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精粹的能量在沈欢体内运转十大周,便不再流转,那能量似乎像是被冻结了一般,全部凝结在右手掌心处。
沈欢觉得很是神妙,明明这能量在自己手心,却不属于自己,可自己却能随意御使,他有一种感觉,这是一股巨大的,若是全部释放,将会产生极大的破坏力!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沈欢觉得再无能量传来,心知夫子已经停止了治疗。
沈欢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再是一张毫无生气的脸,虽然仍旧很瘦,却能看到那隐藏在皮肤之下的勃勃生机。
众人在愚夫子救治之时,已然发现了这个情况,心中大呼不可思议。
沈欢与愚夫子离了龙床,在一旁静静等候。又待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只见那原本垂死的安全,竟然奇迹般地睁开了眼睛,他朝着四周看了一圈,见众人都围在他身边,想要开口,却没什么力气。
“父皇!”安思民惊喜道。
“父皇!”
“皇上!”
“陛下!”
众皇子、嫔妃、官员也是大喜,纷纷伏地跪拜,却又表情不一!
安思危见状内心惶恐万分,可此时只能强作欣喜状,随众人伏地跪拜。
安思危突然一下扑到安全床边哭道:“父皇啊,您终于醒啦,自从您中毒后,孩儿真是担心死了,吃不下也睡不好,幸亏老天有眼,父皇您洪福齐天,孩儿真是太高兴了!”
“都起来吧!”
像是适应了自己身体的状况,也或许是能量反哺,恢复了一些,安全终于是说出了他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激动。
只有安思危有些失落,他也不确定安全是否知道中毒乃是自己所为,所以才立马赶到安全床边,以示自己的孝心。
只是安全却并未搭理他,让他心中不由打起鼓来。
待众人起身后,愚夫子道:“如今枯形荣心花已经完全驱除,只要再静养几日便会好转。此刻就不要再打扰他了,大家都回去吧。”
“多谢夫子!夫子医术堪称举世无双,我父皇方才醒转,还望夫子您再多逗留几日,在下感激不尽!”安思民道。
愚夫子笑道:“殿下客气了。”
安全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安思危此刻焦躁不安,本就不愿再多做停留,只想赶紧回去,见安全默认,于是,便匆匆离去。
待出了殿,郑重楼快步走到愚夫子面前,恭敬道:“老人家,不知您尊姓大名,在下方才有眼无珠,竟不知高人驾临,老人家您多海涵。”
沈欢笑道:“嘻嘻,郑大人,夫子他老人家乃圣人体量,绝不会与你计较。”
郑重楼见沈欢出面替愚夫子说话,愚夫子却无不允,仍自一脸和煦,知沈欢乃是愚夫子得意弟子,遂对沈欢笑道:“在下对两位的医术甚是钦佩,不知老人家与这位小友是否有空,到在下家中坐一坐,指点一二。”
沈欢笑道:“郑大人,我与夫子乃是随安大哥前来,如今皇上虽然已醒,但仍需好生静养调理,不如你随我们一同到安大哥宫中,商量下后续之事。”
郑重楼没想到沈欢竟然提出这样建议,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此时安思民道:“不错,郑太医,若是你无事,便随我一起,有些事情,我正想与你请教。”
郑重楼见十二皇子也这般说法,不敢违背,道:“是,殿下。”
四人一道来到安思民的宫中,分尊卑主客坐定,有宫女泡了茶,在一旁伺候。
安思民先道:“夫子、沈欢弟弟,此番多亏你们救了我父皇,在下真是感激不尽!”
愚夫子只是微笑,抿了一口茶,也不答话。
沈欢应道:“安大哥无须客气。夫子本就是菩萨心肠,我等学医,自当以救人为己任。而且此次我也是得了不少好处的,我应感谢安大哥才是。”
“沈欢弟弟,无论如何,我都要替文瑞的百姓感谢你们!以后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必尽力而为!”安思民郑重道。
“呵呵,好了,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愚夫子开口将话题打断。
“此次枯形容心花再现人间,绝非偶然。在你父皇彻底好转之前,需得先将下毒之人寻出,然后顺藤摸瓜,找出幕后黑手。”愚夫子道。
“恩,夫子所言不错。郑太医,我将你请来我宫中,正是为此事。”安思民道。
郑重楼立即起身施礼道:“十二皇子殿下,微臣愿协助殿下查清此事!”
“好!”安思民道。
“郑太医,父皇身中剧毒已近半年,多亏你悉心照料,才能等到今日,你亦是居功至伟!”安思民道。
“殿下,微臣惭愧!微臣虽竭尽所能,亦束手无策,若非夫子他老人家医术精湛,陛下只怕难以转醒,微臣又岂敢居功!”郑重楼汗颜道。
“郑太医,你照顾父皇多时,可有觉得任何可疑之处?”安思民道。
“这个。。”郑重楼迟疑了一会,道:“殿下,其他也无甚不妥之处,只是在殿下您走后,四皇子曾多次询问我皇上还能支撑多久,比原先皇上好时,倒是显得关心了许多。”
“哦。还有其他吗?”安思民皱眉道。
安思民心中想,安思危关心安全还能活多久也属正常,安全一日不死,安思危就一日不能继位,并且也多一日提心吊胆,这也没什么特殊之处。
“哦,对了殿下,微臣与太医院负责每日为皇上调理,有时发现那药材会有以次充好或者缺斤少两的情况,更有一次,微臣发现有一株其他药材混入其中,若非我太医院把关甚严,只怕皇上就等不到殿下您回来了。”郑重楼道。
“哦?这药材平日由药库负责打理,需经你们太医院确认后交由御膳房进行熬制,最后还需银针试毒,并由专人负责尝试才会送到父皇口中,竟然有人会冒此风险下毒?你可知那是什么药材?”安思民道。
“是安然草。”郑重楼显然对那一次记忆深刻,立马就回答了出来。
“安然草?是何用处?难道与你所开药方混合,会变成剧毒之物?”安思民疑道。
“安然草有安神凝心之功效,若平时睡不好或者心悸、心慌,又或焦虑时,服用安然草可助人平静放松下来,与我所开药方也并无冲突,这也正是臣所不解之处。因此便也没有向他人提起。”郑重楼拧眉道。
安思民听了,也很奇怪,既然无害,为何又会出现在药材之中。
此时愚夫子却笑了起来,道:“呵呵,看来这谋害你父皇之人,不仅培育了枯形容心花,更是对其习性了若指掌。若不是魔教余孽,便已在人身上尝试多次,也委实该死。”
“夫子,你是说这人其实是想让安大哥的父皇那强烈的求生欲望平息下来,彻底进入休眠状态,随着大量的珍稀补品进入,枯形容心花便会彻底吸收,以加速其生长,相反,人却会死地更快!”沈欢突然明悟道。
愚夫子欣慰地点点头,道:“不错,安然草虽无毒,却比剧毒更毒万倍。剧毒总有解法,可若人自己没了生欲,神仙来了也无用了。”
“好恶毒的人!”沈欢三人道。
安思民立刻对外面喊道:“来人!”
“唰”的一下,门从外面被推开,曹良进来单膝跪地道:“殿下!”
自从回来后,高德和曹良便没有再回锦猫司,而是跟随在了安思民身边,以供驱使。
“曹良,和郑太医立刻去查清楚当日药库、配送、太医、煎药各经何人之手,统统带来,若有不从者,直接绑到我宫中。”安思民赫然道。
“是!”曹良恭敬地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并且把门再次小心关上。
沈欢在一旁,看着曹良恭恭敬敬地样子,与一路相伴时的神态完全不同。那时虽然安思民和曹良依然是主仆关系,可也能有说有笑,不像此刻,只有命令、只有服从,哪里还有半分嬉笑!
不多时,曹良便将那日当差的四人全部带到,四人齐齐跪地,他们不知为何安思民会将他们找来,心中十分惶恐忐忑。
“我且问你们,当日你们可曾见过安然草!都给我从实招来,若敢欺瞒,绝不轻饶!”安思民威吓道。
四人闻言,顿时瑟瑟发抖,不知平日里温和的十二皇子,怎地今日方才回来,便如此凶厉,真个胆颤!
“殿下,小的当日将药材配齐之后,便全部交给马其。小的平日虽有时会配错,可事关皇上,每次轮到小人当差,都是根据太医的药方抓药,且小心仔细检查多次,确认无误之后才会交付,给皇上服用的药物中,小的从来不曾配过安然草。”药房当日当差之人张强颤声道。
“殿下,小的只是负责送药,至于张强给我的是什么药,我从不曾打开过,却是不知里面有没有安然草,而且小的并不懂药理,这安然草长什么样,小的也不知晓。”马其脱口道。
安思民和沈欢等再望向第三个人,太医江薄。
江薄见是问这事,心中恢复了平静,开口道:“殿下,微臣当日当差之时,仔细校验过每一株药草,确实未曾见过安然草。这药方乃是郑太医和几位太医共同拟制,安然草虽无毒,却也从未加在药方之中,若是微臣见过,必定会记得。”
见前面三人都是矢口否认,御厨胡四明立即伏地颤抖道:“殿下,小的也从未见过安然草。小的煎药都是经过太医核验,并且在旁亲自督导,若是太医说没有安然草,那便绝不会有安然草。”
沈欢见四人果真都说没有见过安然草,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下却不好办了,四人都一口咬定无安然草,一下就没法再往下查了。
此时安思危在自己宫中正来回踱步,显得十分焦虑,他已经知道了安思民将张强四人全部叫到了宫中,知道必定是事情有所败露,他知道事情紧急,一旦被查出是自己收买了他们,那就算他们查不出是自己放的枯形容心花,但在日益康健的安全眼中,只怕也会被安思民彻底比下去。
他决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