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哥哥,你还有云儿啊。”云华叫,“云儿扶着你……咱们离开这儿,永远不见这些人。咱们走得远远的,找个地方住下来,就咱们俩个。什么都不要理了,好不好?”
“什么都不理?”
“对,什么都不理!”云华认真点头。
“你服了这粒药吧。”鹰移到长天身侧,冷漠的脸上,却有一双关切的眼。
“这又是什么毒药?”云华反映激烈。
“云儿,你让他过来!”长天却安抚住她的情绪,吩咐道。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与刚才实在判若两人。
鹰将药丸凑到长天唇边。
长天居然绽开一脸灿烂笑容。
“不好!”鹰一把推开长天。
还是晚了一步。
那把锋利的软剑已经深深插入了长天的心窝。
鹰利落地点住已经倒在地上的长天的穴道,脱口问道:“为什么?”
“你杀了他!你杀了我哥哥!”云华叫声凄厉,一边奋力扑过去,在鹰身上猛踢猛打。
鹰并不去管她。只伸手探了探长天的鼻息,轻叹了口气。
叶护忙上前抱住云华,“他并不是鹰所杀,他是自尽的啊!”
“凶手!你们都是凶手!”云华连叶护也打起来,一张脸更是哭得形状都改变了,“你们都该死!为什么,你们杀了我母亲又来害我哥哥?我恨你们!我不会放过你们……”
“咚!”一声,云华突然倒在地上,原来是鹰点了她的昏睡穴。
叶护忙命人将云华送回房间,并嘱咐好生看管。
众人散去,牙帐内仅留鹰和叶护两人。
叶护仿佛极累的样子,歪倒在椅子上,闷声道:“还是回来晚了。”
“已经这样,后悔也没用了。”鹰如一棵松般立定,缓缓道。
“云儿醒过来后,我真不知该怎么面对她。”
“我让你从大唐带的人呢?”
“他?带回来了。可有什么用?父汗也不可能起死回生了。”
“死者已逝。那人,我是给公主准备的。”
“云儿?”叶护不解。
“公主受了这样的刺激,性格难免偏激,但,好在有他。”鹰转头看着叶护,“吴子豪会让公主从打击中恢复的。”鹰有这样的自信,他应该不会看走眼。
“你……真的不愿留下吗?”叶护真诚地对鹰道:“其实,我很愿意你成为我的妹夫!”
“太子,就是我愿意,公主此生也不想再见到我了吧。”鹰婉拒。若不是这叶护于他有救命之恩,他说话也不懒得这么讲究。
“这……”叶护想想,也确实如此,只好不作挽留了。
灵武。
鱼朝恩惊慌失措地一路从勤政殿小跑到皇后寝宫。
“娘娘!娘娘!”还没进门,鱼朝恩就沉不住气了,一跌声地叫着。
张良娣听了小太监的禀报,刚从里间出来,就看到鱼朝恩屁股撅得老高,趴在地上。
“死了?”张良娣颤声问道。
“回娘娘的话。”鱼朝恩也不知怕什么,声音都变了,“她……她……他……”
“怎么了?”张良娣也紧张得不行,忙催道:“你倒说呀。”
“她……她醒过来了!”
“什么?”张良娣大叫一声,脸上的表情复杂。即使是跟在她身边多年的太监也难琢磨出她此时的心境。
“娘娘!出了鬼怪了。”鱼朝恩老脸上的沟壑都在抖动,“那小贱人非但没死,醒过来后,还连吃了几碗饭,当时就下地活动了。皇上派了几个御医去瞧,几个御医都说怪啊,根本不像中过毒的样子……连腹中胎儿都毫无损伤。您说……这是不是……”
“好了,你下去吧。”几句话听完,张良娣便不耐地挥挥手,示意身边的太监将她搀回里间。
“哎,娘娘……”鱼朝恩看着张良娣的背影,只得爬起来,拍拍膝盖,无奈的去了。
回到里间的张良娣伏在床上,头昏昏地喃道:“怎么会呢?她喝的是毒酒,怎么会不死?连胎儿都无恙……哎哟……”
感觉头疼的张皇后,支使太监给她揉太阳穴。
一个皮肤白皙,面色红润,眼睛灵动的女子,张大嘴巴发出“啊……”的声音。
“夫人,请将舌头再伸出来些!”与她对面的,是两个白发的老者。
“啊……”女子依言将舌头又往外尽量伸了伸。
两人仔细看看,“好了。”然后对望了一眼,眼中皆是惊异。
“大人,我家小姐可有什么不好吗?”圆圆脸的小丫头先沉不住气了。
“没……没有!”其中一个老者笑道:“好到不能再好!没有丝毫不妥之处。”
“那么……”另一个拱手,“夫人好生歇着,我们就先回去复命了。”
“刘御医、田御医,好走。宁儿,送二老出门!”
“噢,好!”宁儿听说她家小姐没事,圆脸上堆满了笑,恭恭敬敬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位医道高超的御医出了院门还在不住感叹,“真是怪事!一钱药都不曾用,那样的剧毒竟自己痊愈了……”
“这李夫人也算命大。也许,真如她所说,她自幼行善积德,种下善因,如今才得来佛祖的庇佑。不然,如何解释此事?”
“行了,暂且不想这些了。幸而她转危为安,咱们一家老小的命才可保。回去向皇上复命去吧。”
宁儿送走了两位御医,急急便往回跑。
直到赶回房间,看到她家小姐才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