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地,苏天健早早来到炼丹房,开始忙碌的养丹任务。一如既往地,他时不时朝身旁瞥一眼,而那里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心口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一块沉沉的大石头,倍感折磨的苏天健,深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尽,这才感到轻松了些。
学姐今天不会来炼丹了,并且明天、后天以及未来的所有日子,她都不会来了。一想到这儿,苏天健心口又隐隐作痛。好难受啊!
在这样挣扎的心境中,苏天健艰难地养成第一炉丹,所花费的时间是往常的两倍。而第二炉丹则是被紊乱的灵力毁了。闻之而来的王总管叹了一口气,却未加责怪,只让他在旁侧休息休息。
自责、愧疚的情绪涌上来,冲得这个少年几近崩溃。他摇摇头,蔑笑自己的无能。家族里,他是天才,而在铭城,在这道院,他只是微不起眼的小人物,连想念一个人的伤感都显得那么不合事宜,那么可笑。他坐于地上,双手抱住双膝,垂头不语,寂静与幽暗的光线使他昏昏欲睡……
伐神的修炼,需要消耗不少资源。金梦翩攒的道点已然足够,但如何不引人怀疑地将道点转化为资源,却是一个难题,她意识到自己需要一个可靠的朋友。于是,她来到了养丹房。丹炉似乎没有运转,一个人伏着头坐在旁边。是小天吗?
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一双晶亮的眼睛,随着头部抬起而乍现。果真是小天。
妈呀——
苏天健被吓到整个人往后倒退好几下,屁股磕的生疼。一抬头看见,学姐的脸庞盯着自己,而且凑得那么近,可真是太吓人了。
“学……学姐,您怎么来了?”
“你起来再说。”金梦翩扭头查看周围的环境,确认无人后,压低声音道:“你为什么要替我隐瞒消息?”
“这个……这……是因为我觉得您未来必将成为道院的骄傲,成为金国的传说,在苍茫大陆搅动风云……”
“眼下我需要帮助,但是我无法确认你是否值得信任。”
苏天健一听这话,甚是惊喜。他毫不犹豫地将食指放入口中,猛地一咬,腥甜的鲜血濡湿了指尖,染血的指尖紧紧抵住脑门,苏天健一字一顿道:“我,苏天健,将紧随金梦翩学姐的步伐,鞍前马后,绝不背叛!”
红色的血,从苏天健的眉梢间滑落到鼻梁,再渗流到唇角。他的眼神异常坚定,仿佛坚不可摧的利剑。这情景使金梦翩愣了一下,而后她赶快从灵戒中取出黄色的药粉与白色纱布,替其止血。
哎呦!一阵疼痛传来,这时苏天健才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伤口似乎有点大,血哗哗地流。血誓仪式只需要些许鲜血就可以生效,且效果是一样的。但是怎么想也不亏,苏天健不由笑得咧开了嘴,因为学姐正在亲自替他止血。
金梦翩将一张罗列了各种灵物的清单递给苏天健,叮嘱他注意各种问题,小心谨慎行事,唠唠叨叨讲了一大堆。倏地,王总管推门而入,看到金梦翩有点吃惊。
地上零零点点的血迹,很是显眼,这是?眼前两人似乎有点慌乱,莫非有什么猫腻?眉头拧成一团儿,王总管仔细端详了一会金梦翩,又看了看苏天健,狐疑地开口:“地上哪儿来的血?”
……
离开养丹房之后,金梦翩到玄殿接了一个外出搜集灵药的任务,几天后与某个小队到苍茫山脉采摘灵药。等待期间,她开始修炼一些基础的灵力运用技巧。
灵力的修炼场所是灵塔,这里除了有提供丰裕灵气的石室,还有各种各样的辅助修炼灵器。通过这些辅助灵器,新生可以锻炼灵力运用的基本功。自《荒古经》出世以来,基本功受到空前的重视。对于刚修炼的新生而言,基本功是最重要的修炼,其次才是术法和战斗技巧。可以说,南院最热闹的地方非灵塔莫属。
金梦翩先是花费一些道点,使用修炼石室,吸纳灵气,充盈灵海,将灵气在体内运转三百六十个周天。这算是热身。一番考量后,她决定先修行手部的灵力运转。于是,按照指引,她到达了相应的修炼室,这里人头攒动,喧嚣雷响。每一个人身前都置放着一张浅蓝的玉台,台面镶嵌有九颗白色的灵珠。这些灵珠可以存储海量的灵力,有着广泛的用处。那些苦修的少年,有的将双手摁于台面,口里大声喊着,额角布满汗珠;有的憋着气,脸色铁青;有的以指尖快速地点来点去。
玉台的使用手册通读一遍后,金梦翩将身份玉牌至于台面的凹槽。九灵珠泛起白光,这代表着九种不同的模式。她以指尖轻点第一颗灵珠,随即所有灵珠霎时暗了下去。
这时,金梦翩再伸出右手拇指依次轻点灵珠,灵珠亮起白光,这意味着指尖的灵珠很好地凝聚成一个点。从拇指,到食指、中指、无名指都没有问题,而小指轻点灵珠时,灵珠泛起红光,这说明小指的灵力释放是散的,并不是一个点。
发现这一问题,这位天才少女感到一丝愤怒。她将意念集中到小指指尖,再次尝试,灵珠如愿亮起白光。然而,接下来的左手测试,残忍打击了她的骄傲心,有三个手指无法很好地控制灵力凝缩成点。
她好一番琢磨后,终于想起父亲的嘱咐——修炼切忌贪快,每一个境界都要打磨到极致。她必须扎实地修炼灵力运用的基本功!抛下心理包袱后,她全神贯注凝聚灵力于指尖,一次次地尝试,一次次失败。一番苦练后,她很快初步掌握了十指的灵力凝聚。
休息了片刻,金梦翩开始了第二个模式的修行。她将手摁于玉台,慢慢地释放灵力,随即灵珠泛起一丝丝金光。此模式考验的是灵力释放的控制。灵力灌注灵珠中,将其完全点亮所耗的时间越长越好。
或是由于本身的天赋,或是由于之前养丹的经验,此模式进行得非常顺利,因此下一项目得以迅速启动。与此前相反,第三模式要求金梦翩在最短时间内,将第一颗灵珠点亮。她所修炼的金浪滔天本就是讲究爆发力的功法,加上源血级的灵力,这个模式更是简单。于是,金梦翩接连挑战点亮第二颗、第三颗灵珠,其成绩相当不错,不过相对于顶尖的层次而言还有一段距离。
接下来的几天,金梦翩潜心修炼灵力的控制、持续以及爆发等运用方式,涵盖了从手指、手掌,到手腕、手臂,到腿脚腰腹,再到全身肌肉的诸多修行项目。
这些基本功确实不难,但贵在坚持,需要日久天长的苦修,才能不断突破,臻至化境,产生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在灵力的运用上颇有天赋的人,甚少。根据修行界的研究,灵力运用归根结底是精神力的运用,也就是说,灵魂强悍的人更善于运用灵力。
当然,一个人修炼必定遇到各种问题,需要请教老师。由于新生多,老师少,南院采取放养的教学模式,基本没有强制的任务,学生享有较大自由。为了解答疑惑,一批老师每天会在固定场所讲课,学生可以借此机会请教。金梦翩态度诚恳地向不同老师请教了诸多问题,感到茅塞顿开,自身对修炼的认识愈渐深刻。
修行期间,金梦翩又到玄殿兑换了一些野外执行任务时常用到的灵物。巧合的是,苏天健刚好也在玄殿。两人似乎并不太熟,擦肩而过,匆匆离去。至此,金梦翩已做好十足的准备,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