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放弃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亏我刚才还那么诚心的和你道歉，你凭空扔了个炸弹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吗？你就不会说些什么吗？”我说到后来有些想哭。
阿武把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眼神无比认真，无比轻柔，“不要硬撑着，你若想问什么就问，想喊就喊，想哭就哭，我陪着你。”似乎看到我眼中泛着感动的湿意，好像突然触到什么似的，“严言不在你身边，你若愿意，就把我当作他吧！”
他的最后一句话很轻很轻，却挑起了我的神经。对啊，阿武对我再好，他也不是我的男朋友，就算我再彷徨无助，也不能依靠他啊。可是，严言在哪里呢，天哪，就让我自私这一回吧，我就软弱这么一次，可不可以？
“阿武，我现在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阿源了，我的生活太单纯了，他周遭的事情对于我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就像登在杂志上的故事似的。可是别人的故事就只是在纸上而已，看完就算了，阿源，我把他当朋友啊，难道让我还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和他说说笑笑嘛？”其实这才是我的疑虑，我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他。如果我假装，那么我就再不能把他当朋友了。可是如果我还要继续拿他当朋友，我就要和他坦白我所看到的知道的一切，但是最阴暗的一面揭起来以后，我们还能够做朋友吗？
“小遇，你的个性太单纯、太直率，也太黑白分明，我也不知道这样的个性到底好不好，我们还都太年轻，有很多事情都还看不透。不过，无论你心里如何打算，我都会支持你，好吗？”阿武用力握了握我的肩。“可是，你必须自己想清楚、做决定，友情是不能够让别人帮你做决定的，朋友这个词，是很珍贵的。”
我定定的盯着他的眼睛，很黑，却也很亮，阿武的话讲的很缓慢、很有力，突然间我的内心竟也平静下来。原来我就是在等这句话，在等一个人在我身边，坚定地对我说“你要自己做决定，我不会干扰你，可是我会在这里支持你”。
“谢谢你，阿武，谢谢。”我微笑着对他说，心里默默说，谢谢你在这样的夜晚对我说了这样的话。
阿武松开放在我肩上的手，笑着说，“你不需要对我说谢谢，明白吗。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赶紧上楼睡觉吧，我也要回家了。拜拜！”
我摆摆手，目送他一步一步走远。
回到家里，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心情也明朗不少。拿起丢在床上的手机，有一条未读短信，大概几分钟前，严言发来的“有事吗？睡了吗？”
我轻轻按键回复，“没事了，晚安。”
阿武跟着高枫去甲方那里开会了，中午橙子端着餐盘坐在我和小青一桌。
“小遇，你那个高中同学魅力还真不小，这才多长时间就把阿武那块硬石头攻下了，他们最近经常出去呢！”橙子边吃边说，有意无意的看着我。
我不自在的笑一笑，“柳清眉是美女嘛，一直都很有人追啊！”
“还以为武大才子会很有心，之前还为他一直感到惋惜，但是没想到也是一见美女就走不动的人。”小青瞥了橙子一眼，扭头对我说，“还是你眼光准！”我低头笑笑。“帅哥严那么忙，不会有机会变心的！”
“呿，经常在外面出差的男人才大有机会有艳遇呢！你懂什么！”橙子不甘示弱的瞪回来。
“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啊！见一个爱一个！”小青也火大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橙子干脆把筷子搁下，凶巴巴的瞪着小青。
“什么意思？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真要我说出来吗？”小青倒是越说胃口越好。
“说啊，你说啊！”橙子来劲了，这两个人怎么就杠上了，还真担心小青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
“你们俩别胡说八道了，好好吃饭，还回去画图呢！”我拽拽橙子，又碰碰小青。
两个人又狠狠瞪了对方一眼便默不作声，三人在诡异的气氛下快速的吃完这顿中饭。本来以为就这样了，哪知道好死不死的终于挨到下班却又来了一出。
下午阿武和高枫开完会回来，下班的时候我们刚好一起乘电梯下去。高枫估计也是察觉到气氛诡异，便随口说了一句，“你们是谁和谁又吵架啦？”我赶紧使了个眼色却已晚矣。这句话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谁吵架了，就说了句实话，还没说完！”小青翻翻白眼。
“好啊，你接着说完啊，没人拦你！”橙子马上就激动了。
“哎你们有意思没啊！没完没了了！赶紧各回各家了！”在事态还没有发展到更严重的地步，我连忙阻止，我知道小青想说什么。
“小遇，你别管，让她说！”橙子看都没看我一眼，径自盯着小青。
我着急的看看高枫，又看看阿武，可是他俩也是什么都没搞明白，还正纳闷，小青的话就已经出口了。“好啊，我就接着说！我中午说你见一个爱一个，现在把后半句说了，你就是见异思迁，你敢说你没有喜欢上你的来来小学妹吗？”
橙子脸通红，张张嘴，却始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走出大门，又看到柳清眉。小青瞟了一眼，看着阿武说，“瞧，你们还真是一个学校的好兄弟呢！”说完瞪了一眼橙子就走了。留下我在原地尴尬无比。
橙子气得要命，眼看小青已经走了，突然转头盯着我说，“你这个笨女人！很快你就会后悔的！”我还愣在那里，他人已经大步走开了。
这到底关我什么事嘛，怎么他们两个吵架最后却迁怒于我？现在好了，两个吵架的人都走了，高枫去开他的车，只剩下我和阿武，还有走过来的柳清眉。橙子那句话让我觉得此时异常尴尬，而阿武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脸上完全看不出什么表情，柳清眉更是笑得甜蜜。真是…不公平呀！
简单打过招呼，我又一次的目送他们离开。然而这次柳清眉却突然回头，然后挽住阿武。
下了车，慢悠悠的走着，远远地看到路灯下，站着一个男生，身材欣长，白色的衬衫，袖子挽起一截。我的脚步一滞。陈轩柟！这个久违的名字跃上心头，我的心一惊。再一看，是严言。
我跑过去，“你怎么回来都不告诉我啊？”
“给你一个惊喜啊！”严言推推眼镜，微笑着。我看到他身上的衬衫原来不是白色的，是浅浅的烟灰色。
“怎么了，是不是太惊喜了，都说不出话了！”我抬头看着他的脸，却与记忆中的另一张脸不断重合。柳清眉在我耳边的那句话宛如魔咒般不断响起，“他和陈轩柟还真像。他和陈轩柟还真像！”
我下意识的摇摇头。“你摇头是代表你没有感到惊喜，还是承认你惊喜的说不出话？”严言的眼睛含着笑，我的心里愈加感到愧疚不安，我现在已经对他们有些混淆，我不敢肯定当初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
“对了，那天晚上有什么事啊？”严言牵着我的手，溜着路边散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把阿源的事情告诉他。“没什么，就是等不到你的电话才问问，有没有打扰到你工作？”
“没有，这次比较忙，那边事情挺复杂的。不过我们组长说让我两个月不用再出差了，总算有时间陪你了！”严言笑得很开心。我也笑笑。
然而接下去的日子，连我都感觉到自己的力不从心，尤其是柳清眉似乎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公司楼下，还有她若有若无的笑，都让我心慌。
“你同学和阿武交往了吗？”又一次门口道别之后，严言随口问我。
“大概吧，我们也没问，人家也没有明说。”的确如此。
“喔，可是你同学不是过来培训几个月就回去了嘛，那他们要怎么样啊？”
我还真没考虑到这个，“呃，不知道啊。”对厚，算算时间柳清眉也快要回去了，他们到底是不是在谈恋爱呀，那么他们会来个异地恋吗？还是柳清眉会过来上海呢？
严言把我送到楼下，我上楼快到家的时候，接到柳清眉打来的电话，“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让当年的事历史重演一次？”
“你什么意思？你想要干什么？”她却轻笑一声，挂了电话。我再打过去，一直无人接听，我又打阿武手机，却是关机。
我心急如焚，生怕柳清眉做出什么事情伤害阿武，一时想不出要做什么，便匆匆往楼下跑，想要直接找到阿武告诉他。
跑出小区，站在马路边上招手打的，严言还没走远，看见我就走过来，“你这是又要去哪里呀？怎么急匆匆的？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柳清眉打来电话了，我要去找阿武告诉他！”我焦急的张望着路上的车。
“什么事啊？”
“哎呀，现在说不清楚，反正我知道，我不能不管！”我又招招手。
“人家的事情你插什么手啊？”严言的声音好像有些恼怒，我却已经坐进车里，顾不得听他说什么。
刚上车就收到短信，是柳清眉发来的，让我去一个酒吧等她。我赶紧和司机改了地址，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跳下出租车，冲进那个酒吧，蓝调，不吵不闹，我很快就找到柳清眉。她在吧台前，左右各有一个帅哥。我快步走过去。
“不好意思，我朋友来了。”她朝身旁的帅哥浅笑，他们知趣的走开。“你速度还真快！”
“你想要干什么？你才来两个月就要搞得天翻地覆吗？”我现在真的真的很生气，比当初接到她电话告诉我她和陈轩柟的事情的时候还生气。
柳清眉笑笑，“坐啊，要喝点儿什么吗？”
“我想你找我来并不是要喝酒的吧。你想对阿武做什么？”我盯着她，不敢放过任意一丝表情。
“哦？呵呵”她嘲讽却又满意的笑笑，拿起酒杯，轻轻呷一口，半响不说话，我被她别具深意的双眼盯得发毛。
“果然是阿武！你为什么不说你那个和陈轩柟像极了的男朋友呢！”
我一时怔住，完全说不上话来。对啊，按照逻辑，她要历史重演，应该是会抢走严言之类的，我和阿武又没有关系，她又怎么会对他下手呢！
“真是蠢，连自己喜欢谁都搞不清楚！真替你那个男朋友感到不值！”柳清眉微微调整姿势，“想知道我是如何搞清楚的吗？哼，一开始我也以为你喜欢的人是严言，因为他实在太像陈轩柟了！不过我发现阿武喜欢你，便开始接近他，后来发现你每次看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表情都很不自然，我心里就有数了。
上次，我故意当着你的面挽住阿武，回头的那一霎那，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哈哈，我看见你满脸的忧伤。真是有趣！你还是一点儿都没变，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我好心提醒你，你那措不及防收不回的表情泄露了也许连你自己都没发觉的内心感受，只要是有眼睛的人便会一目了然。你那个严言是怎样我不清楚，只不过我知道如果陈轩柟不细心的话，是不会一直都名列前茅的。“柳清眉的这段话丢给我太多信息，然而到现在我不敢不承认自己对阿武已经和从前不一样，只是到了什么程度，我自己也搞不清楚，还真是蠢。不过如她所说，身边的严言恐怕是已经有所察觉了吧。我该何去何从？
柳清眉看我发呆，笑了笑说，“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拜拜！”
我一把拉住已经转身走了两步的她，“我不管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我只要你不要伤害阿武，好吗？”
柳清眉挑了挑她精致的眉毛，“有意思！阿武这个人呢，”她顿了一下“激起我的斗志了！”
柳清眉走后我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连喝了两杯血腥玛丽。以前总是觉得这个酒很俗艳，颜色俗艳，名字俗艳，甚至连喝这酒的人也俗艳。可是现在我盯着它，却觉得它是如此的妖冶诱人，当它滑入我的喉咙，我竟感觉到燃烧的快感。那一瞬间，我甚至希翼自己就这么燃烧在这魅惑的颜色中。
当我向酒保要第三杯时，那个长相还颇为帅气的男生很有礼貌的对我说，“很抱歉，小姐，刚才那位小姐之前就交代最多让您喝两杯，真的很不好意思。”
我顿了顿，咧嘴笑了笑，既然我已经没有必要呆在这里，便付了钱走出去。虽已入夏，但是入夜的空气还是有些凉，我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抖了一下，脑子跟着清醒起来。呵呵，没想到这个时侯柳清眉对我还是蛮照顾的。本来我们就是朋友，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搞成这样，说个话都这么累。
刚走了两步，对面有个人急匆匆的走过来与我擦肩而过，没走两步那人突然折回来拍我。我一抬头，那人笑嘻嘻的说，“果然是你啊！你怎么不去暗色，跑到这里，阿源他们知道了肯定要伤心的。”
是跑场酒吧的电吉他手小凯，棒球帽压得很低。“嗨，你今天跑这家啊？刚才朋友约我过来的呵呵。”
“嗯，原来是约会呀，那你改天去暗色呗，他们前天还说你们好久没去了呢！”他拉拉帽子，“那行，我进去了，拜！”
“拜拜！改天见！”真有意思，上海这么大的城市，居然走到哪里都还能遇到认识的人。暗色，嗯，基于那个原因，我最近一直都没有去，现在乱成一团，再说吧。
我走了一段路，觉得有点害怕，而且这个酒吧离我的住处着实有段距离，所以还是打的了。在车上的时间，我理清楚三件事：一，阿武是喜欢我的，恐怕所有人都知道；二，我对阿武的感觉已经不是过去那么单纯了；三，柳清眉这次是要做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