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李克俭整理好衣着,带着昨日便吩咐好阿雄买来的礼物,来到宇文绌府上。
比起自己的府邸,宇文绌的府邸不知道宏伟了多少倍,甚至比起皇宫也显得毫不逊色。李克俭定了定心神,排响了府上的大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宇文绌的府门才缓缓打开,门房先生一脸不耐烦地出来,看见李克俭,气焰十分嚣张地问:“阶下何人?”
李克俭连忙上前,态度低得好像自己才是门房先生一样。“请去向丞相禀报,就说尚书令李克俭来访。”
门房狐疑地看着李克俭,摆摆手。“不去不去,现在这年头是个穿着好衣服的就敢说自己是个官儿,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说罢,就欲关门。
李克俭赶紧拉住门房,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给他陪着笑脸。“麻烦先生通融一下。那天宴会不辞而别,李某是颇为羞愧,就像赶快为丞相赔罪,劳烦先生受个累,帮我一把。”
那门房接过银子,脸上笑得皱成一朵菊花。“好说好说,请先生在此等候,小人马上就去通报。”说完,门房转身向内院跑去。李克俭则赶快整理衣物服侍,立在丞相府门口,好似一个侍卫。
时间飞逝,只到日上三杆、李克俭快站不住时,那门房才打开府门,满脸堆笑地说:“对不起了,李大人。宇文大人今天说了,不见客,您请回吧!”
李克俭一滞,这分明是宇文绌在侮辱自己!要是真心不见客,不必让自己在此等候这许久,像个下人一样侍立在这里。可好歹人家是礼貌相待,自己偏偏无法发火。
想我李克俭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竟然被人戏耍至此!唉,时也,命也!
李克俭长叹一声,将手里的礼物交给门房,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对门房说:“如此,麻烦先生将这些礼物递交给丞相,就说李克俭来过,这些礼物是赔罪的。”
门房点点头,笑着说:“好的,李大人,这话小人一定带到。”
李克俭点了一下头,看了一眼宇文绌建在府中的楼阁,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这李克俭,你怎么看?”宇文绌倚靠在阁楼窗边,看着李克俭的背影,询问管家。
管家一拱手,低身说道:“先生,我看此事必有蹊跷。当日看群臣反应,大家皆视先生为虎狼。而据我所知,李克俭与陈迁、莫成英二人素来交好。要是朝中大臣群起而攻之,他必然是领头之人。谁承想,他不仅没有怨恨大人,反而还给先生送礼,甚至愿意受此大辱,这之中必有文章。”
宇文绌坐回椅子上,点头沉吟:“我想也是。如果是为了麻痹我,那此人断不可留!”
“先生,我看此事未必。”管家抬头,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再次爬上他的嘴角。“这事应当是我们的机遇。”
听到管家这么说,宇文绌也来了兴趣。“哦?此话怎讲?”
“依我看,李克俭如此做无非两个目的。要么,他知道继陈迁、莫成英之后,您排除异己自己势必首当其冲,所以在此服软,希望您高抬贵手放他一马。要么,他是想在此稳住先生,在伺机下手害先生性命。”
宇文绌点头,“有理,继续说。”
“以我看,与其现在除掉李克俭,倒不如给他加官进爵。”管家头头是道地分析,句句戳中要害。“这样,一来可以收买朝中那些骑墙的软骨头,让他们知道跟着我们有好处;二来可以分化李克俭和朝中那些反抗者,打击一下他们的锐气。李克俭在朝中也有些声望,这样一来还能把他绑到我们这一边。如果他心怀不轨,就给他一个虚职,剥夺他的权力,再让我们的人严加看管,纵使他有通天的本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宇文绌略微迟疑,便说:“先替我拟一道奏章,保举李克俭加官进爵,再把靠近西颐那边的几个小郡县派给他做封地。如果平西王举兵谋反,就让他自己劳神去,反正那附近多荒地,丢了也不心疼。再把圣旨也拟定好,不仅要封李克俭,他的家人、门生、好友,与他走得近的人都加官一等,以彰显我的宽宏。同时在找几个可用之人加封一下,把李克俭遏制住。”
“领命,先生。”管家向宇文绌行了一礼,随后又问。“敢问先生,给李克俭什么官职比较好?”
宇文绌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嘲弄,“那么,就太子少傅领兵部尚书好了!”
管家明白了宇文绌的用意,躬身行礼,遂既离开。
......
离开了山寨已经数天,虽然傲涯和夏云溪一路上依然是吵吵闹闹,但比起前几天天天动刀动枪你死我活的日子已经好了太多。
“好了好了,我给殿下讲个故事,殿下不生我气了好吗?”因为一个玩笑激怒了夏云溪,傲涯不得不(半开玩笑)去哄夏云溪。
然而夏云溪明确地拒绝了傲涯的好意。“够了!每次你讲的故事都是登不上台面的风流韵事!给未出阁的少女讲这些,你也真够不要脸的!”
“哪里不要脸了?”傲涯不禁苦思,“我每次给我那些红尘姐妹讲这些桃花,她们可是爱听的很哦?”
“你还要拿我和那些红尘女子比?”很显然,傲涯“费尽心思”想出来安抚夏云溪的法子失败了。夏云溪刚想好好教育傲涯何为一个正经人应有的模样,一片粉红色的花瓣缓缓飘落,扫过夏云溪的眼睑。
“这是什么?好漂亮!”夏云溪将花瓣拿在手里,细细观赏。傲涯眼色一变,翻身上马,将夏云溪揽在怀里。
“你,你干什么?登徒子,又想轻薄我吗?”夏云溪的脸红的通透。说句心底话,她很怕傲涯再对她行不轨之事。自己的身子便是自己手上最后的筹码,倘若傲涯心怀不轨,自己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说桃花,桃花还真的到了!”傲涯的言辞还是那么轻佻,但语气明显已经变了。“七月份还犯桃花,看来我艳福不浅啊!”
这么一说,夏云溪也想了起来。桃花所开之日为三四月,顶多只开半月。如今已是七月,哪有桃花可以开到七月的?这么说......
“前面是有异士,对吗?”夏云溪略微迟疑,有些疑虑地问。
傲涯点点头,面色不善。“最好能与我们相安无事。如果有危险,还和上次遇见水鬼一样,你骑神骏先走。”说罢,傲涯拍拍神骏的脖子。“兄弟,受累了,走慢一点。”
神骏打了个响鼻,一步一步地向前踱去。
夏云溪捏紧了那片桃花,闭上双眼,默默祈祷着。
父兄啊,若你们在天有灵,请助我渡此难关,保佑大夏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