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曼殊和凌翌被‘驱逐’出客厅,到楼上好好聊聊。
原本曼殊死都不愿意将母亲单独留在路离和路昕鸿面前。但母亲一再要求,这些事她要自己面对。
无奈,曼殊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和凌翌上楼。
说到聊聊,她确实该和凌翌好好聊聊了。两人找到阳台上的荫庇地趴着,齐齐望着远处的山脉。
这几日,他必定不好过吧,虽然生气,但听到她要离开的留言仍是忍不住来了。
凌翌。曼殊低头咬唇,心尖苦涩。
凌翌淡了嘴角,定眸望着曼殊,莞笑:“怎么,跟我没话说?”曼殊即刻摇头否认。
不久,曼殊小长叹一口气,“不是没话说,而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大堆话想问,到了唇边却开不了口。”
“那我是怪物吗?”
“呃?”
倒。这女人今天怎么回事,像根木头。
“那你到底有没有话跟我说,我这几日很忙哎。”
凌翌自打进门后就是这种故作轻松的姿态,调侃的语气,莞尔的笑容,无一不透露着他的掩饰。
凌翌。
现在除了心疼,曼殊只能在心里无助地喊着他的名。
如果,早遇见他,那她会不会爱上他?
如果,哎,这是多么金贵的药啊。
“那个。。。”
凌翌焦急地等着下文,曼殊却像卡机一样半途而止,某人着实郁闷。
“沈曼殊,你是不是爱上我啦,怎么现在说话这么吞吞吐吐的?”
曼殊一听这话,一脸窘相,见凌翌笑开,才安下心来。
“哎,这样好多了。最近心里一直压着石头,每天憋闷的难受,现在舒服多了。”
听到这,曼殊愧疚之意又涌上心头,再次摆处那张悲情的面孔看向他,凌翌哪敢接这种哀嚎似的目光,一下子跳离老远,双手直摆:“姐姐,您就饶了我吧,我最见不得就是你这张死人脸,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天塌了,还有我呢,你在这儿瞎矫什么情。”
说着,凌翌故作不屑,曼殊也噗的一声,轻笑。
这,算是和好了吧。
不知怎么,望着凌翌嘴角那抹干净的容,突然,曼殊好想抱抱他,像单纯的亲人那样抱着。
如是想着,她就蹭到凌翌面前,轻轻拥住他。凌翌一震,不由自主地搂紧。
这个拥抱,他一直渴望。
哪怕是一点点的亲近,他都开心。
“凌翌,谢谢你,谢谢你的包容。”
凌翌不说话,紧了眼角,双手用劲,将她抱得更紧。
此刻,曼殊沉醉了。因为,凌翌的怀有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有他在。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
做个明媚不忧伤的女子。
不论是谁,能嫁给他,也是前世修来的缘分。
呃,如果还有下辈子,她愿意,很愿意遇见他。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冷声凛然刮来,两人猛地惊醒,曼殊转眼,路昕鸿正一脸铁青地望着她。
做什么,****何事?
扫视完曼殊后,路昕鸿将眸死死绑在凌翌身上,凌翌回以冷静,双方毫不相让。
曼殊也觉得刚刚失了神,此刻两个男人又在一旁大眼瞪小眼玩的起劲,便只能试图缓解这紧绷的气氛。
“我妈呢?”
“在楼下。”
路昕鸿忽然转过视线,冷凝怒火,淡淡地回着。
“凌翌,你下楼去看看。”
说着,曼殊示意凌翌远离这个硝烟之地,凌翌倒也不多事,准备下楼。
“你妈和我爸正在商量我们俩的婚事,让我来叫你一起。”
路昕鸿意味深长地看了曼殊一眼,随后又对着凌翌离开的方向缓缓说着。虽是说着,可话语里满是炫耀、挑衅。刚起步的凌翌一震,心头猛地沉落,身体僵硬,悬在半空中的脚步,许久才轻轻落下。
曼殊看了眼凌翌,神色落寞,措手不及。某种强烈的保护欲即刻袭来,恼怒地瞅了路昕鸿一眼,“那是他们的事,我不答应,他们再怎么商量都是枉然。”
路昕鸿不恼,反问:“哦?”
“凌翌,你不是说还有事要处理吗,我送你出去,这里,就留给他做梦吧。”
凌翌想说好,但四肢像被冰冻般动弹不得。
“凌翌,我们走。”
再次,曼殊拉起他的手,心却是触目惊心的疼。
凌翌的手心冰冷无温,苍白的脸色中夹杂着浓浓的疲倦。
她忘了问,这几****有没有睡过觉,有没有好好吃过饭……
凌翌……
再不犹豫,曼殊握紧凌翌的手,缓缓下了楼。
这一幕,着实刺眼,路昕鸿早已暗沉的眸变得更加幽黑,冷凝在脸上的表情更是隐着一种难以明说的狠意。
原本,他动了心思,不想再继续即将残忍杀来的计划。
原本,他就要停止报复,准备与她共结连理,携手到老。
可,现在,她竟然当着他的面公然拥抱,牵手,甚至他都不能讽刺凌翌一下。
怎么,沈曼殊,你心疼了,是吗?呵。
醋,一股强烈的怒气充斥着如火中烧的胸膛。在见到曼殊和凌翌背着自己在这里紧紧相拥的那一刹那,他的情绪一下被点燃。竭力压制怒气后,她竟然又在他面前牵起别人的手!
沈曼殊,呵。
讥讽,轻谑,路昕鸿扯着嘴角的笑,甚至想象出了曼殊在他们爱情前粉身碎骨时的情景。
沈曼殊,当你奋勇牵起别人双手的时候,应该多替自己想想还有没有退路。
若是在爱情里输的彻底,在苦苦挣扎中渐渐绝望,陷入想要得不到,得不到更想要的恶性循环中,那怕是中痛不欲生的煎熬吧。
既然她不愿过上安稳日子,他又何必费尽心机让她心安,纠缠恩怨,三人成殇,若她乐意,他也绝对奉陪到底。
如是想着,男人怒气冲天的胸膛里才好过些,走至阳台庇荫处就着两人先前的风景继续观赏。
下楼后,曼殊并没有在客厅看见母亲和路离。凌翌见了难过,也懒得去找,便先让凌翌回公司忙。
临走时,凌翌的表情仍然僵硬,两人对望时,一言不尽,静默其中。
他想说什么,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只是,他要的太沉重,她给不起。
即便给了爱,那孩子呢,孩子呢?
凌翌是独子,又是凌氏的准继承人,她,不能这么自私。
看着凌翌眸中最后一丝闪烁消失,曼殊真心难受。
她不想伤害他,真的不想。
望着凌翌渐行渐远的背影,曼殊忽而急声喊了一声,“凌翌!”
凌翌即刻转身,脸上带着某种期冀。
“那个,如果公司里有任何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即便帮不上忙,也可以帮你分担些情绪。”
凌翌脸上的期翼瞬间消散,随之换上一双含笑的眸:“你不离家出走了?”
“什么离家出走?”
“离我的家。”
“……”
凌翌驱车离去,曼殊微笑进屋。一楼,母亲和路离在某处叙旧,二楼,路昕鸿在某个拐角看风景。轻叹口气,边都不想去那他要去哪呢?
原来,她的世界如此狭小,没有路昕鸿,没有母亲,也就没了她的世界。
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母亲和路离从屋里走了出来。诧异之外,心中多了一种情绪,怨。
可能是本能的排他性,但更所的是因为当年动情的不止母亲一人,但这些年一直在承受的却只有母亲一人。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母亲和路离出来时面色沉重,并不多言,只是见了曼殊才轻轻微笑。母亲的脸颊处甚至还隐着两道泪痕。路离一副欣赏的神情望着曼殊,曼殊觉得浑身上下都长了钉子。
“曼曼,这是你路叔叔……”
母亲怎能不知曼殊此时的心情。连接介绍过,曼殊象征性地点点头,并无其他多余的话要说。
随后,曼殊就看见母亲和路离相互使了眼色。
这令曼殊无比郁闷,显然把她当了外人。
最后,还是路离开了口,“曼曼,我和你妈妈商量了,上辈的恩怨不应该让你们来偿还,去把昕鸿找来,我们一起商量商量,尽快把你们的事给定下来。”
说实话,曼殊听到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三年的禁咒破解本该激动、高兴,但此刻她很平静。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也从没有爱过路昕鸿。
可能,爱到最后便是冷漠。
母亲看出了曼殊的迟疑,疑惑,“曼曼,你路叔说得对,我们这辈的恩怨已经了了,你们,不该,为我们受这个罪。”
“了了?”
这次又换成曼殊疑惑了,他们之间横着一个人,不论谁是多余,都很拥挤,又怎么会了。
“三年前,鸿儿为了找你与他妈妈冲撞,结果,他妈妈怒气攻心,吞药自杀。已经这些年了,该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路离语重心长地说着,曼殊却是浑身一震,脚下发软,所有情绪即刻冰冻。
当年路昕鸿为了见她,竟然气死了自己的亲生妈妈……这怎么可能……
她跟他再重逢,也没听谁说过这件事,怎么会突然……
不,这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
“这里挺热闹。”
路昕鸿闷声一句,将母亲和路离的视线拉回,曼殊仍怔在原地,作着不敢相信的表情。直至听见路昕鸿下楼的脚步声,她才缓缓移过视线,发现刚刚那双暗沉似墨的眸光已宛然变得透亮。
看着他嘴角逐渐洒开的容,曼殊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他妈妈吞药自杀,必定是事实。
去找她,应该,就是那个雨夜吧。
路昕鸿。
为何不早点告诉她。如果……
可忽然转念一想,如果,如果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加了以后就会见彩虹,携手故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