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瑞国共有供奉三人,均是男子,且都只是刚入先天而已,年岁大的已经快要入土,年岁小的也已经一百二十多岁。
安思危这一次出门要找的便是其中一位供奉,名叫苏啸天。
苏啸天并不是文瑞人士,百年前游历江湖来到文瑞,在武林中结识了一位女子,心生爱慕,于是便追求于她。
可是那时候苏啸天只是江湖中一个寂寂无名之人,不论是武功还是样貌才识也非有过人之处,那女子却是青木森林第一大派凡人谷谷主的女儿秦沫儿,两人身份差别巨大,又怎会看得上他。
可是苏啸天并不灰心,他始终坚信凭他的真心和努力,一定可以感动对方!
当时苏啸天真个年轻,哪里知道这天下之事又有几件是可以顺心如意的。
苏啸天第一次上门拜访,便被秦沫儿的父亲秦枫给轰了出来!秦枫只说了一句话:“我秦枫的女儿不会嫁给弱者!”
为了追求秦沫儿,苏啸天一心练武,他始终记着秦枫的话,他知道只有成为强者,他才能迎娶秦沫儿!
要说苏啸天也真是个痴人,竟凭着一腔热血,在三年之内从一个普通武者生生跨进了一流!
他满怀信心再次来到凡人谷,可他等来的,却是秦沫儿已经嫁给秦枫大弟子穆森的消息!
他不甘心!
他要问一问秦枫这是为什么!
他一路闯进谷中,当时的凡人谷已然是青木森林第一大派,又岂是他一个刚入一流之人可以强闯的!
他连秦枫和秦沫儿的面都未见到,就被轰了出来。
在谷外,苏啸天见到了秦沫儿的丈夫穆森,穆森其实有些同情苏啸天,因为他也深爱着秦沫儿,他设身处地想着,若是秦沫儿嫁给了苏啸天,他也会如苏啸天一般不甘。
可是秦沫儿毕竟是穆森的妻子,他绝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打秦沫儿的主意。于是,穆森拔出剑,却不是要杀苏啸天,而是在苏啸天面前将他最强的招式使了一遍。
苏啸天他明白了,不是他不够强,而是同龄人中有人比他更强!
可是苏啸天依然不甘心就此失败,他要向秦沫儿、向凡人谷证明,他们的选择是错误的!
于是,他苦心练功。
起初,他每一年都会到凡人谷外找穆森比试,可每一次他都大败而回。
后来,慢慢变成了三年一次,再变成了五年一次。
直到八十三岁那一年,苏啸天再次来到凡人谷外,当时的穆森已经接掌了凡人谷,穆森告诉苏啸天,秦沫儿死了。
苏啸天如同晴空霹雳一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苦苦为之拼搏了六十年,没想到只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可是苏啸天与穆森相交六十年,他知道穆森是个正人君子,不会拿这种事诓骗他,而且到了这个年纪,对于没有突破先天的秦沫儿来说,死亡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可是苏啸天仍旧不甘心,他想要见一见秦沫儿,哪怕只是远远地祭拜一下也行。
穆森拒绝了!
毫无理由地拒绝了!
苏啸天这一次拼了命一般地和穆森决斗,可是他还是输了,因为穆森已经是先天高手,而他还只是后天大圆满!
这是一道无人可以逾越的鸿沟!
苏啸天知道自己也许永远也追不上穆森了,可痴心的他仍然不放弃,他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在秦沫儿坟前上一柱香!
于是他主动找到了时任文瑞皇帝,也就是安思民的爷爷、安全的父亲,他想借助皇室的资源让自己再进一步!
最终他成功了,他成为了文瑞国第三个供奉!
可是,他再一次输给了穆森!
他已经绝望了!
他知道这辈子已经打不赢穆森了!
安思危恭敬地站在苏啸天屋门外,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以苏啸天的实力,一定知道他来了,他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没有任何一丝地傲慢,他在等,等着苏啸天愿意让他进门。
过了半个时辰,安思危站的腿都已经有些发麻了,大冷天的,更是有些瑟瑟发抖。
可他依然坚持着!
“四皇子何事进来说吧。”终于从屋里传来一声毫无波澜的声音。
安思危心中大喜,可仍做出恭敬状,道了声是。
推开屋门,只见一个满头银丝的老者,闭着眼睛,正慢慢地喝着茶,对于外界似乎一点都不关心。
安思危就这么站在苏啸天面前,看着苏啸天慢条斯理地细细品茶,心中虽然着急,可却不敢先行开口。
过了好半晌,苏啸天似乎想起来还有一个人在这里,开口道:“四皇子今日来此,不是来看老夫我喝茶的吧。”
“苏供奉,在下今日来此,是想请供奉大人助我登上皇位!”安思危也不拐弯抹角,他知道这些供奉各个都是脾气古怪,有什么事还是直接说比较好,免得惹人不快。
“四皇子回去吧,皇位之争与老夫无关。”苏啸天仍旧毫无所动,闭着眼睛魂游天外。
“在下发誓,我若继位,必助您完成心愿!否则便让我万箭穿心而死!”安思危横下心咬牙道。
苏啸天闻言突然睁开了眼睛,盯着安思危一眨不眨,然后道:“好,你若骗我,我必亲手取你性命!”
安思危刚刚那一霎仿佛被抽空了灵魂一般,一下便冒出一身冷汗,他毫不怀疑若是他不能兑现,苏啸天必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安思危出了苏啸天的房门,恭敬地将门关上,嘴角露出一抹阴冷地微笑,“十二弟,这都是你逼我的,若是你没有找来那什么夫子,我成功登了大宝,哪怕是做戏,我也会善待于你。可你救活了父皇,非要与我争这大位,也别怪哥哥我心狠手辣了!”
沈欢与愚夫子只关心魔教之事,至于文瑞宫中内斗,则并不十分关心,能帮安思民便帮一把,帮不了也于他们无碍。
因此安思危去见了苏啸天,沈欢二人并不知晓,沈欢此时却是有些想念公孙无敌了。
自归西门惨败而归之后,沈欢就请公孙无敌回一趟越国,探望一下张素言。
沈欢离家已经半年多,在外头独自一人过了六岁的生日,若是在家,则必定会为他大办宴席,父母双亲还有外祖一家都会为他准备许多的生日礼物。
想到这些,沈欢多少有点失落。倒不是为了没有礼物和酒宴,毕竟这些他每年都会有,早就对这些没有太大兴趣了,而是小小年纪孤身在外实在是思念家人了。
因此沈欢便让公孙无敌回去一趟,一来给自己报个平安,也将自己的事情分享给张素言。二来也是替自己看望一下张素言,看看她近况如何,也不知道沈轶回来了没有。
“对的,以父亲的能力,此刻一定已经收复三州,打完仗回家与母亲团聚了!”沈欢一个人趴在桌上,把玩着桌上的茶具,心中暗暗想道。
“唉,我这才采到一种奇果,剩下四种也不知究竟在哪,能不能采到。好想早点和父亲目前团聚。”
沈欢一想到自己光是采摘青木散果就花了近半年的时间,剩下四种还在更遥远的地方,当年恨苍天花了二十年的时间,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再见父母,便更是有些忧郁。
“不管了,等再采到一颗,我定要亲自回去一趟!”沈欢内心决定道。
“对了,还有清杰表哥、柔儿表妹,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唉,他们有那么多的小伙伴,说不定都已经把我给忘了!”沈欢又想起了当时一起玩耍的场景,不由自主地莞尔起来。
沈欢突然“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原来他刚想的入神,手中把玩着茶具,不小心就将茶壶给碰倒了,正好热水倒在了自己手上,顿时感觉烫得不行。
沈欢立马将内力渡到手上,以缓解疼痛。
不过沈欢倒是有些欣喜,这水乃是新烧熟的,若是换做以前,只怕那么滚烫的水倒在手上,顿时便要烫熟,此番除了疼痛以外只是有些发红,并未有更大的创伤。沈欢心中明白,这必是随着自己武功境界不断地提高,身体素质也随之加强,而此次在救治安全的过程中,愚夫子更是借助枯形容心花的能量,将自己的体质再次提升了一档,让自己的身体与武道境界真正相合。
沈欢突然记起愚夫子将枯形荣心花那庞大的能量封印在自己左手掌心,便试着感知过去。
不过沈欢并没有急着去汲取其中的能量,虽然愚夫子已经告知他如何使用,但更告诫他莫要贪功冒进,让自己根基不稳,需得先将目前的境界稳固。
而且愚夫子也告诉自己这其中其实蕴含了一股庞大的能量,若是使用得法,将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因此,能不使用,便不使用,平日里的练功已经足矣让自己快速进步。
他只是凭借内力,细细地感知,这一股磅礴的能量此刻静静地居于掌心,却很是神奇,并不与自己的血脉相冲突,却又相互独立,若非自己知道它真实存在,哪怕自己也很难察觉。
忽然他想到,若是自己在保证日常所需的情况下,将平日里多余的能量也按照愚夫子的方法存储起来,日积月累之下,那不是会形成一股无比巨大的能量吗?
但是他又摇了摇头,自己能想到,那数千数万年来,难道没有比他聪明之人也想过这种方法吗?必然不会!那么又为什么没有听愚夫子说起过呢?
沈欢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愚夫子必定知道其中缘由。只是看天色已晚,便按下心思,打算明日一早再去找愚夫子请教。
沈欢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沈欢梦到他历经千难万险,飞越千山万水,终于集齐五果,成功修复了自己的脉须。
他又梦到自己回到家,见到沈轶果然已经回家,三口之家终于再次团聚,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满屋子的欢声笑语,在父亲的谆谆教导之下,自己一点点长大。
他还梦到张清杰、张静柔、王文和王武,大家都长大了,王文真的成了太师居庙堂之高,王武成了将军驰骋疆场,张清杰当了先生拿着戒尺得意洋洋地训诫着孩子们,张静柔也实现了她的梦想,被收录进了江湖奇绝录,成了江湖中人人称赞的奇女子。
沈欢在笑,他笑的很开心。只是冬风一夜吹香梦,醒来仍是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