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没有分手的分手
我羡慕他做事干脆，有勇气，虽然有同学知道都把他骂个半死，但是我羡慕他能够忠于自己的感情。也许他和朱语楠之间算不上是爱情，又也许距离和时间的差异真的磨掉爱情，也许他和来来的朝夕相处让他产生感情而不自知，等到今年来来不在身边才有醒悟。不管如何，他一向都是这么勇敢，真实的表达自己。
我从小就是个内向的小孩，如果不是因为成绩好，根本就是不招人喜欢的那种。也许是差异越大就越有好感吧，我和橙子成了好兄弟，别人都以为是他粘着我，其实是我羡慕他。如果我和橙子一样，早就对你说了，现在也不会搞成这样吧。
我深吸一口气，“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呵，为什么？”阿武轻扯嘴角，“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当你走进办公室，一脸笑容的和每一个人打招呼的时候，阳光透过玻璃把你照成一个剪影，金黄色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就想到了向日葵；当你走到我桌前，笑着说嗨，我是小遇。武成呈，我叫你阿武好不好？你看我呆一下，扑哧一下笑出声，成呈，让我想起冯程程哎，哈哈。你掩着嘴笑着走开，也许，那一刻，我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关注你。
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别生气。你们也都知道我大学时谈过一个女朋友，很快就分手了。其实，你说的这句话就是她当初对我说的。“我心想，呵呵，又是别人初恋的影子，我下意识的抽手。
阿武握紧我的手，“你放心，我不是高枫。”天哪，这个人到底知道多少和我有关联的事情！“你不要紧张，不要生气，听我说。”我不再用力，任由他握紧我的手。
“说实话，一开始我的确是由于这句话才关注你的，同时也提醒我离你远一点。果然，你很快就和大家混的很熟。蔡姐喜欢你，小青变成你的死党，处处维护你，来来就呆了几个月，也和你那么好。高枫不是你组长，却一直对你很关心，就别说你的师兄熊哥也处处关照你，橙子和你也是有说有笑。开始我想，看吧，她总有一天会和那个女生一样，都是别有用意的。可是我等了又等，你还是和刚进公司一样，单纯，没心机。我渐渐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你了，是不是对你有先入为主的偏见了。其实，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对你的一天天关注中，也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你。
让我确定对你的感觉的是，你和阿源走得越来越近。上次，我告诉你有关他的事情，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那个女孩，也就是我刚上大学的那个女朋友，她其实是拿我当跳板，通过我认识了阿源，马上就把我甩了。呵呵，没想到吧，我这样的人也会有这样的经历。这其实也就是我开始对你有偏见的原因。
后来我发现你和她根本不同，所以当你和阿源走近，我才会一再的阻止你，那个时候我把他当作我的对手，却没想到你们真的只是把对方当朋友，结果让突然出现的严言……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总以为我们在一个办公室，时间长了，我总是有机会的，可是还是……“我没有看他，眼睛盯着窗外，内心无论有多振奋，仍是力竭平静的说，”我和严言，你和柳清眉，也好，就这样吧。“阿武突然坐起来，抬头盯着我，虽然是没有开灯的夜晚，我依然可以看到他的眼睛好亮好亮。”柳清眉？呵，你们都以为我喜欢她，你也这么认为，对不对？我如果可以真的喜欢她就好了，用不着看着你和严言每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还要若无其事的和你们说话，哈哈！“”阿武“我叫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希望我和柳清眉在一起吗？你希望我喜欢她吗？”他盯着我的眼睛，死死的。
“我……”这个时侯我是否应该顾全大局，理智的说些什么话。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的画面刺痛了我，我只是顺应我的心，脱口而出，“不要，不要！”
他站起来，轻轻拭着我的泪，抱着我，在我耳边低语，“不会的，我不会的。”
我轻推他，抬头看着他。“我以为柳清眉是你的同学，是你的好朋友，我以为她身上会有很多与你的共通点，我以为她那样的漂亮女孩儿，我会很容易喜欢，然后把你忘记。可惜，都是我以为，都是以为。我和她约会，一起吃饭、看话剧、也聊天，可是我在她身上找不到我喜欢的特质，她太聪明，聪明到每一句话说出口都是滴水不漏，每一个笑容、表情都拿捏得那么到位。表面上完美无缺，其实却充满算计。
不过，我要谢谢她，如果不是她的出现，不是她比你我更早一步发现，你也不会正视你我的感觉，而我也不会对你说这些推心置腹的话。你也许都想不到，我们在一起说得最多的是你，她给我讲你小时候的事，讲你中学时代的事，我们都因同一个女孩开心。我对她好，全因她是你的同学。
你呢？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阿武望着我的眼睛，温柔又紧张，专注到不容许我说违心话。
我低下头顿了几秒，抬起头时是真正的平静。“你有才华又孤傲，开始我和所有人一样只把你当做一个目中无人的人，后来接触多了也渐渐没有了开始的疏离感。可是就那次你……之后，我真的很生气，再加上你一直说阿源如何如何，我就更加讨厌你。再后来那个设计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有多愤怒，那段时间我几乎推翻了对自己的认同，打击的确不小。
后来严言出现了，那么干净温柔的男生，他像极了我高中时暗恋的同学，于是我很快对他产生好感。和他在一起很舒服，没有压力，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他了吧。直到柳清眉说他像那个男生，我才开始怀疑，我到底是喜欢他这个人，还是因为他身上有我曾喜欢的特质。我开始迷惑，时不时会把他们两个人的影像重叠。
而你，时不时对我的关心，从开始我认为那是愧疚的举动，到后来体会到它的深意，我越来越不能漠视。每当我心底的天平开始摇摆的时候，我就不断告诉自己，严言是你男朋友，他对你很好，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此时此刻，我都在默念这句话。“我拿纸巾擦泪又擦鼻子，”好狼狈啊！“我尴尬的笑笑。
“一点儿都不会，说实话的样子很好。”阿武拂去我的泪，“你，对我……告诉我，我是不是一厢情愿？”
“阿武”，我用力瞪大眼睛，“其实我已经感觉到我对你已经有所不同，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那个程度到底可以用哪个词来表达。每天，看到你，看到严言，我都……我从来都没有如此行尸走肉过。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一道题做不出来，可以拼命推敲，实在不行还可以问别人，请别人解答。可是这些，我想了又想，想到胸口痛都想不出来，却又对谁都不能说，有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要爆炸了！我能想到的，只有保持现状。我不敢想太多，对你，对严言。”
阿武叹了一口气，摸摸我的头，“今晚，我们做一个约定，约定要勇敢，不要隐藏压抑内心的感受和想法，好吗？”
我点点头。
“我会等你，等你清清楚楚看清自己的心意，那个时侯，如果你是喜欢我的，那我们就一起努力，勇敢争取，好吗？”对于我，对于未来，都是不确定的，可是阿武的眼睛却是那么亮，眼神那么坚定。
我只有点头，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橙子仍然靠墙站着，口中手中都没有烟，脚边却丢了一摊烟蒂。看见我本想张嘴说话，却看到阿武在我身边，他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流连一番，最终只是抿了抿嘴，什么话都没说。
阿武要打车送我回家，但是我拒绝了，他也没有坚持，只是交代我到家给他发个短信。
月光再一次照着腕间手镯的时候，我只有感慨，这个夜晚，有些事情，是再也回不去的了。明天，我就要带着和阿武的约定，寻找我的心意。
一天吃午饭的时候，严言不经意的说，“你那个同学回去有段时间了，她和阿武怎么样了？”
我顿了大概一秒，总觉得严言对于这件事好像特别关注，“我不知道啊，我们没有联络。”
“哦，那你没有问过阿武吗？”
他的语气太过自然，让我即使质疑都好像没有理由。“我干嘛要问啊？”我有点想要瞪他。
“没有特意啦，只是你们平时聊天八卦什么的都不会说啊？”严言好像变了一个人，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不断的追问搞得我有些烦。
“我们也是在工作好不好，哪有那么多时间说闲话啊！”我瞟了他一眼，“你最近有点怪怪的啊！”
严言的眼眸黯一下，“是吗？那你没有发现自己不对劲吗？”他伸过手，“你这段时间一天一个样，有的时候，我总觉得你即使就在身边，可是我好像要抓不住你了。”我放在桌下的左手抖了一下。“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什么？我每天保持清醒，不以任何特别身份对待阿武和严言，我认真努力的分辩心中的感受，想要确定谁是我心底的那个人。我不是情商高的女生，也不是手段高的女生，我玩不来脚踩两只船的游戏。我不想蹉跎别人，也不想糊涂自己，可是我也不知如何开口对严言讲。我依然是他女朋友的身份，这样对他，很糟糕。
我悄悄握紧左手，“严言，今天下班我想和你说件事情。”
他的手又伸回去，“好啊。”声音有些闷闷的。
下午我开了小差，思考怎么对他说，不断地深呼吸，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这样不明不白的拖着实在是太差劲了，我都快要厌恶自己了。好容易快熬到下班，我有些紧张，竟不知道这一刻的到来是要勇敢面对还是做个缩头乌龟。
我定定神，站起来，手机突然响了，我还被吓到。拿起来，是严言发来的短信，“我今天要加班。”我马上打过去，却没人接听。下班时间一到，我就拿起包包打卡下楼，跑到他们工程部办公室门口张望了一下，正好小马出来，马上让她帮忙叫一下严言。
她进去很快又出来，告诉我，严言出去吃饭了，手机放在桌上。我道谢，走去乘电梯，乘车，回家，没有过多想。
可是一连几天，每次都是这样，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快到下班又才告诉我要加班。虽然觉得有点恰巧，但是也没有多做联想，毕竟突然加班的事情也是很多的。
和同事在楼下分开后，一个人走到车站等车，上车的时候发现钱包落在公司，没办法只得回公司去取。回办公室拿好钱包，又跑去乘电梯。下班高峰时间刚过，电梯里就我一个人，好像专梯啊。刚这么想着，下了一层，电梯就开了。
严言走进来，没想到会遇到我，眼神有些尴尬。我看到工程部办公室漆黑一片，心里忽然了然。原来他这几天根本没有加班，只是在躲我，或许聪明如他，已经猜到我想说的话吧。
“严言”，我叫他。他笑了一下，正要开口，我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他这样做反而让我觉得心酸。“我们谈一下，就现在。”
他看我神色坚定，眼睛微敛，点一下头，没有说话，靠在一边，也没有再看我。他如此安静，又带一丝被抓包的狼狈，在这样不断移动却又密闭的空间，我也说不出话来，眼睛盯着数字不断变化。
走出大楼，虽然天色已经完全黑，但是气温依然很高，我呼一口气，心里并没有被热浪影响。
“严言”，我停下脚步，“你说我最近不对头，我是真的有心事。”我看着他的眼睛，鼓起勇气，“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好，我对你，对我自己的感情，其实并没有很确定，我知道现在才说真的有些晚，可是，真的很抱歉，我想我需要时间和空间要理清一些情绪。所以，”我咽了一口口水，“我们分手好不好？”
我盯着严言的眼睛，他的眼眸由咖啡色变成一种很深很深的颜色，他半响没有说话，我也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喘一下。
“不好，我说不好，我不要分手。”严言也盯着我，很用力。
“你听我说，这样对你不公平，分手才是比较好的啊！”
“怎么会好？”严言突然很大声音，“你听着，你想要时间，你想要空间，好，好，我通通都给你，明天我又要出差了，我保证，我不给你打电话，到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好好想。不要分手，好不好？”
我看着他接近央求的神情，几乎不再坚持，一丝风吹来，微微的，却把我涌起的柔软情绪压下，我不能再拖下去了。“严言，这不是你出差就可以解决的……你，我想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想……”
严言突然打断我，“好了，听我的好吗？你是不是又看了什么小说胡思乱想，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想要怎么想就怎么想，到时候你就会想通啦，我回来我们就和好，和以前一样好，这样不是很好吗，嗯？好了，我要赶紧回家收拾东西的，你也快回家，我今天就不送你了啊！”
我来不及说话，他就转身跑开，朝我挥挥手，走进地铁口。我无奈又有些挫败的看着他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投入到地铁入口的光亮中，瞬间湮没。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一个词，飞蛾扑火，不合时宜，却让我异常伤心。又想起严言似乎一直和光很有渊源，第一次见到他，他背着光，笑意融融的站起来和我握手，整个人被冬日的阳光包围着，温煦，熟悉，令人神往。后来多少次他送我回家，我看着他的身影在路灯下离开，温馨，安心。可是这一次，在黑夜中，那有如从地下探出张开的嘴巴，发出白色的光，这样的，这样的，让我如此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