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嘭!”
傲涯一拳打在一棵大树之上,伴随着树的一声哀鸣,一个硕大的拳印便嵌在了树皮之中。
“可恶,这该死的……”傲涯捂住了被撕裂的伤口,低声咒骂。
“这狂病居然又快抑制不住了……”依靠在大树上,傲涯解开了被血浸染的纱布,挑出一根钢针,引上粗线,便对着腰腹上的伤口缝合起来。
剧烈的疼痛引起傲涯身上一阵阵的痉挛,豆大的汗珠不停从额头上渗出。“唔......”终是缝合好了伤口,傲涯拿出金疮药,颤抖着洒在伤口之上。一切安置好后,傲涯重新裹上干净棉布,才瘫软在地上,不住地喘着粗气。
不一会儿,傲涯依靠着树,缓缓站立起来,嘴里不住地咒骂:“贼老天,在做完必做的事之前,你休想要我的命!”
然而,贼老天可不这样认为。在傲涯骂完之后,伤口又是一阵剧痛。不得已,傲涯只好抓起一旁的枯枝咬在嘴里强忍痛苦。半晌过去,傲涯的疼痛终于缓解,取下枯枝,上面赫然是两排整齐的牙印。
“贼老天......”傲涯嘴里喃喃骂道。然而,傲涯心里却开始悲怆起来。
自己这不人不鬼的混账日子还要过多久?
狂病的发作一次痛过一次、一次快于一次,虽说不会将自己的身体破坏殆尽,但要是再像此次一样突然发作,别说是那些水鬼,就是普通的地痞流氓都会让自己死于非命。自己还有没办完的事,这命可不能轻易交给上苍。
真该死!水鬼这种平日里不入流的角色也配在我傲涯面前作威作福?!
话虽如此,好在现在身边还有个人帮着自己,不然自己可能真的要命丧黄泉。
“师父......”傲涯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有些怅然若失。“这么在人间磨蹭着,真的好吗?”
大夏,夏云溪,这是自己最后的希望,如果在这里还是找不到线索,那么自己这辈子可真就白活了!
想到这里,傲涯扶着身后大树,缓缓地站了起来,“停了半天,也该启程了。希望找到你之时,你可不要把自己的本事忘了!”
因为,这可对不起我八年的追凶之旅!
......
傲涯悄悄地绕到夏云溪的身后,像偷猎一样观察着夏云溪。
“虽说那家伙性格不怎么样,但是这兔子烤的真好!”夏云溪嘴里啃着最后一条兔腿,用尽舌头和牙齿上的每一分力气从本就肉不多的腿骨上挂下残存的肉丝。终于,在确定兔子腿上没有肉了之后,夏云溪才恋恋不舍地将骨头放在原本傲涯准备的油纸上。
但区区一只兔子也太少了吧!还不够本公主塞牙缝的啊!
情有可原情有可原,从时间上来算,公主殿下已经饿了整整一天了。傲涯心里想着,忽然看见夏云溪的眼光还在瞥着兔子那清白的骨架,不由玩心大起,不动声色地摸近了上去。
“傲涯也真是,就抓了一只兔子回来,这点哪里够嘛!”夏云溪不由在心中抱怨,但转念一想,傲涯当时已身负重伤,能抓回来一只野兔实属不易。“罢了,也是因为我。虽然那人性格古怪,脾气又差,但负伤多少是因为我。现在落魄至此,也不能在苛求些什么。”
肠腹中的饥饿之声再度响起,夏云溪看着已经被自己啃食殆尽的兔子骨架,唇齿之间的香气再度涌现。
“记得御膳房的御厨曾经说过,骨头之间的骨髓好像也是可以吃的吧,要不......”那具兔子的遗骸好像还在散发着肉香,夏云溪在饥饿的驱使下,手不自觉地摸了上去。但在还有尺寸之间,向骨头移动的手硬生生被夏云溪自己摁住。
“你在干什么?大夏公主的威仪岂是说丢就能丢的?!夫子云‘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不过是一顿饭而已......不对,是骨头而已,你怎么能把太傅少傅他们的教诲忘掉?”
夏云溪转过头去,不想再看那堆骨头。但即使夏云溪拼命不想理睬那些骨头,它们依然像美味珍馐一样散发着诱惑人的香气。
“但是,那些骨头真的好香啊.....”
终于,在大夏公主即将晚节不保,向骨头下手的时候,傲涯看不下去了。
“哎呦,回来了,公主大人,早餐吃得还好吗?”傲涯伸着懒腰从夏云溪身后走出,着实把夏云溪吓了一跳。夏云溪赶紧将手抽回,自然,这些小动作没有逃过傲涯法眼。但是傲涯只是笑笑,没有再说话。
“话说那兔子呢?早上我还什么都没有吃呢,正好先垫一下,等正午找家小店再好好补一顿。”傲涯环顾一周,在油纸上看见了兔子的骨头。顿时,傲涯脸色一变,“你居然全吃完了?”
夏云溪脸色比傲涯还难看,“你,你还什么都没有吃?”
“那可不是!”傲涯拉着长音,透出浓浓地抱怨感。“咱还负着伤呢,好不容易抓只兔子,你居然全吃了?!”
“.......”
“啊,公主殿下,你刚才说什么?”傲涯其实听清了夏云溪说了什么,但故意装作听不清楚的样子,要让夏云溪重复一遍。
毕竟,像夏云溪这样女子不逗一下总是亏的。
夏云溪涨红了脸,十分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傲涯并不感到意外,看得出来,夏云溪虽然有些单纯有点小脾气,但还是一个识大体,讲道理的姑娘。况且,傲涯本来的目的就只是逗她一下,倒也没有过多苛责。
“罢了罢了。”傲涯不情愿地转过身去,捡起油纸上的骨头放在嘴里硬啃。看到这一幕,夏云溪一下子懵了。
那骨头上已经没有肉了啊,他为什么还要啃?不对,那骨头是我刚才啃过的啊。
这样一来,岂不是......
“喂,你为什么还啃那骨头?上面没肉了!”夏云溪涨红着脸,略带愠怒地吼道。
不知道为什么,夏云溪心头居然对骨头生出了一种不舍和惋惜。
傲涯倒是不在意,依旧啃着骨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总得吃点东西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落脚之处,我要是饿倒了,可没有人保护殿下了哦。”
但那毕竟是我吃过的啊!
夏云溪最终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只得羞恼地看着傲涯啃噬着兔子剩下的骨头。忽然,看着傲涯蹲着的背影,夏云溪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傲涯说他去洗漱的时候,我是看着他离开的啊,为什么他还是从我背后回来的?
一瞬间,夏云溪便想清楚了原委。
这混账居然一直在后面观察我?!!!!!!
恼羞成怒的夏云溪从地上顺手抄起一块石头,狠狠向傲涯后脑砸去。“混蛋,你就这么想看我笑话吗?”得亏傲涯听见脑后风声,反手抓住石块扔在一边,笑着说“殿下莫急,急火若是攻心,对身体有大恙。如今殿下身系大夏国运,请勿让大夏国民担心。”
又是这幅嘴脸!夏云溪扭过头去,不想再和傲涯说话。傲涯倒是无所谓,转过身去专心地啃着骨头。
可惜,野兔不比野鸡,这么硬的骨头可不能让公主殿下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