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茫茫,月也朦胧。
穆家父子送走欧阳光师徒,转身回营。
离得稍远,就发现军中有所异动,穆重林急忙赶回去,纵身一跃使出轻功。
可还是晚了一步,那人轻功了得,先一步逃走了。
右相担心这些人是辅亲王的人,有心派人去提醒欧阳光,又担忧,派人出去会暴露欧阳光的行踪。
穆重林在穆老将军帐中待了一夜,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烛火也燃烬了三根,都是小穆将军的影子只换了蜡烛,又跪在了右相跟前。
穆重林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他脸上多一个手掌印。
右相的愤怒的声音从营帐传出来:“滚,你这忤逆不孝之子,你给我滚回东临城,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右相府一步。”
之后,穆重林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军中,好像真的回了府闭门思过。
军中也在右相的调遣下,开始偷偷的换防,各军巡逻范围也逐渐加大。
再说这边探子逃走以后,来到离营地十几里处,旁边停了一辆马车。
那人站在车边,恭敬说道:“小姐,探听清楚了。欧阳公子被一箭射在心口,差一指的距离就会伤及心脉。现在公子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只是暂时没有恢复功力。”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马车,又继续说道:“现在欧阳公子已经在右相的帮助下,度过界河了,想必······不日就会抵达南顺。”
“嗯。”卓瑶坐在马车之中,听到卓元的话稍稍放下心。
这一路都提心吊胆的,只能猜到欧阳光被小将军所救,但伤势如何,却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毕竟军营重地,一般的暗探是进不去的。即使侥幸进去,也是有去无回。
卓瑶命卓元架着马车来到界河边,看着界河里滚滚而行的河水,它们一刻也不停息,仿佛在控诉边塞两国百姓苦不堪言。
卓瑶皱了皱眉,示意卓元进来坐。卓元看着此刻紧紧皱眉的大小姐,不免有些心慌。
“阿元,传令下去,此后的机关鸟再不放至边关城主手中……送到那个皇帝远亲的客栈店家手里吧。”
卓元听到这,有些疑惑,毕竟每年从边关城主手中搜刮过来的钱财也不在少数,不明白卓瑶何故如此。
卓瑶思索一番,又开口说道:“放出消息,辅亲王第一门客姜昇是个草包,常常流连烟花之地。”
姜昇常去寻花问柳是事实,但他也是有些学问的。听到这儿,卓元才明白,大小姐仅仅只是生气了。
欧阳光差点丧命,小姐这是在惩罚辅亲王的人,同时,也是在告诫千机阁众人,欧阳光是她卓瑶的人。
“是,小姐。”卓元应允后,卓瑶就示意卓元出去与驾车之人同坐,让她独自一人冷静一下。
驾车之人,有一只眼睛是盲瞳,瞳色泛白,一只耳朵已经发黑发紫,却也是听不见声音了,此人面容枯槁,难辩年纪。
西域之中流传着一句话,四肢健壮不用怕,聋瞎老者不敢惹。蛊毒蛊毒,以身携毒,必定收其反噬。
这驾车之人,聋瞎皆占,是蛊毒高手无疑。
此人幽幽的开口说道:“大小姐,需不需要蛊虫?”他声音又尖又细,说话的声音叫人听了后毛骨悚然。
卓瑶没有应他,而是在想密信上到底写着什么,能让欧阳光不顾一切的要死守秘密,带着白酒离开故土。
新皇的意思也是先跟着密信的持有者,一同前往南顺,所以卓瑶请人写了通关文书,打算走明道过去。
马车在渡口处停着,乘坐马车的依次在一艘巨大的船边排队,出示通关文书方可上船。
上船的车马并不多,虽与南顺通商,可也没有多商贩敢来往与之间,毕竟谁也不知道,下次战乱什么时候就爆发了。
不一会就到卓瑶的马车了,上船后,船幽幽的开着,渐渐的离东临越来越远,卓瑶虽心系欧阳光,也不免感慨万千。
幼年时她曾经作为两国邦交的父亲一起,出使各国。
曾见过南顺的高山流水、波澜壮阔,见过西域的荒漠无边、烈阳似火,也见过北国的万里飘雪、银装素裹。
都不及东临国的河山秀丽,一场小雨,烟雨朦胧,柔情万种。
不知……他伤势如何……
想着想着,卓瑶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出奇的好,因为梦里,她终于见到了爹娘。
那时候的爹,还是出使各国的使臣,娘也没有为了生弟弟难产,一尸两命。
断断续续的,还见到了欧阳光,他那会儿和比白酒大一些,脸上看起来比较瘦弱,可是身体却尤为健壮,想必在要饭之前还是过得很充裕,总跟在自己身后。
冷了饿了,就追在身后叫“姐姐”,其实卓瑶并没有他大,也没他长得高,为了讨吃的,欧阳光可是吃了亏的。
那时候欧阳光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像天上的星星……那时,就是因为欧阳光,卓瑶第一次觉得有了要保护的人。
回来以后,就接受了训练,慢慢接任了千机阁……
醒来苦笑着觉得,这一梦好长啊,醒来时自己都已经那么大了呢。
船缓缓靠岸,下船后,卓瑶看到前去南顺的路,只有一条官道。各种幽僻小路,都被大石头封死了。
卓瑶一行人快马加鞭,一心追赶欧阳光。只是他们昨天夜里就走了,如今以到正午,不知有没有找个地方休息呢,遂下令继续赶路。
虽然已经的到无大碍的消息,可没有亲眼见到,还是那么让人不放心,现在伤还没好,就赶着去南华。
白酒与欧阳光确实在休息了,赶了一夜的路,天还未亮久到了南顺边关,曙光城,不过跟东临边关一样,快中午了,才悠悠开门。
进城之后找了一处客栈,欧阳光先一步进去,在大厅找了个位子坐下。
白酒则去停马车了,待到白酒进来时,欧阳光也不知在想什么,没有注意。
直到白酒坐下来,看着师父问道:“师父,你叫店小二上菜了吗?”
白酒看欧阳光没有回神,继而大声的喊到:“卓姐姐,卓姐姐!”喊着还看着欧阳光身后站了起来。
欧阳光还未回神,但已经转头看去。哪里有卓瑶的身影,只不过是被白酒骗了。
欧阳光回头瞪了白酒一言,说道:“我已经交店小二上菜了,下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晚上出来逛一逛,明日再走。”
小白酒好奇了,问道:“师父,为啥不白天逛,晚上休息,是不是说错了呀。”
欧阳光摇了摇头,一副朽木可雕也的表情说道:“你跟着为师也有数月了。你见过几个贼白天出来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