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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羡晚孕间心生忧,阴差阳错镜落随

转眼已是九月,天日也缓缓转凉,不似前些日子般炎热得要人不愿出殿门,各宫亦常行至御花园里瞧瞧九月里艳开的花儿,走在路径间,偶有秋风拂过,让人婉叹秋意。

中间走过的中秋,因着皇帝不在宫中,前头战事吃紧,各宫得了太后吩咐,也只是在后宫里头给太后请了安,并无大半。

不觉羡晚腹中孩子几近三月,日里太后瞧得紧,生怕孩子和羡晚不好,常常叫了软轿来把羡晚接到云安殿去,亲自看着进了补药才肯罢休。

永宁殿里头的海棠花开得愈发灿盛,树上的哔蝉渐渐安静了去,数多时候羡晚不愿出殿门时,便常盘坐在软榻上,伴着明窗秋风,海棠秋意,于矮几上抄写心经。

“主子,您歇一会儿,也抄了许久了。”望安拎着毯子进来,站在软塌边给羡晚披上。

羡晚也放下手中笔,抬眸望向明窗外,日头不大,似有阴云笼罩着,像是要有一场大雨。

外头海棠树上的花瓣飘零落了一地缤纷,有风吹过时便随之翻滚几许,甚是好看。

“望安,你去让殿外伺候的宫女不必清这海棠花瓣,眼看着要有一场大雨,都让去檐下作事。”

望安领命出去,正巧曲桃从常宁殿带了酥酪回来,端正置在矮几前。

羡晚倒不似从前般贪嘴,拿了便要往嘴里进,今日只瞧了眼矮几上的酥酪,并不动手。

“可向李淙打听到前头战事如何?”

曲桃给羡晚端了茶水,才道:“我向李公公打听过,说是精兵围困李岐多日,大多军兵皆已归顺,可李岐却忽的不知所踪。”

羡晚纤细的指尖捏着茶樽,指骨间有些泛白,眉眼上挂有担忧,拂之不去。

前些日子宫中传来捷报,道是已将李岐控在手中,不多日便可收回兵权,顺腾跃之势平叛沅僵,羡晚还欢喜了好几日,想必傅云洲也该班师回朝了。

可近几日来,宫中并无通报传至羡晚这处来,去云安殿里陪太后用膳时,总少不得试探几句,可太后亦是只字不提,只当听不明白羡晚的试探。

来来去去半月间,原说要凯旋回朝之事,又变了悄无声息。

羡晚忧心忡忡发着愣,曲桃劝羡晚定心:“您可不见得小瞧了皇上,如何亦是武将出身,又是聪颖深沉的,如何敌不过李岐那小人,况且,堂堂骁擎大将军,亦不是空有虚名的。”

“罢了,只望他平安,我再忧心亦是无用。”羡晚嘴上这般说道,可手中力道却无松懈半分,想起什么,又转脸吩咐曲桃:“今日早些请谨毕来瞧脉罢。”

“是了,得让段太医好生诊脉,今日娘娘总睡不安稳,进食也愈发少了。”

羡晚垂下眸子,一手轻轻置在小腹上,秀眉轻蹙,樱唇微启道:“孩子,你定要平安出世。”

这厮云安殿里头太后方从寝殿里休憩出来,往日里朴素却不失雍容的头饰竟是一个也不见簪在头上,只将发髻端庄的盘着。

望安在一旁搀扶着,见太后近日总是心神不宁,面色亦是差了许多。

“太后切莫过于忧思,伤了身子。”

太后轻叹一口气,柳眉处挂上拂之不去的愁云,抬眸望一眼外头乌云密布,又道:“我伤了身子才是不打紧的,若是皇帝有个万一,羡晚要怎么活?”

望安闻得这话几乎要一口凉气沁入肺腑之中,连忙紧了太后的手心:“太后可不敢这般说道,皇帝天佑,自能平安归来,您贵为太后,更是天福无限,说不得这样的话。”

“可你说,好好的,本就要凯旋了,得知李岐逃脱后皇帝和顾将军便再无音讯,李岐乃毒辣阴险之人,我这心,总安不下来。”

望安给太后端上一樽最喜的蜜枣茶,太后只看了眼,又撇开头去,不愿喝。

“李岐是阴险之人,但皇帝亦不是纯良无计之人呐,”望安行至侧后,轻轻替太后揉着穴位:“您这般忧愁挂在面上,叫羡晚丫头瞧见了,她怎能安心?”

太后闻言,才似被言动,吞了口气,又抬手端起那樽蜜枣茶啜了一口:“近日便少些让羡晚丫头来,好生在永宁殿养着便是,我亦是不愿见她的,总怕叫她瞧出些什么。”

皇宫里太后和羡晚牵挂之人远在沅僵一处偏僻安逸的小院里,两人皆是一身赤衣,正敛眉专注着身前的棋盘,无言之中,唯能闻得呼吸落子之声。

不远处林子中有鸟儿清脆叫着,隐隐传来些不知何处的溪流潺潺之音,日头朗朗晒在院子外头,清风拂过外头桂花的香气送进窗台之中。

只见顾碾之落下一子,轻笑道:“你便当真忍心不将消息传回宫中去,白白叫怀着身孕那位忧心?”

傅云洲抬眸凛然望着顾碾之,并未言语。

“也是,不将你了无音讯的音讯传回宫中去,又怎能叫那乱臣贼子自乱路数?”

“但这李岐下落不明却是实话,不找到他便不能永绝后患。”

顾碾之点头称是,两指间捏着一枚黑子,方要落于棋盘之上,便闻得外院传来一声痛呼,接着便是不断的嘶喊哭叫声。

两人迅速对望一瞬,眸中尽是警惕和肃然,立时便起身往外越去。越至院门处,触目便是李岐面目狰狞的神色,院子的老人家早已中箭倒在门槛处,一女子则被李岐狠狠用力制捁在胸前,长剑抵在其喉颈之上。

傅云洲眸有厉色,眉眼寒凉着怒意望向前头的李岐,似有利箭支支直射向他。

“你们怎么也想不到,我能找到这儿来吧?”李岐满目赤红,像是失心疯了一般,狰狞而破碎,扭曲着面孔笑道:“我找你们找得可苦了,你要我死,我便死也要人垫尸!”

“李岐!”顾碾之凛眉叫他:“你本有叛乱之罪,念及你先祖累世光荣,心血付诸朝廷,死罪可免,不过是流放边疆,你如今不知悔改,残杀百姓,自己往死路上走?”

李岐闻言大动身子,愈发抵紧了手中的长剑,眼见着长剑在女子喉颈上落下一条血痕,女子浑身颤抖着不敢哭喊,只靠酸软的双腿支撑着身子。

“你不必说的如此大义,我既走了这一步,便不曾想回头!”李岐边言语边挟持着那女子往顾碾之逼近。

“你想要什么?”傅云洲拧眉上前一步,恰恰挡在老人家身前,薄唇吐出几字怒意赫然。

“放歆婳出宫,免去我兄弟一族死罪!”

傅云洲心中讥讽,不由得嘴角掀起几分笑意,难以察觉,侧脸同顾碾之对视,里头是旁人看不清的神色。

重新回头时,傅云洲稍稍上前一步,引开李岐的视线:“让李氏出宫可以,免你兄弟一族死罪不可。”

语气之定然,毫无可商榷之余地,只一句,连同傅云洲面上毫无惧意的神色,轻而易举便使得李岐越发恼怒。

傅云洲看准了李岐的一举一动,制捁着那女子的右臂只挪动分毫,不过瞬息之间,已有锐石穿过堂风,划破空气,人眼不及之瞬重重撞进李岐的一只眼睛。

李岐根本来不及看傅云洲的动作,只觉有物什跃然于空中,瞧不仔细模样,便已觉有眼传来撞击,稍稍几许,才有撕裂般的剧痛传来,蔓延心骨,不得不松了右臂,连连后退几步。

那女子亦算是机敏,顾不及惊恐,趁着李岐松开几分力道,立时便用了力道挣开,全力往傅云洲这处奔来。

恰顾碾之拿来一把弓箭,傅云洲顺势接过架在臂膀之上,动作如行云流水,利落而有力。

李岐回过神来下了死心,手中长剑朝着那女子身后欲用力一挥,却不及顾碾之之快速,几步跃至女子身前,牵住玉腕,稍稍用力,便将女子腾空跃起带至身旁。

不过是同一瞬息,傅云洲手上的利箭早已划破长空,独留一道风响,箭心便已正中李岐心口,那厮面上仍是双目呲裂着望向这头,手中的剑滞停在半空,终于直直的倒下……

顾碾之虚拥住怀中的女子,那女子并不敢望向李岐中箭的模样,苍白着面孔微侧时,那张俊毅无比的侧脸镀上一层金光,投在瞳仁之中。

只是射出弓箭的举手投足之间,并无半分犹豫,手臂间牵扯的每一分动作,皆是利落而沉着,游刃有余,英挺的眉眼半眯着,神色坚毅着用力,而后射出利箭,行云流水间,不失矜持贵气。

女子只是这般望着,眼中已是愣神,那是慌乱恐惧之中的分分安定。

“镜、镜落……”是屋内传来奄奄一息,轻的几乎闻不见的叫唤声。

镜落这才回过神来,稍稍推开顾碾之往里奔去,里屋的老人半倚在墙边,嘴里吐出大口鲜血,身子不断颤抖着。

是顾碾之悄然进来拿弓箭时,把老人带进里屋,又锁了穴位,这才让老人能撑至现下,来得及同姑娘再说几句话。

镜落慌忙替爹爹拭去流出的鲜血,眼珠随着动作大滴落下,铁青的小脸上皆是惊慌无措,嘴里呢喃着叫他:“爹爹,您别睡,镜落去请郎中。”

说完才要跌撞着起身去请,可还未来得及起身,一手便已被老人牵住,镜落顿了一瞬,止不住抽噎,缓缓转头来看着爹爹,说不出话来。

“爹爹时辰以至,”老人艰难莞出几分笑意:“该去了……”

镜落重重摇着头,试图靠在爹爹怀里,可那里都是血,镜落怕弄疼了爹爹。

老人抬起手来,一寸一寸动得艰辛,抚着镜落的头,轻柔而宠溺:“爹爹怕你过得不好……扔下你一个……”

镜落只是不断摇头落泪,说不出半句话来应承,老人又缓缓放下手,竟欲撑起身子来朝着傅云洲行礼,傅云洲眼快,立时屈膝半蹲于老人身前,免他大动。

“臣民万死请皇上一个恩准。”不过是几个字的一句话,老人却要歇了好几口气。

傅云洲扶着老人的一只手臂,敛眉道:“您说。”

老人看泪眼婆娑的镜落一眼,心中钻心之痛有万分,忍着喉中愈盛的腥味,最后道出一句话来。

“民夫独留一女,忧其不能安年余岁,还请、请皇上安置一处瓦房,给、给民女安身之处……”

此话道出,老人已是涨紫了沧桑的面容,死死撑着一口气,不过是要他一句允诺。

傅云洲仍是皱眉,深邃的眉眼之中,有几分愧意,转而点点头,紧了紧老人布满硬茧的手:“朕答应。”

老人终是松了些唇角,安心的闭上了眸子,安然去了……

傅云洲重新立起身子来,同顾碾之一同立在镜落身后,只静静望着,任由镜落崩溃哭喊着。

夕阳几许,火红一片打落在树林之中,稀碎而零落的投在满是竹叶的地上,一闪一闪悄然凄清却动人,往日林子里总蝉叫得厉害的忽而变得静然,唯得风过耳畔的声息。

镜落红肿着双眼,眸中甚是无甚,顾不及看着火红一片的夕阳,只生硬着回过头来,再看了一眼那处生长了许久的草屋。

她沈镜落……没家了……

顾碾之牵着镜落的马走在前头,不禁回头看她一眼,有竹影映在镜落脸上,细细一瞧,甚至连挂在眼睫之处的晶莹仍能窥得几分,愈发显得凄美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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