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有节奏的撞击声在耳边响动,红光闪烁,刺的我倍感不适,我勉强睁开眼,发现自己所处的胶囊正紧贴着另一个被卡在小艇和建筑物之间的胶囊边,上次那个困在其中痛苦的女人,还定格在其中,原本只是微微弥散的血液现在却越来越多,仔细查看,就能发现她肚脐处的伤口正在随着撞击的拉扯慢慢扩大。我在观察她的同时,发现她竟然是有意识的,感知到我的目光也转头看向我,我们俩就这样互相对视着,眼神中都充满了惊异和惊喜,由于她伤势有些严重,脸色略显苍白,神色也有些憔悴,但却难掩她此刻激动的情绪,努力伸出手勉强和我隔着胶囊相触。
忽而,有什么东西从那女人胶囊的另一边一闪而过,这一发现配合着周围闪动的红光和震耳欲聋的响声,一下一下仿佛撞击在我心口,刺激着我脆弱的感官。我指了指那女人身后,示意她周围有东西,接着轻轻地用力,将自己慢慢推离这个近在咫尺地女人,妄图通过拉开距离来看清刚刚我看到的是什么。可洋流的流向并不听从我的指挥,我刚一拉开点距离,就被洋流推回女人身边,但由于我的动作,使得原来的角度略有偏移,我的胶囊开始顺着女人胶囊的轮廓向斜上方滑去,滑向刚刚出现异动的一边。
我的心随着这种身不由己的移动跳的砰砰作响,血液因为恐惧加速地直冲大脑,可人类天生的对未知的好奇心却还是促使着我目不转睛地向下看去,试图寻找出刚刚异动的到底是什么。斜下方的女人视线一直追随着我的动作,她好像知道她背后刚刚闪过的是什么,向我猛烈地摇了摇头,又做了个向上指的动作,然后大幅度地摇着双手,似乎想要告诉我什么。
我不懂她的用意,视线随着漂移逐渐开阔起来,只见女人的身后空空旷旷,只有稍远处的几个胶囊维持着它们零散的漂浮,我见没有什么异常,心下松了一口气,目光渐渐被身侧的小艇所吸引,由于之前的经历和艾斯的警告,我一直都没有机会这样近距离地观察它,此刻这个神秘的机器正随着我的移动展露在我面前。
这是一架整体呈碟状的小型潜艇,前端较长,对称地伸出两只圆弧形的前臂,后部成圆拱形内含推进器,中间嵌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半透明的圆球,这时侧翻着卡顿在那里,无法看清那圆球里有什么。“嗞——”一声轻微的响声引起了我的注意,类似于机械转动的声音,似乎是从那黑色圆球中传出,我刚想再靠近看看,却被一股大力猛地向下拽去,我吓了一跳,赶忙低头,却见那女人胶囊的下方正有什么东西扯着我的管线向下快速拉去。
我惊恐地想对抗这股力量,拼命地向反方向游去,可拉扯我的力量却远远大于我这边,以至于我一反抗,肚脐处就有较强的扯痛感,疼得我眉头一紧,只能依顺着这股力量向下坠去,路过女人时,却看她冲我温和地笑了笑,似乎想告诉我拉我向下的力量并不会伤害我。
不知为何,我看到女人的笑容竟然莫名地感到了些许心安,等我坠到女人胶囊下方较远处,才发现拽我向下的其实是一片巨大的金属碎片,它不知怎么的,打在我的管线上,此时已经因为洋流的推动,倾斜向下划入了深不见底的海洋深处。我顺着碎片掉落的方位向上看去,竟然在小艇长臂和女人胶囊之间的阴影出依稀看到了一个悬浮的胶囊,在一闪一闪的红光照射下,那胶囊中的人影忽明忽暗,看不真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之前女人背后闪过的影子和刚刚的“意外”都极有可能是他的作品。
影子在阴影中没有停留多久就径直向我游来,我停留在原地,暗暗捏紧了手心,既然逃不过,自然得见一下他的庐山真面目。这样想着,那人已经来到近前,借着微弱闪烁的光线,我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有些眼熟,仔细一想,才意识到这就是阿尔忒弥斯神殿的神秘男人之一。那人见到我后,冲我又是一笑,指了指女人的方向示意我跟他上去,我见他并没有敌意,也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跟着他游回了女人身旁。
刚一靠稳,他们就向我打着手势,我迷惑地看着他们,试图读懂他们的意思,可是徒劳无功。那两人许是也看出了我的难色,停止了这种鸡同鸭讲的比划,男人想了想,敲了敲胶囊壁,示意我看向他。等我专注地盯着他看时,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就开始用手比划数字,“2”、“9”,他单手握拳停顿了一下,“5”、“8”,他又握拳停顿了一下,“3”、“3”,他停止了动作冲我点了点头,示意结束了,接着又指了指脑袋,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数字和比划顺序。第二遍结束后,我向他点了点头又做了个OK的手势,示意我已经记住了,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和那女人一起冲我展开了笑颜。
……
我慢慢睁开眼,柔和的阳光刺的双眼微微发酸,我不得不再次阖上双眼缓了缓,才再次睁开。我睡在一间简朴的卧室里,离我不远处,一个盘着发,身着白色长袍,肤色较深的女人背对着我,正专心捣鼓着手上的东西。
“你是……?”我迟疑地开口问道,也不知睡了多久,张开嘴才觉得喉咙干燥发疼,有种要感冒的感觉。
“你醒了?”女人听到我的声音,惊喜地转身,也顾不得放下手上的东西,两三步就走到我面前,检查我的情况。我看她手中握着的白色手柄,是现代医护人员专用的实验模拟器,暗暗猜测她的身份,但是她也没让我揣摩多久,就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由远及近推门而入。
“果真醒了?”斋月大叔大步走到我床边,身后跟着奥桑和萨班哲,并未见艾斯和沃尔坎,我见到这些熟悉的面孔,心下稍安,但转头看到萨班哲面部还有些细微的划口,不禁为艾斯和沃尔坎担心起来。
这么多人来,智能系统直接让我身下的床自动抬伸,将我上半身扶起,白袍女人又拿来两个抱枕,加垫在我身后。奥桑见我时不时看向萨班哲,率先开口道:“艾斯和沃尔坎只是受了点伤,很快就能康复。”
听到他的话,我松了口气,白袍女人贴心地递过来一杯水,我接过,喝了两大口才觉得喉咙处的不适被压下去了一些,赶忙向她道了一声谢。
“能告诉我们那晚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么?萨班哲发现你的时候,你倒在离飞行器不远的草丛里不省人事,他们将你带回来之后,你就一直在沉睡,艾斯尝试进入T世界寻找你,但是他说和你失去了联系。”奥桑见我舒缓了一些,继续开口问道。
我听着他一长段的问话,一时有些为难,不知道能否相信他们将我所见全盘托出。
斋月大叔见我为难,突然大咧咧地就骂道:“唉!她刚醒!你就心急地问个不停,你们这帮子混小子,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以后准备赖我这个老汉子保你们一辈子么?!”忽而,转头对着我又一改刚刚的凶神恶煞,柔和地说道:“既然醒了就好,明天你休息好了再回答他们这些问题也不迟!哈哈哈哈。”他说完,也不给奥桑再发话的机会,率先走出了房门,奥桑挠了挠头,略显尴尬地向我道了声好好休息,就跟着斋月大叔出去了,唯有萨班哲走出房门之前,向我投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我心中蔓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
他们风风火火地来去,一时间我倒还不适应,就听一旁白袍女人噗嗤笑道:“斋月就是这风风火火的性格,你习惯就好,也是他这样的热心肠,帮了不少人,我们都很尊敬他。”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坐直身体,问道。
“我叫哈桑,在这里负责的是医疗部。”哈桑直爽地向我介绍道。
“你好,哈桑,我是……“她打断我的话,接口道:“周盈,我知道,你可是我们组织最近新晋的名人。”
“我很有名?”听到她的话,我有些吃惊,反问道。
“是啊,你不知道?”哈桑停了一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我一眼,似是在确认我话语中的真假。
我看着她认真地摇了摇头,她才继续道:“相信你也知道,我们一直在找寻像艾斯一样的能力者。”这点我听艾斯提过,于是,我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你是我们找到的第二个能力者,而且你的逃亡还引起了监察者的异动和追踪,更重要的是,已经很久不露面的泽罗竟然接见了你,你说这么多大人物的关注足不足够让你成为组织里的大红人?”哈桑说完,笑嘻嘻地向我眨了眨眼,我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笑了笑,心中却有些惊讶听到的信息,心道艾斯也从未向我透露监察者的异动竟然与我有关,是不是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外界情况?心中暗暗决定,见到艾斯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那你知不知道艾斯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转移开话题,开口问道。
“出门左转,你们几个病号都安排在了这几间连着的病房,沃尔坎在也在这附近,如果你还要想见他的话。”哈桑见我没有要继续八卦的意思,不以为意地回答好我的问题,就回到刚刚的地方,继续捣鼓她的东西了。
我见她开始专注忙自己的事了,就抛开被子,转身落地,随意找了双拖鞋和外套就试探着向门口走去,见哈桑丝毫没有阻止我的意思,我便放心大胆地打开门,探头查探了一下动静,发现斋月大叔他们并没有在附近,这才走出房门,现在的我,最需要的就是先找到艾斯,搞清楚那晚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帮我找到那个男人给我的那串数字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