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安思危在焦躁不安中,还是等到了子夜时分,不得不说,作为皇位的有力争夺者,安思危还是颇有城府。
安思危换了一身较为暗淡的衣服,悄悄一个人独自出门,七拐八拐地,来到冷宫附近的一片罕无人至的地方,他谨慎地在四周转了两圈,确定四下无人后,取出一只信鸽。
“夫子,你看,那四皇子果然有猫腻。”在安思危取出信鸽之时,沈欢悄声对愚夫子道。
“恩,就是不知他所联系之人,是否就是谷神教的。”愚夫子道。
“那我们待会将信鸽抓来一看便知!”沈欢笑道。
安思危将信鸽往天空一抛,扑腾了几下,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沈欢和愚夫子二人在审讯无果之后,就把目标瞄准了安思危,在安思危出发后,便一路尾随。
可怜安思危已然小心谨慎,可是他自身并不会武功,此事又不能让外人得知,被沈欢二人刻意隐匿跟踪之下,又怎发现的了!
愚夫子出手,一只小小的信鸽又怎能逃脱他之手,将纸条交给沈欢,打开信条一看,上书一行小字,曰:“事情有变,情况紧急,请速联系!”
愚夫子一见纸条,顿时心里一沉,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指着信纸右下角一个标记道:“沈欢你看,这是弥罗宫的标记!”
沈欢朝愚夫子所指看去,只见一个黑色图案,外有一圈似大门一般形状,内力有一座宫殿图样。
沈欢奇道:“这弥罗宫是什么?”
“谷神教教主坐镇中央,座下有四大御尊,分别统御东南西北四洲,曰西净上宫御尊、东穆青华御尊、北沭紫薇御尊、南惑长生御尊。当年四大御尊皆是打通四条暗脉以上的强者,在教主指挥之下,横扫四洲、所向披靡。”愚夫子看着沈欢手中这张纸条,思绪穿过百年岁月,纸上所言虽然简短,但是却意味不凡!
沈欢静静地听着愚夫子讲述,在安全龙榻前,愚夫子也只是简单讲述了一下历史,并不知道谷神教的具体情况,此时愚夫子确认这就是谷神教所为,才终于开口细细道来。
而此时看着信鸽安全飞入天空的安思危,并没有觉察到任何不妥,似是稍稍舒心了一些,嘴里喃喃道:“他们毕竟是外人,最终还得靠自己,有些事情我也不得不准备一番了。”
随即,便悄悄地离开了冷宫。
沈欢二人目送着安思危离去,愚夫子接着道:“四大御尊之下各有五大天王,分别为司命天王、司禄天王、司兵天王、司人天王、司邢天王,协助御尊掌管本洲内的人员擢用、教务经费、组织行动、教徒发展、内部邢罚,每一位天王至少是在二条暗脉以上。”
“四洲另各有三十六宫,将洲内以域进行划分,大小不等,实力也有弱有强,强者不弱于天王,弱者也至少在先天之境,宫主对各自域内掌握一切决定权!五大天王与三十六宫宫主各司其职,均直接隶属与四大御尊,但五大天王可以各自职责对各宫进行干涉和指挥,一般情况下,宫主也会与天王保持一致。”
听着愚夫子的讲述,沈欢不禁为谷神教的庞大势力而震撼!
他心中想象着,这也仅仅是四大洲,若是那最大的中荼芦洲又该是什么景象!
“夫子,你说四皇子联系的会不会就是弥罗宫宫主?”沈欢道。
愚夫子摇了摇头道:“安思危虽然是文瑞的四皇子,可我想他也未必能联系到弥罗宫的宫主,要知道弥罗宫乃是排名前三的大宫,当年弥罗宫宫主也是打通二条暗脉的高手,死在他手上的高手不计其数。到如今,哪怕武道没有当年那么强盛,可弥罗宫再差,也必是先天高手执掌!以四皇子的地位,要直接联系宫主,怕是困难。”
“哦。”
沈欢明白,先天与后天之间,真是天凡之别。哪怕是文瑞这么大的国家,据安思民说,供奉的先天高手也只三人,哪怕是皇帝安全见了他们也是客客气气,若有所求也是好生询问,但凡那三人不愿意,安全也是无法。只是一个皇子,见不到弥罗宫的宫主,也属正常。
沈欢将信条重新绑在信鸽的脚上,确认看不出什么问题后,将信鸽再次放飞,这一次再也没有其他人拦截,只一会儿,就真的消失在了天际。
沈欢与愚夫子回到安思民的宫中,将方才的事对安思民说了一遍,只说安思危确实是联系的谷神教,但是却并未对他细讲谷神教的事情,安思民毕竟也只是一个皇子,还未继位,谷神教乃是覆盖整个大陆的魔教,安思民一个小小的皇子,知道太多,只会增加他的压力。
安思民一听,顿时大怒,拍案而起道:“四哥混账!怎的如此糊涂,竟与魔教奸邪勾结毒害父皇。今父皇刚醒,他又欲与魔教串联再行诡计,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我马上去见父皇,将此事告知于他!”
沈欢却道:“安大哥莫要乱了方寸,如今我们也没有证据,去了也是徒劳。而且你父皇只是刚醒,身体虚弱,若是看到你们几个皇子互相倾轧,只怕于他恢复不利。此时我觉得还是先找到证据,做好一切准备,才是关键!”
安思民听了沈欢的话,想想自己刚刚真是有些气糊涂了,没了往日的沉稳,幸亏沈欢提醒,不然只怕事情会更糟。
不过安思民却对沈欢更加地惊奇了,沈欢不过六岁多,就有如此气度,以后长大绝不得了!不过再一想,沈欢曾说过,他的父亲乃是越国三州总督、平东将军,家室也算不凡了,自小就受到良好的教养,又经愚夫子的悉心栽培,是以这么小,就已颇有大将风度了。而且沈欢事不关己,以旁人之心对待此事,因此能保持时刻的清醒,而自己身在局中,反倒有些心急了。
“沈欢弟弟,多谢你提醒了,否则只怕坏了大事!”安思民坐下来道。
“嘻嘻,安大哥你是关心则乱了。”沈欢腼腆道。
“哦,对了,安大哥,我和夫子还听到四皇子嘴里念叨着除了谷神教之外,他还要自己准备些什么,至于具体是什么,他未说,我们也就无从得知了。”沈欢道。
“哼,他还能准备什么,无非就是些阴谋诡计罢了。”安思民不屑道。
沈欢见安思民似乎对安思危了若指掌,便也不再多言,反正他也不清楚具体的事情,现在他要做的,只是随夫子将本领学好。
翌日,安思民早早来到安全殿外候着,待安全睡醒,得了应允,便独自入内探望安全,一待便是半个时辰。
只是安思民虽然待得久,却也不曾对安全说起任何安思危的事情,只是闲聊,多是关心的话语。
之后又将还待在自己宫中的沈欢和愚夫子请来为安全诊查。
沈欢与愚夫子来到安全榻边,见安全比起昨日,已是大大改观,身上不再是干瘪瘪的,已经长出了一些新肉,隐藏在皮肤之下的血脉,强健地将血液输送到全身各处,甚至若是细看,脸上更是有些白里透红,只觉得有勃勃生机从安全身上涌出。
“听思民说,是二位救了朕!朕昨日初醒,不及道谢,今日一见,老先生果然是神仙容颜,小朋友亦是与众不同。”安全道。
安全毕竟是皇帝,知道愚夫子是世外高人,看不上什么高官厚禄,也便没有说什么奖赏之类的话。
“呵呵,皇上过誉了。”愚夫子笑道。
“嘻嘻,皇帝伯伯,我和夫子也是恰逢此事,倒是安大哥,他为救皇帝伯伯您甘冒奇险,这才感动了老天,让皇帝伯伯您能够康复。”沈欢眯眼笑道。
“呦,这小娃娃真是不错。”安全见沈欢可爱,竟然还叫他伯伯,心情也好了许多。
“这样吧,我听思民说你跟夫子老先生要游历整个大陆,我就赠你黄金万两,作为你们的路费吧。”安全笑道。
“那怎么行,夫子经常教导我,救人乃是医者本分。再者说,救了皇帝伯伯您,我其实还得了许多好处呢,我该感谢您才是。”沈欢立即摇手推却道。
“唉,沈欢,我这可不是为了感谢你救我,我这一条命可绝不止这万两黄金啊。我只是听思民说你和他是好朋友,而且你不是叫我伯伯吗,作为伯伯资助你一些路费,也是应该的嘛。”安全见沈欢推却,心道果然是好娃娃,再次开心道。
“沈欢弟弟,你就不要推辞了,父皇是真的喜欢你,一点小小的心意罢了,你们此去山高水远,没有路费可是不成。”安思民道。
“沈欢,既如此,你就收下吧。金钱乃是身外之物,人生在世,做事只要无愧于心,些许小事,又何必太过计较呢。”愚夫子开口道。
沈欢闻言,心想夫子的境界果真是非同凡响,这黄金万两若是放在越国,便是父亲都不能等闲视之,外祖父家里也算定州豪门,这万两黄金,也不是轻易就能赚得的。如今却近在眼前,沈欢小小年纪,又怎能说不计较就不计较呢。
只是愚夫子既然开口,沈欢不再拒绝,道:“那就多谢皇帝伯伯了。”
安全见沈欢答应收下,“呵呵”地笑了起来。
愚夫子又替安全再次把了脉,见无异常,便与沈欢出了殿门,回转安思民的宫中。
只是安思危却是心情不同,他时刻都在关注着安全和安思民的一举一动,安思民一早就去探望安全,一待就是半个多时辰,这怎能叫他放心。而且安思民刚回自己宫里没多久,他的亲信就来告诉他,说安思民已经查到了谁是下毒真凶并告知了安全,待证据确凿之后便会动手。
这下安思危更加开始心慌起来,他下毒之事,虽然已经处理干净,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难保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真的被安思民查到,一旦等安全康复一些,那自己真的是大祸临头了!
安思危既然敢下毒,必是狠辣果决之人,咬牙把心一横,对着自己心腹吩咐了几下,自己便起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