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卡莎还是和往常一样,向守门的大叔亲切的打了声招呼。
守门大叔只是用关切的眼神温柔的看着米卡莎,但是他并没有回话,部落的规矩规定守卫是不能够和外出工说话的;不单单是守卫,一切被首辅大臣任命的职员,都不能和外出工讲话,这会被视为自掉身价,是堕落的一种表现。
米卡莎看到了守门大叔的关切眼神,不断的向他微笑。
部落是建在一座大的冰山上面,这座冰山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好像从有了米卡莎这个部落开始就已经存在了;这座冰山不同于其他的冰山,它不会随着深深的水流飘来飘去的。
米卡莎最喜欢冰与水交融的时候,厚厚的冰沿着水流不断的游动,冰块与冰块之间的距离特别的短,可以从一个冰块跳到另一个冰块,运气好的话,还能坐着漂浮的冰块漂流很远,一直飘到远处的冰火山。
当远处的冰火山带着大地一起震动的时候,天边会泛起红色的云霞,飘舞的雪花在那个时候会变成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冰面上,在落下来的那一刻,又直接凝结成一束小小的冰花,等雨滴落得足够多足够久时,那些小小的冰花会形成一颗颗冰森林。
“哎!冰火山啥时候再带着大地震动一次啊,我想在冰深林里玩耍!”米卡莎喃喃道。
走着走着,气温忽然之间变得温热潮湿了起来。
米卡莎的眼前有两座吊桥,一个通往上层,那是女王和贵族们住的地方;另一个通往潮湿闷热的地下,所有的外出工都居住在这里,空气污浊,臭气熏天,粪便和尿液的味道弥漫在各个角落。
米卡莎抬起头,呆呆的往上看去,看起来十分的向往。
干净透明的通道里,整整齐齐的走着一队队的巡逻兵,镶着花纹的雪爬犁特别的好看,他们在顶部的光滑冰路上往来穿梭,时不时的从冰路上扔下来一颗雪悠果,下面的外出工拼了命的争来争去,引得雪爬犁上的人“咯咯”的笑。
巨大的熔炉里火石滚滚的燃烧,一些红色的岩浆从熔炉里漏了出来,正好砸在不远处的几个外出工的身上,他们被烫的满地打滚,不久之后便有一股烧焦的味道传来;其他的外出工大喊着“晦气”,便把他们烧焦的身体扔到了一边。
顶层的那个豪华又明亮的宫殿里,女王就住在那儿,但是就连上层的贵族也没有机会见她,她更多的只是与首辅大臣见那么一两次。每次他分裂产卵的时候,那便是全部落最大的事情,许许多多的外出工便有机会去宫殿里侍奉女王,一边给她擦身子,一边把卵放到离熔炉没多远的育幼房里。
……
正看得出神时,不知道被谁踢了一脚,米卡莎回头一看,看见了一个怒不可遏的守桥士兵,他瞪着眼睛,看起来十分的生气。
“好好好!连打我都不愿意和我说上一句话吗?一个血缘主义者当首辅大臣真的合适吗?”米卡莎无奈的低着头,一边和拥挤的人群朝下走,一边喃喃的说道。
拥挤的人群在向下的吊桥上相互嫌弃。不止有贵族嫌弃外出工,就连外出工内部之间也会相互的嫌弃,外出工的嫌弃链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地面上层的歧视地面中层的,地面中层的歧视地面下层的,上层和中层的外出工痛常都会把尿液和粪便排到最下层,而最下层的外出工只有默默忍受。米卡莎就是在最下层,他习惯了被其他的外出工嫌弃,爷爷从小就教过他,对于这样的疯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视而不见。
吊桥上的人都在抱怨着气候的恶劣,绩点的不好挣和食物的匮乏,他们大多都是骂骂咧咧的,见到别人不爽的话还会趁乱在吊桥上面偷袭一下,别看他们这么的坏,在守卫面前他们可乖得很。
走下了吊桥,米卡莎就一蹦一跳的往下赶,爷爷估计已经在家里准备好了晚饭。
“注意!”
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了宁静。众人听见纷纷的躲避,只有米卡莎兴高采烈的往前走,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一盆污浊混黄的“废液”当头泼在了米卡莎的身上。
旁边的外出工纷纷的指着倒霉的米卡莎大笑,还不忘挖苦道:
“那小孩儿傻了吗?”
“哎哟!真臭!瞧瞧他的破衣服,肯定是最下层乡下的啦!连脑子都瓦特啦!”
“傻子!真是个傻子!”
……
米卡莎用手抹了抹,把脸上的“废液”擦干净,就一股脑儿的冲着旁边的一处冰液化之后形成的泉眼那儿跳了进去。他哆嗦着把身上的脏东西都擦掉,洗了洗脸,马上从那刺骨的冰水里爬出来,疯了似的朝家里面跑去。
米卡莎的家在最底部的一处洞穴里,这里地势高,所以也显得干净,通向家前面的一些小路都被爷爷给清扫干净了,所以看起来也不错。屋子里灯火通明,看起来十分的温馨。
“爷爷!有火石吗?”米卡莎哆哆嗦嗦的推开门便说道。
爷爷看着被冻得结了一层碎冰的米卡莎,立刻跑到了炉子边,往哪里投了一些冰块儿,“呲啦”一声,温热的湿气从炉子里传来。爷爷赶紧拉着米卡莎坐到炉子旁,让湿热的水汽慢慢的熏着米卡莎。
“你怎么搞得?”
“让人泼脸上了!”
爷爷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他不急不躁的擦着米卡莎身上的水珠,一边无奈的对着米卡莎说:“是爷爷不好!让你跟着受苦了!”
“没有!爷爷最好了!当外出工也很快乐!总比呆在上面呼吸沉闷的空气好得多!”
爷爷心疼的看着米卡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来一会儿,他才起身,佝偻着身子,把食物拿到了米卡莎的面前,顺便还拿来了三个小冰球,放在桌子上面。
“又要学习啊?不要了吧!”米卡莎一看那三颗小冰球就直觉的头皮发麻,爷爷又拿着他那套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理论,不厌其烦的讲来讲去。
“你不学习怎么能通过考试?”爷爷一脸严肃的训斥道:“都说过多少遍了,好好的把我教给你的学会,你就能到走到通往上层的吊桥了。”
“可是我不想学!我不想和爷爷分开!我想和爷爷一起当外出工!”
“不学怎么行!记住!部落需要睿智的人,女王需要睿智的人!”
“可是……”
爷爷走到米卡莎跟前,轻轻的搂着他,温和的说道:“你今天是怎么被泼的你忘记了?周围的人是怎么样的你忘记了?”
“我没忘!周围的人都是眼光短浅的蠢货!他们的嘴只会说抱怨的话!”米卡莎看着爷爷的眼睛说道,他十分的讨厌周围的人,甚至比讨厌贵族还要强烈一点。
“相信我!如果你不学习,在天上的大星星出现又消失几十次之后,你会同他们一样,嘴里只会说着抱怨,终日的怨天尤人!”爷爷摸着米卡莎的肩膀,认认真真的告诉他。
“我不会……”
“你会的!米卡莎!你会的!我年轻的时候也自负的说过我不会,可现在呢?我把我的知识全都配着糟糠吃到了肚子里!我们这一族的寿命实在是太长了,长到你可以吃尽任何的苦难!米卡莎!”
米卡莎听完之后,默默的拿起食物吃了起来,眼睛里噙着的泪水在眼眶中不住的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