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露的父母陈玉树和夏书蕾可不只这点手段,可以说全方位不择手段,强加干涉,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可谓是双管齐下。这边公司闹,那边又闹古泽沨的妈妈,二人每天轮番打电话给古泽沨的妈妈,要她劝说自己的儿子跟女儿提分手。
古泽沨的妈妈不堪其扰,为了自己的耳根清净也为了儿子后半生的舒适顺心考虑,也确实这么做了。打电话给儿子古泽沨,语重心长且有几分委屈地劝说:“儿子,听吗的,你这个条件虽然不是特别优秀,但咱们好歹是正经人家。工作单位不错,收入虽然不高,但是很稳定,还有发展空间,咱们没必要这么低声下气。就算这个婚结了,以后露曦的父母还得继续影响你们。”
母亲说的句句在理,却遭到了古泽沨的拒绝:“妈,我喜欢她。露曦父母再怎么不满意是她父母的事,我又不跟她父母过一辈子。”母亲苦口婆心地劝道:“不是一辈子,那也得牵连半辈子,妈不想你结了婚低人一等,咱找个普通的,门当户对的姑娘。起码得是通情达理的人家,她那父母,太不讲理,太势力……”
古泽沨不为所动,坚持己见:“妈,你儿子我遇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容易。你说了,露曦很好,很不错,至于她父母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他们愿意闹就让他们闹,反正我不会和露曦分手,您就别跟着掺和了,我能处理好。”
母亲委屈哽咽道:“你能处理好?还能让我授人话柄吗?你都不知道她父母说的那叫什么话,说我养的儿子就喜欢攀高枝儿,说我这个当妈的怂恿儿子吃软饭……”
“好了,妈,这事算儿子对不起你。这样,她爸妈要是再打电话,你不用接,直接挂断,我看你干脆把他们拉入黑名单。你要是不会,找你身边的小年轻的,谁都会。先不说了,我这边忙着呢。”古泽沨不想再磨叽这个问题,匆匆挂断电话。
母亲唉声叹气却仍不放心,做不到坐视不理,可一时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在她身边的姚蕊出主意道:“阿姨,您别着急,我们现在的目的是要他们分手,泽沨这边行通,咱们可以从陈陈曦露那边下手。这样,您先给她打电话,过两天我约她见面,这样一来。她的压力肯定不小。”
古泽沨的母亲完全没了主意,怀疑地问:“这样能行吗?”
姚蕊头头是道的分析现状,说道:“怎么不行?您想啊,她父母那边就够她受的,我再插一脚进去,您再一反对,那她压力得多大啊,肯定顶不住。咱们都是为了泽沨好,她如果爱他,一定不想泽沨为难,不想泽沨为难,就一定会同意的。”
古泽沨的母亲犹豫道:“泽沨知道了会很生气的。”
姚蕊竭力打消古泽沨母亲的顾虑:“泽沨要生气也是生陈曦露的气啊,他们俩分手,泽沨顶多是难受一阵子,过一阵儿就好了。再说,还有我呢,我是真心诚意想和泽沨好。”
古泽沨的妈妈虽然仍觉不妥,还是答应了:“那行,试试吧。”得到未来婆婆的首肯,姚蕊帮忙拨通陈曦露的电话,电话接通,姚蕊急忙把电话放到古泽沨的母亲耳边,自己的耳朵也贴在电话上。古泽沨的妈妈先开口:“露曦啊,我是泽沨的妈妈。”接到古泽沨妈妈的电话,陈曦露感到十分意外:“阿姨?”意外之余,顿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啊了一声:“啊,阿姨是有事找泽沨找不到了?还是您找我有什么事?”
古泽沨的妈妈几分吞吐和犹豫,道:“阿姨是有件事想求你。”
陈曦露爽快道:“您说。”
“是这样的,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对我们家泽沨也是真心的,但是你们俩不合适,泽沨配不上你。我们家也不想攀龙附凤,若真想攀,也轮不到你这儿,你是个好孩子,可你的父母太无理取闹了,如果你真爱泽沨,跟他分手吧。”
古泽沨妈妈的不会拐弯抹角,一上来便直截了当。陈曦露听了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十分能理解,压下所有委屈,礼貌、漠然拒绝:“我知道了。但是我爸妈这么闹,泽沨还没有离开我,我不会分手的。”
“露曦啊,你听阿姨说,你不能这么自私,利用泽沨的这份心。就因为你爸妈这么闹,你更应该主动分手,别让他为难,也别让你的父母没事闹我,阿姨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折腾,如果你真不想分手,那有什么事儿,你自己扛着,别干扰到泽沨,别给泽沨太大压力。既然你爱他,就得多为他着想。不能让他替你承担你父母的压力。”被古泽沨的妈妈反将一军,而且是哑口无言,陈曦露黯然道:“我知道了,行,以后我不会给泽沨添麻烦,也不会让我爸妈烦着您,我自己的麻烦我自己解决。”
古泽沨的妈妈欣喜道:“那,阿姨就当你是同意和泽沨分手了。”
陈曦露鼻腔发声,应了一声:“嗯。”又道:“我会处理的。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古泽沨的妈妈很是欣慰道:“没关系,你明白事理就好。你爸妈真叫人受不了,真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有你这么懂事的女儿,可你再好,摊上这样的父母,再喜欢你男孩子也会被吓跑的,就算男孩子同意,男孩儿的父母也不会同意……”
“谢谢阿姨关心,我的事儿您就不用跟着操心了。”陈曦露挂断电话,虽然答应了,可她还没有想要不要这样做,或者该怎么做。这一刻,终于明白,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不可能忽略掉双方家庭成员的意见,尤其不能不顾父母的意见而一意孤行。
三天后,姚蕊依言约见陈曦露,环境幽静的茶馆,最适合这样的人谈判,已不是之前见到的那副咄咄逼人的嘴脸,谦卑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着说着梨花带雨:“我是真喜欢泽沨,当初分手也是迫不得已,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他,只是父母反对的太强烈。现在我父母已经不反对了,我的婚事,我可以自己做主,你就和泽沨分手吧,而且你父母闹得那么厉害,即使你和泽沨结婚了,也不会幸福的。”
经历了一些事情,现在的陈曦露有足够的耐心和定力面对这样的场面,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表演。陈曦露微勾唇,苦笑:“我也很爱他。你爸妈真的同意了?我很好奇,你怎么做到的?你现在这么说,很难让我相信,我只会以为你是为了让我退出而故意编造的谎言。”
“当然是真的了,骗你干嘛?”见陈曦露仍不相信的眼神和犹疑的表情,姚蕊继续加大游说力度:“就算没完全同意,我爸妈也没你爸妈这么难缠,他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就是太关心我,我爸妈绝对舍不得过分为难我,更不会无理取闹去打扰泽沨的父母。而且我家庭条件也不比你差,你能帮到泽沨的我都能,最重要的是我爸妈听我的。”
陈曦露心中默默思量刚刚说的话,心里嘀咕:“看样子是和泽沨的妈妈商量好了。”
见陈曦露不说话,姚蕊继续道:“你既然爱泽沨肯定希望他以后生活幸福,很显然跟你在一起他不会幸福。你那个爸妈,不好过的日子多了去了,你发发慈悲,放过他,离开他。你放心,我一定会很爱很爱他,连你那份一起爱了。”
“我考虑一下,如果你没什么别的事儿,我先走了。”说罢,陈曦露起身准备去吧台买单。姚蕊补充道:“还有,我希望我找你的这件事不要和泽沨提起。”陈曦露未做回应,径直走向吧台,恰巧陈曦梦和林国生以及几个客户刚进来,经过吧台时看到陈曦露,陈曦梦附在林国生耳边打招呼:“我姐在那边,我过去打个招呼。”
林国生点头应允,陪着笑脸继续和客户往里面走。
陈曦梦问道:“姐?你怎么在这?”
“和一个朋友谈点事。”陈曦露一边拿钱买单,一边对收银员说:“开发票。”姚蕊也起身,冲陈曦露做拜拜手势,往门口走。陈曦梦问道:“那女的是谁?你朋友?我怎么没见过?”陈曦露轻描淡写地回答:“古泽沨的前女友。”
陈曦梦调侃道:“呦,这倒是新鲜了?什么时候前任和现任成为朋友了?”打量陈曦露的神色,道:“看你这么不高兴,是不是她欺负你了?古泽沨知不知道?管他知不知道,我去会会她,看看她想干什么?”说罢,便走向姚蕊。陈曦露拉住她:“见男朋友的前任我还得欢天喜地不成?你忙你的事儿去,别瞎掺和。”
“姐,我可告诉你,即使咱不要的东西也不能便宜别人。”陈曦梦义正言辞,随时准备抱打不平;陈曦露几分无奈摇头:“行了,我做事向来有分寸,会不会便宜别人不好说,但不会亏待自己。”
二人聊着聊着走出咖啡厅,陈曦梦仍喋喋不休地抱怨道:“这还差不多。对了,你跟我说说,若淑姐到底怎么回事?若淑姐把秦磊怎么着了?至于生这么大气吗?看他那架势是要往离婚的节奏跑呢。”
“这个,就是我马上要去处理的事儿。”陈曦露自己是泥菩萨过江,自顾不暇,但陶若淑的事儿她一直放在心上。忙里偷闲,得一喘息机会,先去探探情况,了解了解秦磊对她的印象,如果不反感,一切好说。就目前的形势,只能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陈曦梦不解:“怎么处理?”
陈曦露一时间也没什么良好的应对之策,走一步算一步地的态度,说:“先见着人再说。”
陈曦梦穷追不舍:“你先跟我说清楚他们是怎么搞成现在这样的。”
陈曦露无奈挠头,深深叹息:“让我怎么说呢?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秦磊在意,就是天大的事儿。跟李响有关。”
“咍,原来是因为这个呀,这秦磊太小心眼了,姐,咱俩好好教育教育他。再这么折腾下去,真离闪离不远了。”陈曦梦不拘小节地说;陈曦露进一步解释说明:“他在意的不是他们好过,而是若淑打过胎,若淑这次小产就是因为上次意外怀孕,身体没恢复过来。”
“多大点事儿?谁还没爱上过几个人渣,哪栋房子里还没死过几个人?别管什么新房旧房,往上数一百年,没死过人,我脑袋给你当球踢?”陈曦梦说的是口若悬河,满不在乎,还有几分强词夺理;陈曦露白了她一眼:“你说得倒轻巧,秦磊非常介意,这事情就很严重。”
陈曦梦仍不以为意,丝毫不觉得这是个世纪难题,没心没肺道:“哎呀,严重什么呀?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大不了离呗。他介意,有都是人不介意。三条腿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大活人一抓一大把,只要若淑姐在婚前简单说明就好了。”
“往事不堪回首,谁愿意揭自己伤疤,她也是不想被过去所累,想好好生活。谁想到会碰到秦磊这种比驴还倔得的人,真愁人。”陈曦露猛然驻足:“你跟我来干什么?你不是和林国生见客户吗?”
“哦,对,对,对,我得回去了。”恍然大悟的陈曦梦急急忙忙往回走:“姐,进展如何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啦。”陈曦露叮嘱道:“除了工作,尽量少跟林国生接触。”
陈曦梦自信满满:“知道了,对付那只脑满肠肥的老色鬼,小菜一碟。”走着走着莫名一阵头晕,扶墙勉强走了几步,看到自己的衣襟上几滴血红色,不禁摸了摸鼻子,一抹血迹,眩晕的感觉更强烈,令她脚下发软,站不稳。突然一双有力的臂膀扶她:“怎么了?”
陈曦梦惊讶道:“韩阳?”
韩阳紧张地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有点晕。”话音刚落,陈曦梦接着眼前一片漆黑,体力不支地倒在韩阳怀里。韩阳的新助理赶过来:“韩总,她是?”韩阳道:“咱们公司的前任公关经理,你先送她去医院。资料给我,到医院安排她做个详细的检查,完事打电话告诉我情况。”
“好的,韩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