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右相驻扎之地,右相已等候多时。右相见到欧阳光时,有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总觉得像一位故人。
“草民欧阳光,拜见右相大人。草民久仰右相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溜须拍马的官腔,欧阳光的师父竟然教过自己。
那会儿欧阳光还说这些话自己怎么可能用的上,师父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欧阳光的师父却说:“你先学着,万一哪天碰到贵人了你就夸人家,这话真是百用百灵,我也是在话本里看到的。”
想到这儿欧阳光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右相心里想这么明显的官腔,想来他自己也觉得好笑吧。
但右相还是很客气的回应道:“欧阳少侠过奖了,只是些虚名罢了,欧阳少侠里面请。”说着,便邀欧阳光往主将营中坐。
欧阳光有些恍惚,也没做多解释,就跟着进去了。
欧阳光心想,空口无凭,也懒得同他客套。便把密信呈给右相看了,右相看完之后,眉头一皱,所思良久。对欧阳光说道:“欧阳少侠,此信,从何而来?”
穆重林指了指小白酒,说道:“这位小兄弟因缘际会,在辅亲王府拿出来的。”
右相也懒得兜圈子,一本正经的看着欧阳光和白酒说道:“是偷来的吗?”
看着右相真挚的眼神,小白酒在穆重林震惊的目光中摇了摇头,说道:“这不能算是偷,只能算是借,以后会还的。”
右相哈哈大笑,想了想还是觉得事有蹊跷,又担心这件事是真的。辅亲王的箭术确实了得,每次狩猎,都是猎物最多的那位。
可是,辅亲王的箭术应该并没有百步穿杨的地步……右相转念又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随后还是同欧阳光说道:“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送少侠过河,舟车劳顿,少侠定要保重身体。”
欧阳光心里有很多疑惑,但并未开口,只是点了点头。嘴上不忘说些恭维的话表示感谢。
彼时,卓瑶正在赶来的路上。
据暗卫的飞鸽传书得知欧阳光身中一箭,掉进了江里。
卓瑶传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赶去搜救的暗卫却并未找到欧阳光。
事先为欧阳光准备的竹筏被冲上了岸,上面还残有血迹,不难推测欧阳光必是为人所救。
而常在界河处巡逻游荡的只有一人,右相之子穆重林。
幼年时,卓瑶曾见过穆重林,那是先皇设的中秋群臣宴。
假山处有小宫女打翻了送往中秋宴上的桂花藕粉圆子,被掌事的姑姑责骂,掌事姑姑拿出藤条要打这小宫女。
卓瑶正准备上前说好话,就被人抢先一步,此人正是穆重林,那时的穆重林还没有桌子高,就挡在宫女面前呵斥掌事姑姑。
一个人从小就有见义勇为之心,即使过去那么多年,也应该不会有所改变。
卓瑶前去右相营中之时早就派人去找了,只是一直未收到来信。
这头右相应了欧阳光,打算送他渡河,临行前右相将欧阳光叫来帐中,屏退左右,打算提点一二。
两人结伴一同往界河走去。
看着天边悬月,右相思量片刻后说道:“欧阳少侠,此去南顺,万分凶险。军中要务在身,我等也无法同行。还望少侠保重。”一番寒暄作为开头,欧阳光大概是知道右相要点他了。
欧阳光客套后,示意右相继续说下去。右相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南顺国与我国差异并不大,不同西域的荒漠遍野,也不同北国的常年飘雪。所以衣着谈吐方面,欧阳兄也不必担心。”
“过了界河就是南顺了,你们要尽快赶往将军府,南顺的首都南华便是将军府所在之地。”
欧阳光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下了。
右相又说道:“十几年前,我东临同南顺势同水火,我等在塞外守了这么多年。偶尔也有战火,却没有如十几年前那般恶战不休,死伤无数。”
“南顺国的将军,是极其霸道之人,一直挑衅我国,欲要开战。可就是在一年前,他不再提要攻打我国的话。我想,这都是辅亲王的‘功劳’吧。”
右相说完这番话,欧阳光没有看右相,只是站在身旁都能感受到右相此刻心中对辅亲王通敌这件事的疑惑,还有心寒。
他可是东临国的亲王,他的父亲开国时何等艰难,才有了东临国。
他的兄长又是何等仁厚,才守住了江山,稳固了民心。
即使新皇登基时年龄尚小,但也是以为不可多得的明君,如今国泰民安。
辅亲王何至于走到这一步,都已经到了安享晚年之时,为何非要如此做派。
两国交战,必是死伤无数。一心要将百姓的安危置于水火之人,又何来担任一国之君的资格。
说完这番话,欧阳光心中也是百味杂陈。战乱则民不聊生,和平才是各国的相处之道。
无论哪个国家,都有那些想通过战乱达成自己野心之人,也有那些心系黎明百姓,为国为家甘心付出一切之人。
欧阳光这才明白,右相之所以为右相,就是他有着以天下为先的心胸,不免心生钦佩。
想到这儿,欧阳光心中有一疑惑,便开口问道:“右相您的名字,与南华有何渊源吗?”
右相拍了拍欧阳光的背,笑了笑说道:“我出生时,我父亲正在河对岸厮杀,若要平定战乱,只能剑指南华。”说罢,突然出手抓住欧阳光的右肩,提气而起。
在河面上有一木桩,屹立于湍急的界河之中,仍这水花如何冲刷,纹丝不动。
右相,稍下落之时,右脚在木桩之上一点。
再次落地时已经到了界河对岸。
原来欧阳光和右相沿着界河走了许久。已经远离营地,走到了一处界河较为狭窄之处。
欧阳光落地后看着后方的界河,夸赞道:“右相好轻功。”
此时树林里穆重林早已为欧阳光备好马车和干粮,递上了通关文书。这文书怕是穆重林特意准备的,就是不知这文书是真是假,不过一番好意,欧阳光还是收下了。
欧阳光心中感慨万千,却说不出话来。
穆重林对着欧阳光作揖,说道:“欧阳兄,今日一别,不知经年,任重而道远,保重。”
白酒早已坐在马车上赶马的位置,欧阳光回礼后上了马车便与穆家父子辞行。
径直走向前往南顺之路,河水滔滔不绝,这是第一次离开东临国土,欧阳光希望有朝一日,还能带小白酒回来。
小白酒赶着马,和欧阳光一起消失在了月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