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淡,气温微凉,眨眼之间,便入了夜。
初升的圆月,如在血液里浸染,月亮上暗纹都极致的明显。
月明星稀,乌雀扑腾腾落在乱枝上,快速的扭头,盯着下面的一个颤颤巍巍的人。
“不就是偷个电吗?至于走这么远?这又是飞机又是汽车的?你们要把我带到哪去?你们这么做过分了啊!你们……”
那人扭捏的像是刚刚学会走路,又像是在悬崖上颤颤巍巍的走钢丝一样。要不是被旁人推搡着,别说前进,他还能后退几步。
“你们是不是要把我领到一个偏僻的监狱里?至于吗!我觉着这路咋这么硌脚呢?这是哪儿?”
没人理会,没人应答,他像是一个小丑,在演绎着一幕荒诞的戏剧。
……
行星调查局的总指挥办公室里。
随便拼凑的临时桌子被重新摆放了一下,还仔仔细细的铺上了印花的黑色的桌布;原先桌子上散乱的文件,也重新被收纳到了文件夹里,整整齐齐的立在桌子的中间;桌子上面的电脑也被收拾走了,只摆了几本《天体物理学》和《论持久战》,旁边多了一个放钢笔的笔架,一只黑金色的钢笔还随意的摆放着。
桌子的斜后方,多出了一个留声机,留声机金色的喇叭像是朝着太阳的喇叭花,上面还有一大盘碟片,正轻轻地放着优美的乐曲。
办公室的墙上也多了副巨幅的油画,这幅油画是云如飞从烙阳的画展上买下来的,一直被他珍藏着。油画出自一位瑞典的画家,画的是静谧乡村的景象:色彩十分的柔和,画面还有些朦胧,一个小男孩在傍晚的时候朝着家的方向奔跑,远处的屋子飘着缕缕的白烟。
云如飞靠着他的座椅,闭着眼睛,手中的烟卷只剩下半截,袅袅的青烟慢慢的向上飘散。外面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变得越来越清晰,他忽然间把眼睛睁开,随后用夹着烟的手指扣了扣自己的嘴角和后脑勺,紧接着抽了一口,再缓缓地吐了出来。
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
“这是哪儿?你们带我到哪儿了?”
李宝儿的双手上有一副明晃晃的手铐,眼睛上还戴着厚厚的眼罩,进了办公室,像是一只没头的苍蝇,胡乱的走来走去。
“把李宝儿这小子带过来!”云如飞说完,就掸了掸烟卷上的烟灰,头也不抬,不断的翻看着摆在前面的卷宗,卷宗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了李宝儿从小到大的档案。
李宝儿听到之后可慌了神儿,他到刚才为止还依然心存着侥幸,认为偷电不是什么大罪;可没想到连判都没判,直接被人拉到了监狱里,一想到自己年纪轻轻的就要蹲大狱,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天抹泪儿起来。
“干嘛啊?我就偷几度电至于吗?这判都没判呢就能拉我下大狱……”
云如飞本来心情就有些烦躁,一听到李宝儿那杀猪般的叫声,就更加的心烦意乱,他大声的指着旁边的人吼道:“给我解开!快点儿解开!”
李宝儿那杀猪般的叫声随着手铐眼罩的解开变得越来越小,他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发现所处的地方和印象中的监狱好像不太一样;他左看看,右瞧瞧,末了,还不忘向旁边人打听:“唉!这是传说中的高级监狱吗?”
“李宝儿!”
李宝儿循着声音看去,一个神情严肃的人端正的坐着,看起来岁数有四五十的样子,不过他却没有其他中年人的颓废感,看起来十分的英武。
“你继续和你说的那个组织接触,我给你编制,给你工资,给你公职人员所拥有的一切,但是你只能呆到这儿,哪儿也不去。你没有选择的权利,现在就去微机室,马上用那里的设备继续你的‘挖矿’事业,最好和那个组织保持联系。”
……
李宝儿吃惊的张开了大嘴,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就被安排了这么一项事业。
不过他转念一想,其实也不错,不管是真是假先应承下来再说。偷电‘挖矿’能挖出个公职人员,这省去了繁缛的公职人员考试不说,还能直接上岗,这样的好事挑着灯笼也难找。
李宝儿被带到微机室的时候,像刘姥姥进入了大观园一样,他满眼放光的看来看去,直接被里面的设备给惊呆了。
一列列大型的计算机整整齐齐的排列着,计算机运行的蜂鸣声虽然有些刺耳,但是对于李宝儿来说,却是那么的亲切,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过,自己身披着白色大褂,站在超大型计算机的操作台前,表情严肃的给计算机发布着指令……
“这么好的设备用来挖矿是不是有些奢侈?”李宝儿惊喜的大叫道,看来他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来的时候,那哭哭啼啼的样子了。
说干就干!
李宝儿在输入网址的时候,还不忘回忆着刚刚那个正襟危坐的人:他是谁啊?简直太好了吧,认识都不认识,刚打照面就给编制和大型机计算机,虽然看起来凶凶的,但是也算是知道人才的宝贵。
大型计算机进入网页的速度极快,在进入的同时,页面上面还弹出了一个陌生的防火墙的界面,在征求管理员是否执行防火墙的命令;李宝儿想都没想,直接就点了“是”,就开始浏览今天发布的问题。
与此同时,网页版的推特上,名叫“shodowww”的推主在8:00到8:30的时段没有发布任何动态口令,而是转发了一个推广,那个推广的广告是WAVE公司最新的系列电影《潮汐》的第一部。
WAVE公司近些年的风头盖过了全球任何的一家同类别的公司,他们在前几年就已经发布了《潮汐》这部电影的概念片。李宝儿在大学的时候就看过这部概念片,讲的是在冰天雪地的气候背景下,人们是如何坚强的生活,如何的拥有爱情,如何的学习,如何的死去,其社会结构与现实生活中的人类世界完全的不同。与其说这部电影是影片,倒不如说是纪录片,这是WAVE公司对于电影艺术的全新开拓。
“奇怪!今天怎么不发布问题,而是发个电影?”李宝儿纳闷的说。
“有问题吗?”
“有问题,很奇怪!”李宝儿边说边回头,看看这个和自己搭话的人到底是谁。
“嗨!朋友!应该忘不了吧!”
“我去!”李宝儿说着,便操起身边一个空置的键盘。
那个和李宝儿搭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两天刚刚折磨过他的刘畅。
“哎哎哎!”刘畅连忙的伸出手,挡在身子的前面,边防护还边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
偌大的微机室里,刘畅和李宝儿打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