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一个十分普通的士兵,在边境出生,在边境长大,成年后便参了军,混了多年都没有混到个一官半职,岁数大了就娶了个媳妇,生了两个兔崽子,大儿子与自己一样,也参了军,小儿子与自己不同,小时候每天提着两本书,两年前,隔壁搬来一对夫妇,男的很有本事,自己混迹军队多年也未见过像他这般人物,让周卫最满意的是小儿子有幸拜在他门下,婆娘让他为小儿子再起一个名字,周二虽然上口,但不好听。
周从游,我老周家说不定真出一个读书人,在朔方城头值守的周卫脑中跑马,突然城头一阵骚乱,周卫出于好奇转头看去。
“周叔,这大将军怎么来城头了。”旁边一起值守的年轻同僚说道。
很显然,周卫也不知道。
“欸!在看我们这边啊,欸!!他过来了啊,欸!!!他好像是找周叔你的啊。”在同僚大呼小叫中,将军走到他们面前。
“你是周卫?家中有个儿子叫周从游?”将军一边问一边好奇的打量这个运气好到爆炸的大头兵。
周卫连忙点头,莫不是家中二小子出了什么事?
“大人,我家小子怎么了?”周卫小心问道。
“走,带我去你家,快马就在城下,征北大将军要见你。”将军把他手中武器交给旁边人,拉着周卫跑下城楼。
征北大将军??周卫一路上脑袋还是晕的,恍惚间两人回到镇上,越靠近他家,守备越森严,最后将军都不得不下马步行。
周卫跟着将军走进徐小哥的屋子,只见徐小哥与一不认识的壮汉正在研究地图,自家二儿子站在旁边听着,开门声引起三人的注意。
“孙延,守了几年朔方怎么还是这样,还以为你会熬得与安陆稻一样。”
周卫看到自家将军被壮汉锤了锤胸口,将军也不恼火,先向徐小哥打招呼:“徐将军,多年未见,没想到你一直在这个小地方,我们离得如此之近。”
“这几年,我只是个百姓,何必叨扰你。”徐岚凌向孙延说道。
不知何时周从游跑到周卫身边说道:“爹,你咋来了??”
“我被将军拉过来了,说是啥征北将军传唤,小二,这是啥情况??”周卫现在还是两眼抹黑。
“从游,去隔壁将你娘叫过来。”徐岚凌走过来对周从游吩咐道。
周从游虽不知师傅有何打算,只是按照吩咐去叫母亲。
“周大哥,是我叫你来的,有些事要与你和周大姐商量。”徐岚凌将周卫拉到桌前继续说道:“这位是我师兄,韩载浮。”
“周兄弟,我是韩载浮,这两年多亏你们一家照顾我这师弟了。”韩载浮上前问好。
徐小哥师兄倒是长得魁梧,应该是军伍之人,看样子与将军关系还不错,只是说好的征北将军呢?怎么还不出现?周卫仍未没搞清面前的情况。
孙延好像看出了这点,为了下属不出洋相,他抢先一步说道:“周卫,你面前的便是征北将军韩载浮。”
今天对周大娘是特殊的一天,早上起来一切正常,看着小儿子去私塾后,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手里活计还没忙完,屋外开始嘈杂,开门就看到一队又一队的官兵挨个敲门,将一家又一家人安置到官府临时搭建的棚子下,可轮到自己家时,官兵却只是客气的让她回家,最后整个街道只留下自家与邻居徐娘子家。
从未遇到过如此情况,周大娘十分慌张,中饭时间已过,自己却没半点饥饿感,就在她六神无主时,小儿子急忙推门进来。
“小二啊,今天出大事了,你没出事吧。”周大娘见小儿子进来先仔细查看自己儿子有没有出事。
周从游拉着母亲的手向屋外走去:“娘,爹和师傅在隔壁等我们。”
听到自家汉子在隔壁,周大娘也是满头雾水,跟自己儿子来到徐娘子家,不但外面站着一堆守卫,里面人也很多,除了自己丈夫与徐小哥,还有一个身形魁梧的壮汉,以及一个全身盔甲的将军,只是自己丈夫不知为何全身冒汗。
“周大娘来了。”徐岚凌向往常一般向周大姐打招呼。
周大姐正想回话,却被周卫一把拉过来,眼神示意自家媳妇不要多嘴。
徐岚凌看到这种情况也是无奈,几日前周卫还与自己吹牛,一个称呼后全变了,他没说什么向内室说道:“云轩,周大哥一家到了。”
韩云轩听到丈夫叫自己,将孩子交给母亲,走到前厅先是向孙延点头示意,然后向周大姐夫妻说道:“周大哥,周大姐,你们来了啊。”
周大姐见到熟悉的徐娘子,想要上前打招呼,却被丈夫拉着不能上前,看到如此景象,韩云轩却也不恼,上前很自然的环住周大姐的胳膊说道:“周大哥何必如此,我们仍是街坊,什么都没有变。”
周卫虽也想正常面对面前一家人,可知道徐岚凌身份后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周大哥,今天请你们过来是想商量下从游的事情。”徐岚凌开口说道。
“小二他怎么了??”周卫不知道自己小儿子有什么事能惊扰到面前几人。
徐岚凌招呼周从游过来,对面前两人说道:“周大哥,你们也知道,马上要打仗了,我想将从游送到京城师兄府中。”
听到此话,周从游却先跳了出来,“师傅,我……。”周从游在徐岚凌的注视下,声音慢慢变小。
周大姐听到消息整个人发懵,可关系到自己儿子,她不得不说话:“徐小哥,这是……。”
周大姐还未开口,就被自己丈夫拉到一边,解释现在的局面,徐岚凌耐心的等待两人,毕竟他们才是周从游的父母。周大姐听到一半心中发慌,等丈夫解释完,她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发软,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大的人物与自己做了两年的邻居,更想不到自己儿子他的门下,自己听儿子说过,徐师傅来历非凡,却完全没有在意,她当时想着,哪有大人物会定居在她们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镇。
看到周大姐已经了解全部,徐岚凌继续说道:“周大哥,从游去年拜入我门下,也算我唯一的弟子,过些日子,这边会有场大战,从游年龄太小,我想将他送到京城我师兄的府邸中,这是我师兄,他如今在京中做官,职位虽不高,却也有自己的宅子,从游过去不会有什么委屈。”
韩载浮听到徐岚凌提到自己,于是上前说道:“周大嫂,从游放在我府中绝对不会受到欺负。”
孙延听到这段对话眼皮一跳,心中不免吐槽:“嗯,官是不大,再想升官,只能造反了,是没人敢欺负,徐岚凌的弟子,都能欺负皇子了。”,孙延看着面前这对普通夫妻,心中感叹他们运气真是太好了,若自家孩子能拜在徐岚凌门下……。
周大姐听到两人所说,只是抱紧自己儿子,她虽是乡野妇人,可她知道自己儿子拜了个了不得的师傅,周卫与妻子交换了下眼神,心中已有决断。
“跪下!”周卫带着周从游走到徐岚凌身前说道,听到父亲说话,周从游毫不犹豫双膝跪地,自己师傅嘛,应该的。
“徐将军,小儿便交给你了。”说着周卫也跪在徐岚凌身前。
徐岚凌双手托住周卫将他拉起:“周大哥,不必如此。”
徐岚凌让周从游起来去,吩咐他将喜极而泣的母亲带来。
“周大姐,周大哥,你家老大仍在军中,你们若同意,我可以将他调出,到时你们一家随着云轩一起去京城,朔方将军在这里,你们大可放心。”徐岚凌指着孙延说道。孙延察觉到两人看向他,点了点头。
周从游听到一家都可以去京城,心中大喜,毕竟在京中自己只认识师娘与小师弟,若是一家都去,自己便不会举目无亲。
周卫听到自己可以去京城避免大战,想都没想说道:“不必,送老二与婆娘去便可,我与老大不去了,如今边关告急,我们力量虽弱,可还是能杀几个蛮子的,老周家就没有一个孬种。”
周从游听到父亲拒绝,看向母亲,希望母亲可以劝劝父亲,他不止一次听到母亲抱怨父亲当兵危险,有机会要搬到关内。
周大姐看着儿子期望的眼神,俯下身去抱住儿子说道:“小二,不要怪爹娘,我们不去了。”
周从游未想到母亲也不去,声音开始慌张:“娘,你怎么也?”
周大姐摸着儿子的头说道:“娘已经与军中妇人们商量好了,留在关外,为军中汉子们做一些事情,娘虽无法在战场上杀敌,可娘可以为将士们缝补衣物,做些方便携带的饭食,若真被蛮子打过来,娘也要出一份力,蛮子想入关,也要踩着我们的尸体才能过去。”
听到此话,周从游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周大姐抹去儿子眼眶中的泪水继续说道;“小二,到京城要听徐娘子的话,好好长大,别让娘担心你,如今你已有人照顾,你爹和你大哥还在这,娘要照顾他们。”
周从游觉得自己的眼泪越擦越多,自己很想控制,可怎么也控制不住。
“周大姐,你们大可不必……。”徐岚凌上前劝阻。
“徐小哥可不要小看我们关外人,你一个京城人都守在这,我们怎么能离开。地虽偏,此处是吾乡。”周大姐说出一句不知在哪看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