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自己的头发,冷眼看着晚池,杀意四起:“若非因为你,她也不会死的。”晚池惊惧退后,袭夜抬手伸到晚池喉间,却还是放下了手,拂袖而去……他残忍、暴怒、冷血、白发、紫眸、墨袍,他与天界势不两立,五百年,他不再看任何女子一眼,他不再是那个手执玉扇摇,红衣飘的袭夜了,他是以残暴名扬天地的魔尊,不再有情,不再有爱,只是传说他只对银蓝色的天心海棠温柔……
春去了,秋来了,秋来了,秋又老了,人间的枫叶红了多少回,人间的桃花又谢了多少回,袭夜还是不懂的,那清冷的月亮中独自起舞的女子的难过。但如今,他想他是知晓了,那是极其疼痛的,是刻在心上的钝钝的疼,若放纵了,那是可以吞噬整个人的。
他又来了,银蓝色的天心海棠在手掌的触摸下微微的晃着脑袋。结界中的这些花,自墨玄走后便没有变过,优美如斯却换不回来当初的她在丛中笑。
“叮咚,叮咚……”清脆的铃铛声伴着裙裙佛过海棠的声音,一步一摇,沉浸在思恋中的袭夜瞬间惊醒,同身旁萦绕起暴戾的气流。
“阿夜,是我。”袭夜双瞳突然的睁大,这声音……“连阡!”抬头,那个依旧寸寸绛色的女子站立在不远处,一如千年前初见时的模样,女子微绾起的发丝间垂下的步摇在尚凉的风中摇晃着,又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
“阿夜,听说你不好,我便回来了,那,你可还念着我。”一步一步,木连阡踏着血色般的薄影慢慢的走过来。
腰间的离魂引慢慢发烫,渐渐灼人,袭夜有些发怔,她,回来了,木连阡上前抚摸过袭夜的银丝,袭夜退后佛开她的手,冷冷的道:“别碰本尊!”
木连阡惊愕,何时他对她说话自称本尊,何时她已不能再触碰他……木连阡苦涩一笑:“阿夜,是不要我了吗?”
“本尊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此地,滚!”袭夜的声音冷峻不带一丝感情,暴戾之气环绕全身。
木连阡退步,绛色衣袍上的桃花上闪过一丝金色,伴着花香,消失在风中,袭夜躺在花丛中,手轻放着,喃喃自语:“墨儿,连阡都回来了,你何时能回来?”
紫薇宫中,一朵银蓝色的天心海棠开得极好,沐白一直护着这朵花,即使知道那个人不会在回来了,她亦是不愿离开,她将自己溶于水,护着天心海棠永不凋零,整个神界无人再敢提墨玄二字,天外天荒芜一片,那个飘逸出尘的男子啊!在这片荒芜的地方待了五百年,却依旧未等回那个人……
人间的桃花啊又开了,又谢了……独一处花开不败,妖艳异常,满山的红色,即使已经到了寒冬,却还是未谢,淡淡的香味溢满了天地之间,紫薇宫中的天心海棠无端飞来此处,你瞧那红影可像是桃花的聚集。一袭红裙,翩舞之间,执着蓝银色的天心海棠,那容貌,那身段不正是五百年前化为轻烟的墨玄吗?只见她执着天心海棠,眉眼间露着一抹哀伤:“你怎得如此傻?”她将花扔置天空,灵力一施,缓缓现出人形,墨玄对着她伸手:“沐白,来……”
沐白奔向墨玄:“主子,你回来了!”
“我以为我不会再回来,却忘了自己是万灵之源,天生不死不灭!”墨玄淡淡的笑着,没有昔日的傻气与天真了,墨玄看着远方:“沐白,袭夜他……好吗?”沐白摇头,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墨玄的宿命灯灭后,她再也没有踏出紫薇宫。
墨玄笑着:“陪我去趟魔界吧!”
墨玄看着魔界阴冷的气息,有些惊讶!袭夜怎么会将魔界弄成了这样,红裙黑绣的裙摆,牵动着银蓝色的天心海棠,白发散落在海棠花上,墨袍严峻,即使不在是她记忆中的红衣妖娆,白衣胜雪,她却还是认出了他……
“你好大的胆子!胆敢擅闯禁地!”袭夜的声音有些恐怖怒吼的嗓音刺疼着她的心,他瞬移站到墨玄的身旁,低着头,灵力攻击着她的身体,墨玄轻捏一决,微启红唇:“夜……”
他睁大瞳孔,紫眸中写满了惊喜,他狠狠的将她带入怀中:“我知道是梦,但别让我醒过来,墨儿,再陪我一会儿。”
墨玄卧在他的怀里,抚摸着他满头白发:“夜,你的头发……”
“不过是换了颜色罢了,你若能回到我的身边,我愿付出一切”袭夜的声音柔柔的,他再也舍不得对她说重话。
墨玄仰着头,双手勾住袭夜的脖子,深深的吻住,只那一刻,仿佛时空静止了,空气凝结,袭夜紧紧的搂着她,捧着她的脸:“你回来了对不对?是不是你回来了?”
墨玄一笑,反侧古怪的歪过头:“我不知道耶!”
袭夜放声大笑,紧紧搂住墨玄的腰,银蓝色的光芒散落在墨玄的周围,格外雄厚,引来沉杉等人,这样的画面或许是极美的,却也容不得他人的故意打扰,悠扬的声音“叮咚,叮咚”由远及近,墨玄皱眉,袭夜背手,浑身阴势之气十足,晚池退至沉杉身后暂避。沉杉倒是不以为然,见到墨玄,魔尊有再大的脾气也不会发作的。
望着袭夜冷下的眼神,木连阡裙摆上灼灼桃花上的金色浸染了叶瓣的边沿,或许妖异。“阿夜,莫要动怒,只是回来送件东西而已。”说着,便伸手从发间取出那只不停歌唱的步摇,指间一用力四分五裂,淡金色的光丝萦绕着裙服只剩下两只孤独的铃铛。
散落下的血色发丝垂在腰间,从发尾开始蔓延一寸银白,那底部都纯白映衬着上部的鲜红更显鲜艳。
“魔尊,你的头发!”沉杉一声惊呼,袭夜向自觉的头发看去,原本如雪一般的发尾染上一寸鲜红。木连阡走到袭夜的面前,伸手至于他腰间,取出那只叫嚣着的离魂引,低头将指尖的铃铛系了上去,系完便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