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行吧。”
白婳将头又重新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等到感觉落在平地上时，磨蹭了许久。
回头望向刚才飞跃的深渊之口，陌生又熟悉，芸芸众生，好像再也不会有人愿意候在深渊之上苦苦等待她。
“沈之。”她突然喊了一声。
“嗯？”
“无事，就是太热了。”她摇头，微敛眼眸，有些难过。
“走吧，前面应该就是狱火。”沈之抓起她的手腕，“既然热，那就挨近些。”
她感受到他指腹间的清凉，犹如山间潺潺的流水，更似秋日凉爽的清风，从她的脉搏缓缓流入。
“既然牵了我的手，那可是要对我负责的。”白婳耍起嘴皮子，“我听人族男女授受不亲，私下里是不能有肌肤之亲的，否则，女子清白不保，只能下嫁于男子。你看，我们都如此多的亲密无间，你我的清白全然没有，你不娶我是真的说不过去。”
她一本正经，沈之牵着走在前头，她则慢悠悠地落后半步。
“你别不同我说话，我知晓你是羞了，若你也有此种想法，我们定下良辰吉日，不日成婚，如何？”
她对嫁给沈之这件事极为上心，念念叨叨地又说道，“你既然沉默，那就是默认下来了，既如此，上回我同你说从魔族回去就分道扬镳，这件事就算是作废。”
“算不得作废。”沈之停下脚步，松开了她的手，他说：“你既然说了，那便要信守承诺，回神族后，我们互不往来。”
白婳转了转手腕，喉咙里有些涩痛，“你还真是死脑筋，都不知变通一二。”
她说得极轻，眼睛看向远处的狱火。
那是一片火海，火流不断，从高处湍急而下，边上的熔岩巨石被砸出各种各样的形状。
“你看，神族有圣水流淌，人妖两族有湖海徜徉，而魔族，狱火湍急。从前有一头喷火的巨龙三天两头的来这里，美名其曰镇守魔界之门，其实还不是喜好泡澡，他说狱火的温度最得他意。”
白婳一脸得意地看向沈之，“这个秘密，他只同我说过。”你作为他的主人却不知道。
沈之一点反应也没有，她说了他也不知晓，撇嘴不再多言。
“你说的可是那头巨龙？”沈之突然说道。
完了……
白婳顺着沈之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瞧见有一头赤金巨龙在狱火中间，龙尾在火中左右摇摆，安然惬意。
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这运气也忒好了，潋陵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来狱火。
“你本身就有魔息，记得待会儿掩盖好神明之力，就说你是人族而来，投身魔族。我附身在你发间悄悄进去。”
“你不是说，使用丁点儿的神力就会被发现吗？如何变身？”沈之觑着白婳。
“我说什么你就信？天真。”
白婳笑着，指尖轻松一点，飞身在沈之的青丝之中。
“哦？原来是在骗我啊……”沈之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潋陵原本享受着狱火的洗礼，想到魔族新晋的第一美女杜音，便思量着什么时候去瞧一瞧，若是名副其实，倒是可以一夜风流，若是名不副实，也可以昭告魔族，免得许多向他一样的风流人物蒙骗。
这般想着，狱火之中的温度愈加高了起来，他舒服地喟叹一声。
突然，一股气息。
睁开眼，硕大的龙眼环视着狱火周围，定睛一看，只看见有一白衣少年站在对岸，他背后的满山火焰，漫天血色纷纷成为了背景，脚踩的狱火绽开火花，一朵一朵在他身边点缀。
“来者何人？”龙息喷薄，宛若亘古的声音。
他本是上古龙族，也是世间最后的龙，没有任何普通人敢在他的龙息之前安然无恙。
可偏偏，这个白衣少年面色不改，白衣劲装一尘不染。
“人族沈之，欲入魔族。”
潋陵从狱火之中飞身而出，顿时地狱之眼龙啸长鸣，他盘桓在天边，赤金龙身闪烁着尊贵的光芒。
“世间竟还有人族之魔，稀奇。”
龙息之下，生灵匍匐，唯有沈之一人笔直而立，泰然自若。
“他又装逼了。”白婳躲在沈之头发里，吐槽，“每回遇见生人，他都要在天边又飞又叫的，不累挺吗？”
沈之颇为赞同地点头。
潋陵从天边直飞入地，从头到脚，幻化出人身，红衣金边的衣裳衬得他尊贵无比，黑色眼眸中隐隐有着暗金色，刀削般的面容挑眉斜视沈之。
“你唤何名？”
“方才说了。”沈之觉得这条龙是个健忘的，他方才明明有说他的名字。
“哦。”潋陵回想，刚才他有说吗？
“沈之欲入魔族。”沈之觉得再让这条龙回想，又得浪费许多时间。
潋陵将手背在身后，绕着沈之细看，人族竟然会有如此好看的，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稀奇！
“可以。”他回答，侧身让他过去。
白婳没想到，潋陵如此好说话。
沈之在潋陵面前走了过去，堪堪踏了一步，就听见潋陵的声音。
“等等！”
沈之停下，背对着潋陵。
白婳抓着沈之的头发，些许紧张。
“你的头发……”潋陵从后面上前，欲抬手。
沈之侧身躲过，电闪雷鸣，眼里戒备之色尽显。
潋陵略微皱眉，手握成拳。
潋陵发现了她？
他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她这边，就像是要看出个什么。
“你这头发用了什么保养？”潋陵一句话噎得沈之与白婳呼吸困难。
“还挺好看的，又黑又直还亮。”
他左右打量，就差上手去触摸。
沈之回答，“从人族而来，哪有什么东西保养，全都是自然俗成。”
潋陵点头，这是他第一次赞美人族。
“我以魔晶万颗来买你的头发怎么样？”
他打着算盘，对沈之的头发很感兴趣，“魔晶是入了魔族后必用的东西，它可以助你增长魔力，也能作为市场交易。”
潋陵极有耐心地解释，破天荒地，今日心情非常好，都有闲情逸致来跟一个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人族交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