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这片不大的混沌之地也展现出了生机。南市的酒馆重新开张,人来人往,集市上的小贩也晾起了喉咙,喊出了一个冬天的沉闷。那些在冬天作为木柴的枯枝烂叶被胡乱的堆放在自家的谷场上,农田翻耕,一派融融的景象。
张家酒馆是南市最大的酒馆,客源每天不断,从清晨至午夜。这天,酒馆里来了位非同寻常的客人,朱家的公子哥,朱少时。
南北二市没有统一的管辖,但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了朱家的权威,从父辈那里继承来的意识,延续至今。
于是这朱少时便是个大客了,老班张简生也亲自出来迎接,没想到这朱公子只是冷眼在屋内扫荡一圈,随后侧头示意一边的家仆,家仆便急忙从宽大的袖筒里拿出一张纸来,“唰唰”展开,高声道:“此画像上的女子,若有见者,速速来报!”
画上的女子一身青衫,黑发及腰,迷离的眼神在画中也自带妩媚。酒馆一下子炸开了锅,纷纷猜测这是哪家的女子,竟入了朱公子的眼。
朱少时皱皱眉头,家仆立即喊道:“这女子救过我家少爷一命,此番寻找只为报恩,别无他意,见者请入朱家亲见,赏金千。”说完,将画像递给了张简生,转身离去。
众人都看着朱家少爷离开的背影,却没人注意到张家酒馆的老板,脸色在接过画像时,变得很难看。
是夜,朱少时又做了同一个梦,女子自称朱瑾,她妖娆的身段令人发疯,可她总是面带愁容,伏在他身上,落泪轻叹:“我若与你,是在人间这般,那该多好?”
朱少时搂紧了她,去吻她的肩:“总会有那么一天的,瑾娘好好等着便是。”
女子不语,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里面泛着滔天恨意。
打更人的锣声敲了四下,正是四更之夜,月光发白,白到耀眼。若仔细看,竟有一女子绰约的身姿顺着月光缓缓降下,白衣飘荡,正是片月。
她落在朱家门前,却不做任何停留,只是用余光略过,便纵身向东飞去,只留下一抹幽香,转瞬即逝。
张家的院落里,衣襟遍地,女子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张郎……可是,生气了?”
男子闷头不语,随着一声鸟鸣,只余下了深沉的喘息。
“瑾娘……”张简生欲言又止。
朱瑾轻笑,捧起他的脸,目光中包含着柔情:“等我做完了这件事,我们就可以坐享荣华富贵,有着万人敬仰,到那时我大仇已报,变用余生,尽心侍奉张郎,可好?”
张简生看她一眼,点头,然后捉了她的唇,泄愤般的咬着。
等有人来报时,已经是九天之后了,朱少时在院子里冲着茶,听到时手不禁一抖,洒了一桌茶水。
“快带过来!”
来人身才丰腴,一身宽大的黑袍,黑沙拢了全身,只有一双眼睛和修长的眉落在外面,依稀可辨是个女子。
朱少时只觉这人身段格外眼熟,他眯眼迎光看那人将黑纱慢慢的摘下,“嘭”的一声,茶盘坠地,四分五裂,他颤抖的出声:“瑾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