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月一路颠簸来到了帝都城外一座驿站里,侍从焦急的领着她去看夏云念并解释道:公子出城不久便浑身疼痛到昏迷了,大夫也束手无策,听到公子最后念的张新月,是我只好把张姑娘叫过来了。
夜色如水,驿站的灯还亮着,几个侍从警惕地围在夏云念门外,看见她来了,没有询问便让她进去了。张新月进入房间,看见夏云念躺在床上,眉头紧锁,嘴唇紧紧地抿着,面色苍白到近乎透明,脸上还有冷汗不断的流出,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冰凉冰凉的,仿佛一个死人。
“夏云念!夏云念!”她轻轻地叫道。可是没有回答。
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心里有些慌乱,没想到那个老人的药对他的影响居然那么大,她自己很少感觉到有影响,还以为药已经失效了,可看这个样子药根本没有失效反而还很强。
可恨的是那个老人完全没有其他的提醒,她只能拿着那个毛巾不断的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心理默念着他千万不要有事。夏天的夜晚很热,可是他的身体却像一块冰块。
“水……”不知过了多久,张新月听到了一声呓语。
她急忙拿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的灌到他的嘴中,又拿起毛巾擦了擦他身上的汗。给他盖上了被子,一晚上他还叫了几遍水,直到凌晨张新月才昏昏迷迷的睡下。还握着他的手。
夏云念睁开眼睛时,就发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了,他的头还是有点痛,口很干渴,他想抽出自己的手却把旁边的女孩弄醒了。发觉到自己握着他的手,张新月有些不好意思,道:“昨天看见你浑身冰冷,想到那天在小屋里我们两个握手挺过来了,就想着握住你的手会不会好一些。你现在好些了吗?”
“好多了”他温和地说。
张新月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实不是冰凉的了。
“原来那个药真的有效,我那次以后便没有什么感觉,我还以为已经失效了。”她有些担忧地说。
“嗯,我想这个蛊应该是我们两个在一起时才不会发作,只要在一定范围内就不会发作。可以给我一些水吗?”他还是有些虚弱,徐徐道。
张新月连忙倒了一点水壶中的水递给他道:“那怎么办呢?需要我一直跟着你吗?”
“嗯,拜托新月姑娘了”夏云念道。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她说道。
“我说真的,很感谢新月姑娘,救了夏某两次,这次去扬州的事毕以后,夏某愿陪着姑娘一起去故乡寻亲!”他认真的看着她说道。仿佛在许下一个认真的诺言。
“哈哈哈那……谢谢你了,我也刚好想攒钱去信阳看看家人还在不在那里,我们俩想到一起去了哈哈,以后你也不用再跟我客气了哈,毕竟我俩现在都生死之交了嘛”她对着他那双无瑕又认真的大眼睛有些慌乱,打着哈哈说道。
她确实有些想回到信阳去看一看,不是觉得自己这具身体真的可以在信阳找到亲人,而是感觉自己或许可以在信阳找到那个湖。虽然希望渺茫,但是她心里还是觉得也许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她就可以真真正正的回到现代,不必再在这个时空漩涡里徘徊了。
又在这个驿站休息了一天,夏云念的体力彻底恢复了,便叫一个侍从回家报信,其它人继续赶路去扬州,张新月扮成他的侍从跟随他去扬州。
一路上张新月便和他一起呆在马轿子里,只听见外面呼呼的风声。路过几个村庄歇脚时,他发觉大多村民都面有菜色,便道:“帝都附近的人不是应该都很富裕的吗?为什么他们看起来都还是没有吃饱的样子呢?”
有个侍从答道道:“小哥难道不知道嘛,这些年战争连连,能够勉强吃饱已经算是过得好了。”
“啊……”她突然想到那个掌柜说的话。心里有些失落。对这个时代的认识更加清晰了,乱世果然人命最苦啊!如果没有遇到那么多好人,真不敢想象自己的命运。
几人又赶了一阵路,到达一个大码头,这里便有官船去扬州。他们上了官船再坐一天船便可到扬州了。
上了船以后她无所事事的看着窗外,心里猜想着自己的家乡在古代应该在哪里。自己家乡并不是信阳市中心,不知道古时候这个地方有没有住人。
她昏昏沉沉坐了一天船,终于到达了扬州,还是那条护城河,还是一样的景色,可是归来的她已经不是当时的她。
下了船,他们一群人在闹市中穿行,知府家就在热闹繁华的市中心。
让张新月不禁想到自己第一次穿越的时候走过这条路好像就是到知府家。那时候是做为一个卑微的被人逼迫的妓子嫁到知府家,可没想到这次来,就是给扬州知府抄家了。
到了知府家,发现附近已经被围住了,钦差早就在这里等两三天了,就等着夏云念来将这个案子收官呢!夏云念走了进去和钦差寒暄了两句,便道,此次贪污案牵扯甚广,那天我带来的账本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还有一部分依然放在这涂知府府中,钦差有些不悦地看着他道:夏大人!你我共同来此只为将知府捉拿归案,其他的人我无权再多关了,如果有账本的话还请大人上奏给皇上,再行定夺。
夏云念叹了一口气,道了声好。
便带着一群人去了知府家的祠堂,在周围人诧异的眼神中从祠堂牌子里找出了几册账本。
涂知府阴恻恻的看着他,然而现在他已经被控制了,即使眼神再厉害也没有用。
知府家的人都被赶到了堂前,张新月看到了那位涂府二公子,当时他娶自己做小妾时那热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此刻的他却十分仓惶,那天的气度消失殆尽。
涂二公子的眼睛始终盯着底下,没有看任何人。
“扬州知府涂某,在任期间多次贪污税款,判其就地正法,全家斩首,其余人流放……”钦差一板一眼的宣布道。
很快,拿刀的侍卫便将一家人都斩于刀下,血溅了很远,张新月看得触目惊心,掩袖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很快,她被一个人拉着手走出去了。
“你很害怕吗?”那个带着关切的声音问道。
“我……确实很害怕,第一次看人被砍头的画面。”她诚实地说道。
“我第一次看的时候也觉得很可怕,那个时候我才十三岁,当时是因为王朝更替,整个帝都几乎血流成河……”他有些伤感地说到。
“哈哈哈,没事了,我只是中午再也不想吃肉了。”她笑了笑道。
其实还是有事,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几乎一口也吃不下,想到涂府血溅三尺的画面,她的胃翻翻腾起来了。
他们没有在扬州停留很久,一群人在驿站呆了一晚,第二天便顺着风登上了另一艘官船。
夏云念已经和他商量好了接下来他们回到京都交了差事,便暂时请一段时间的假,和她一起回到信阳去找亲人,不管找不找得到,接下来两个人就一起去药仙谷,找那个老人给想办法解开两人身上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