再招十人，那自然能再招十人。
就在这时，身旁嗖的一声，黄影闪过。
“师兄，你到哪儿去？”曹桂急道。
“又发现了一个人才。小桂子，这边就看你的了。过来咨询的，一个都不能放走。”黄盏的声音远远传来。
……
临近日落，第一天的招生结束。
因为担心路上危险，东光书院一行人结伴而回。
乔一巧第一轮便惨遭淘汰，心情低落。
崔猛和霍清妍，通过了承天剑宗第一轮的考核。接下来的几天，要参加灵气感应和试剑比武环节的考核。
这两项考核，不像垂星剑宗那样变态，不需要考生具备凝神境的实力。
灵气感应，考生在承天剑宗特殊法阵的配合下，根据考官的指导，能够感应到灵气的存在，并在测灵仪上展现出来，便算通过了灵气感应考核。
试剑比武，考生需现场挑选一柄木剑，然后自选对手单挑，赢者胜出。
承天剑宗的考核，更重视考生的基础天赋。对于很多无基础者，这无疑是最友好的宗门了。
得知陈零已经被旧日书院录取，众人都为他感到开心。
大家一起回到东光书院，霍院长已经让厨子张罗了一大桌饭菜。
如果门下有学生能考入修行宗门，这对于书院来说，是荣耀门楣的大事。
“今晚，都在这里吃吧！”霍院长招呼道。
“谢谢院长。”
饭桌上，大家热情洋溢，畅想着进入修行门派后的潇洒生活。
已经明确被淘汰的乔一巧等人，眼神黯淡。
“真想拥有飞天遁地的仙法，到天下各处去看看啊。”乔一巧叹道。
“是啊，我也不愿一生只在一个地方。”挤在角落的几人，低声叹息。
“院长，旧日书院是个什么样的宗派？是名门正派吧？”
陈零凑到霍院长身畔问道。
霍院长笑道：“那是自然。这个宗派虽说行事低调，却实力高强。据说，他们的弟子人人出类拔萃，都是独当一面的奇才。”
陈零有些惊讶。
这说的是同一个书院吗？
但看那黄盏，疯疯癫癫的不羁外表下，倒也是有几分不俗的趣旨在。
也许真是一个不可貌相的宗门！
比起大批量招生的承天剑宗，只招精英的垂星剑宗，任学员自然生灭的冰域神宫，陈零还是更喜欢自由散漫的旧日书院。
他心中大定，又喝了几杯米酒。
“我去下茅厕。”
陈零溜出房来，方便之后，趁机在老槐树下转了转。
花絮、灰尘和落叶，在树下铺了一层，早已将昨夜挖掘的痕迹掩盖。
应该没人发现有什么异样。
只是昨夜那残片出土之时，散发的气息不知有没有让人发现？
陈零回到屋里。
“易秋，你刚才看到孟闯没？”张子林问道。
“他去哪了？”陈零道。
“他一喝酒就上脸，刚才喝了两杯米酒就醉了。应该上茅厕去了吧？”
陈零道：“没碰到呢。”
张子林脸色一变：“不会掉茅坑了吧？”
“走，去看看。”崔猛道。
大家放下杯筷，四散开来，沿着通往花园的道路寻去。
此时，天早已黑了，一轮下弦月挂在天边。
茅厕里早寻了，没人。
这时，走在最前方的张子林看见老槐树下，似乎立着一人。
“孟闯？是你吗？”张子林叫道。
那人没有回应，只是黑黑的影子晃了晃。
张子林眨了眨眼睛，走近一看。
只见那人慢慢将身子转了过来。
瘦高的个子，头发微卷，嘴巴歪斜着似笑非笑，双手奇怪地举起。
这小子，不是孟闯又是谁？只是表情古怪了些。
张子林笑道：“看你醉的这德性，走，回去吧。”
孟闯也不说话。
张子林伸手去拉他。
“小心！”
张子林还没来得及反应，他身后陈零猛地扑来，抱住他滚地而走。
“发生了什么？”张子林在地上滚了几圈，茫然站起。
“你看看那是什么？”陈零指着树下道。
张子林瞪大眼睛，骇然发现孟闯是被绳子缚住双手，悬吊在老槐树上。
此刻，他瘦高的身体，正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孟闯脸上血色全无，双眼圆睁，早已气绝多时。
花园里其它同学听到声音，都聚拢了过来。
“退后！能逃多远逃多远。”陈零喝道。
张子林跌跌撞撞，带着同学朝外狂奔。
孟闯的身上，蠕动盘旋着几条斑斓的小蛇，小蛇的眼睛猩红如血。邪恶，污秽，散布着死亡的气息。
陈零鬼木青瞳开启。
他看到老槐树下，昨日他挖掘的那个洞里，此刻竟有一个黑红的身影，趴在树根下，寻觅着什么东西。
那洞里填满了泥土砂石。
但那身影却仿佛只是虚影，丝毫不受泥土的阻挡，在树根下爬行，寻找着。
当陈零看到他的时候，那身影也抬起头看了过来。
陈零浑身毛孔收缩，背上的寒毛嘣地炸开一样，全都立了起来。
然后，他就看到树下的土堆渐渐隆起。
越堆越高。
然后，一个白色的灯笼，透着昏黄的光，从土里伸出。
紧接着，一个鹤发鸡皮的灰衣老者，从土堆中走了出来。
老者脸上的褶皱堆起，露出空洞洞没有牙齿的嘴巴，眼睛油亮亮地笑道：“找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