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门的廊,是望之之不竭的深邃,这可不是为普通的凡夫俗子修葺的,其斗折蛇行,明灭而不可见,过往穿行能者不留下一个脚印。他,一身银衫,淡天一片琉璃,黑发如丝,宛如镶嵌在漫漫长路中的那一颗最璀璨的明星,叫原本就晦闇的廊道愈加失色。他和她是一样的年龄,一十有四,恰同学少年,却形单影只,就像黑夜尽头的极光,普通人,除了心怀敬畏地遥望什么都做不了。他不会轻易给人看透自己,甚至连他自己都思不透。夙煜,这是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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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当真不像是人待的地方,湿寒之气遍布于空中,再加上一个猥琐的怪老头,赫子文此刻感觉真是要疯了!
“你很快就会明白,什么叫作痛不欲生!”老头再度勾起耸人的坏笑,赫子文猛然察觉到这斯威胁,又一遍使劲浑身解数冲撞,企望挣脱束缚。只可惜,结果是再一次的失望。
“徒劳的挣扎,这只会使你更加痛苦。”他摆弄着花白胡须,嘲讽着眼前的小女孩。
是时,门再度被推开,方才的女子雍容雅步而来,手中慎微地拖着一只黑色药瓶。
老头笑面夜叉,接过药瓶,不知为何,他的眼神现出从未见过的恐怖与兴奋。
“你可知道,这是何物?”赫子文不得不打量这阴阳怪气的黑瓶子,上头刻着诡异的纹路,它被封得死死,一丝气味都散不出来,如何知晓其中的秽物。但望穿老头的邪意,她知道这八成是要人命的玩意!
“我便告诉你,这瓶中之物乃是老夫汲取各类蛊虫精华汁液,汇聚而成的‘宝物’。诸如白蚁、黄蜂、野螳螂、黑寡妇,等等,通过蒸干它们的尸体,浓缩流液,集于此瓶。一头牛饮了它,随即便会穿肠破肚,黏膜尽毁,如此至毒至酸,老夫我真想让你感受感受。”说罢,他拧开瓶盖,刹那间一股刺鼻的酸气弥漫开来,他将毒瓶子伸到她的脸旁,触及她凝脂的肌肤,顿时间赫子文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她受不得这呛人的酸味,泪流不止。
“唔,你拿开...拿开!”她勉力着按捺颤抖的嗓音,身子里头感觉很恶心,想吐,她平生最厌恶的就是蛇虫鼠蚁,何况还是此般剧毒之物。
“最后再问你一次,我的灵芝丹,你可偷过?”
“我...我,我偷了。”她没了底气轻言。当真是无计可施,这就是官场的屈打成招吗?虽然方式不同,但性质却更残忍暴殄。
“哦?你在哪里偷的?”
“哪里?我...在那里偷的...”
“那里是哪里?”
她怎会知道,她压根没见过什么灵芝丹啊。然而,这老头亦非等闲之辈,有着出类拔萃的洞察力,他怕是猜到了赫子文一无所知,亦非盗徒。他只是在享受这种折磨人的快感,因此,他并不打算放过她。毒液散发得愈烈,她开始头晕目眩,可怜她摇摇欲坠却又被麻绳拖得僵挺,随即便陷入绝望的深渊。
“主人,有客人来了。”又来一个便嬛绰约的女子进来,低头私语。这老头果真变态,用的下人都是女儿身呐。
“嗯?谁来了!”老头有些不悦,他讨厌自己试药的时候被人打断,眉宇间仰起了一道“川”字。
“是夙煜大人。”
“夙煜大人?”
诶?谁?赫子文快耳鸣了,还是依稀辨识出这个名字,夙...煜?夙煜?夙煜!她宛如被注入了一发解毒剂,挤开憔悴的双眸,望眼欲穿,不会错的,他们说的,竟是夙煜!那是曾经伴她为学的书童,也是她最...
“你回去告诉他,老夫正有要事在处理,请他稍待片刻,我很快就过去。”老头不想难得的乐趣间断,硬是延了夙煜的邀访。莫非,真是天要亡她赫子文,在见到他之前,就会被折磨而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