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仵作给三具尸首各自盖上了裹尸布。
左峰上前表明身份,与仵作相互施礼过后逐开始询问。
“林仵作。这三具尸体死因为何?”
“根据小人验尸判断,女死者颈部有明显的掐痕系窒息而亡;而此婴儿则是遭人掩捂口鼻致死。”林仵作道。
“简直畜生都不如。”
众士兵因感愤怒而咬牙切齿。
林仵作接着道:“该男子的死因与早前发现的男尸死因甚为相似,奇怪的是,其心脏被挖取却并无留下大滩血迹,显然是被取尽血液死之后才遭挖心。”
左峰望着地上的尸体顿了一阵,说道:“辛苦了。”
他派来一位士兵护送林仵作离去,并交代小虎继续追查失踪孩童的案子。其他士兵则继续把守于附近。
左峰与邢冬一同走向那三具尸首。
他揭开男尸身上盖着的布,一股血腥扑鼻而来。男尸脸上连着胸口的皮均被扯去,失去皮肤而外露的肌肉甚为骇人;其眼球突出,上排牙的左侧缺了两颗齿,心脏被挖而留下空洞的窟窿。
“此人死状离奇,莫非是被受了某种猛兽的袭击?”左峰道。
“何以见得是猛兽所为?”邢冬蹲下来凑近男尸仔细查看了一番,其目光冷峻,全无惧色。
过了一阵逐站起身道:“有时人之所为比山野猛兽更为可怕。”
“除了女子脚下有挣扎的痕迹,四周似乎并无发生过明显的打斗,死去的男子理应是被一击毙命。”左峰道。
左峰面色凝重,将男尸身上的布盖好之后走向女尸。
揭开布的瞬间,呈现眼前的是一张蓬头垢面的女子的脸,而脸上却分明长着精致的五官。
女尸睁着双眼,颈上明显的紫色掐痕与林仵作的验尸相吻合。他伸手为她合上双眸并轻轻盖回了裹尸布。
继而揭开查看了那具幼小的尸首。可爱的小脸蛋上双眼紧闭,平静安详得仿佛只是暂时睡去。眼前此景却令左峰一阵揪心,怒火骤然窜升。
安心上路,神燕军定会早日擒获凶手。他缓缓起身,平复了一下情绪。
这时树林外传来争吵声,士兵与村民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我要找你们大人!”
“不得靠近!停下!”
左峰和邢冬连忙返回树林外查看究竟。
忽然一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冲向了左峰和邢冬,众士兵见状急忙围了过来,拔剑护在左峰和邢冬身前。
左峰当即示意了一下,众士兵收起兵器往后退去。他走上前问道:
“这位大叔所为何事?请道来。”
中年男子猛地下跪,哭诉道:
“大人!听闻你们神燕军远赴至此是为了追查命案,你们为民办事,是好人呐!平日里那些官府只会欺压我们百姓,有苦不能言,村里的人大都靠着几亩田地为生,本已拮据。如此却仍须将收成的粮食上交大半。求您为我们做主啊!”
此时又上来几人相继下跪向左峰和邢冬抱怨不公。
“各位先请起,且听我言。”左锋劝说道。
过来半晌,村民纷纷起身。
左锋望着众人表示,神燕军独立于朝廷之外而不受管束。但军队之责乃是护卫疆土,征战沙场。
一直以来,神燕军所为虽说均是以民为重,只是长此以往行越俎代庖之事使得朝中众臣早已颇有微词,而朝廷军中上下更是视神燕军为眼中钉。
其认为眼下地方官府的所作所为或许非苍临王之本意。他相信朝廷不会如此对待百姓,苍临王更不会如此轻贱子民。
深吸了一口气,左峰接着道:“大家放心,我定会查清此事,给大家一个交代。”
安抚并劝走一众村民之后,他命士兵将三具尸首抬往义庄。自己与邢冬则继续追查命案。
……
翌日未时,烈日当空。
叶天从绵雨城赶回仙露城,被汗水沾湿的土色粗布衣紧贴身上,使结实的身板轮廓隐现。身形魁梧的他背着行囊,左手持弓,右肩扛着一头野猪,径直走入怡然客栈。
平时出门狩猎亦或是外出办事,只要途径此地便会来到怡然客栈探望一位老朋友。
在客栈里头招呼客人的慕容若雨远远见到叶天进来,急忙整了整妆容,招手低声喊喜娃,焦急地问:“看我这样子,好看吗?”
丈二和尚的喜娃呆了半晌,连连点头说道:“好看!好看!”
喜娃所言也确是实话。时年约三十五六岁年纪的慕容若雨确实容貌美艳,双眸似水;嘴边一颗美人痣,皮肤更是如少女般白里透红,身材玲珑有致;十根玉指,丹寇鲜红,一颦一笑显得妩媚动人。
叶天找了个位置坐下,肩上扛着的野猪随意搁在桌脚旁,随后点了一壶竹叶青,两个菜。
片刻之后,店小二喜娃便将酒菜端上。
“来咯!叶叔,您的酒和油炸花生米,请慢用!”
叶天一看,朗声道:“嘿!喜娃老弟,这不是我叫的菜啊!”
喜娃呵呵笑道:“这个是老板娘送的!”
“哦!?替我多谢一声。”叶天那成熟硬朗的脸庞挂着笑容,他摸摸脸颊上的络腮胡,问道:“怎不见掌柜的?”
喜娃环顾客栈内,目光停在灶房方向,道:“掌柜在那呢!”说完,他便又跑开去忙前忙后了。
只见老板娘慕容若雨亲自端着菜,缓缓走来,一袭红裙摆动。她将两盘菜轻轻放在桌上,柔声道:“烤鱼!土豆肉丝!每次来你自己来,都只会点这两样,怕你吃腻,给你上了碟花生米下酒。”
“慕容掌柜真是心细如麻。来,快坐!”叶天抓起几颗花生往嘴里送,继而在桌上摆正两个杯子,斟上酒,为慕容若雨端上一杯,微笑道:“慕容掌柜,请!”叶天举杯,先干为敬。
慕容若雨提杯呡了一口,笑着道:“叶大哥许久没来小店吃饭了,今日刮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
叶天突然严肃起来,说道:“绵雨城连日大雨,河坝决堤,恐大水会淹及亡妻之墓,所以匆匆赶去查看情况。所幸一切安好。这不,回来时路过这儿赶紧就看你来了。”
“是吗?”慕容若雨神情黯然地垂下眼帘,放下酒杯,缓缓道:“叶大哥对嫂嫂的爱可谓矢志不渝,嫂嫂在天之灵定会感到欣慰。”说完,她伸出玉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说话间,身着便服的神燕军众人正好从二楼下来,喜娃连忙跑过去招呼众人。
只听见其中一士兵拿出碎银,客气地塞到喜娃手中,让其帮忙照顾好马匹,随后一行人雷厉风行地出了客栈。
叶天目光移向慕容若雨,打趣道:“慕容掌柜,生意红火啊!”
“你是说他们啊?”慕容若雨指了指门外,小声道:“听说这些人是来追查命案的。叫神燕军。”
叶天正嚼着土豆肉丝的嘴突然停住,吃惊地问:“嗯!?此地出人命了?”
“已经死了六个人。”慕容若雨不安地捏着手指,小声说道,“听说死了两个男子,脸皮都被扯下,面目全非。还有一对沿街乞讨母子,”她眉头微皱,叹息道:“那死去的婴儿才不过数月大。”
叶天放下筷子,脸上掠过哀伤,似乎为那对母子感到惋惜。
“如今凶手找到了吗?”叶天问。
“不清楚,也许还没有。听说那几具尸首都送到义庄去了。”慕容若雨道。
“这世道越来越乱了,你今后可得小心。”叶天摇头轻叹,道:“但愿真凶早日被擒,免得更多无辜之人遭殃。”
“你说,万一哪天我也不幸遇害,你会否也时常记起我来?”慕容若雨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