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狐王族精血的封印终于再度开启,虽然依旧只是一条小缝,但铺天盖地而来的雷电立刻攻击了玄阑的整个身体,每一道闪电隐退的背后却是两道,甚至三道闪电的填补。雷电之能源源不断从精血那个细小的缝中钻出,毫不留情地杀向玄阑的身体。
谁也不知道精血里的能力什么时候才能被玄阑自身同化,但至少不是现在,不是近期,或许很远,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也有可能!
痛,无边无际的痛,尽管两日前刚刚领会,尚未忘怀,但此时再次感受,却是觉得更加凶猛,更加残暴!玄阑头上的青筋严重暴起,涨红的脸色,紧皱的眉峰,紧咬的牙关,嘴角的鲜血,原本清秀的脸庞现在却是完全走样,犹如一头狰狞道野兽!
小叶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发出“吱吱”响,之前没看到师父的样子,不知道师父到底在做什么,十分着急,百分忧虑!而现在亲自目睹玄阑的现状,却是更恨自己元力远远不能帮助自己的师父,若自己再强上一些,又何须师父如此担心自己,再三叮咛自己!
“嗡,”玄阑只觉得自己大脑一片黑暗,似乎正快速坠落死亡的悬崖,品尝死亡的味道。突然,战声响起,无数战旗揭竿而起,悬崖变成了战场。
“杀~”沙场点兵,金戈铁马,沙场后方,千万双眼睛期盼着自己的家人平安归来!
“咚咚咚……”战鼓响起,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请给我时间,我愿成长,我能成长,我会成长!若战,我请出战!”
战鼓声声不息,震人心魂,载着战士的希望,托着亡魂的遗志,盘绕在战场久久回响,更是一声一声捶打在玄阑心口,激发着他最后的生机。
“嘀嗒,嘀嗒。”
一滴滴鲜血在地上开出一朵朵鲜红的血花,枯玉在小叶手中变成了猩红一片。
最后了,只剩一小段了!师父,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小叶苍白的脸色在猩红的枯玉映衬下近乎吓人,然后枯玉却突然散发出浓郁的黄光,箫声亦随之亢进!
战鼓声终于击破天地,令天地动容!狂风四起,携带黄沙,覆盖英灵亡身,道一声安息!
箫声止,小叶缓缓闭上眼睛,气息衰落,彻底昏死过去。突然,紫色方形令牌从小叶身躯中逐渐分离,漂浮到半空中,将封印上的能量源源不断输送到小叶身体,弥补着这具近于干涸的身躯。
若是此时玄阑还能睁眼相望,必认得眼前之物,纠缠了自己人生的噩梦——人王令!此物此时竟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只是这一切玄阑根本无法知晓,此刻的他依旧苦战着自己体内的银狐族精血。
整整七日,犹如七年!当玄阑再次睁开眼睛,拥抱这个世界时,殊不知自己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沧桑。
“小叶!你怎么样?”尽管眼前的小叶正紧张地看着自己,正如自己不安地看着他一样。
“我没事,师父,我坚持下来了!还你枯玉,这箫真是不凡!”小叶伸出右手,白玉箫上一尘不染,犹如自己交给小叶时无异。
“好,谢谢你,你的箫声救了我!”玄阑猛地抱住小叶,虽然不知道小叶如何做到,但必是非常辛苦,小叶的元力自己知晓,但小叶未提,必是不想让自己担心。他该有他自己的秘密,玄阑长叹了一口气,似乎一切好得超出了自己的预想。
“师父,还要喝酒吗?”
“浅尝就行!”
“我答应,外面那家伙也不会答应,他还是很不服气呢!”
“那……那只能再把他喝趴下……”
紧接着又迎来一个七日,当玄阑面临生死危机是,箫声响起,从开始到结束,不仅准确无误,而且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连玄阑清醒过来后都大叹小叶的进步之快!
日复一日,当小叶能吹响两遍时,玄阑终于将那细缝再打开一点。
月复一月,那道细缝如今已成了一指宽大的深沟,小叶亦能毫无压力吹响四遍。
年复一年,那道深沟也已变成一扇大开的大门,小叶却也仅仅只需吹响两遍足矣!
“沐凡,这都五年了,玄夜已经来了二次了,就是朱四小姐也在前几天来了一次!我们是不是该回去看看他们了?”怀虚试问道。
“师父,你们要走?”小叶愣住,这几年一直守在师父身边,时间飞逝,让自己几乎忘了师父还会离开这个事实。
“不,不是现在!”玄阑望向失神道小叶,心里很是不忍,但自己的离开却是必然,“小叶,从明天开始,你回去吧!你该开始你的生活,不应再受我的牵绊!小叶长大了,也该立业,成家,生子了!”
“师父,上次我愿意听从玄夜的话从你身边离开,那是我知道我修为不够,在你身边只会成为你的负担,但现在我的修为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我想留在你的身边,用我的一生守护着你!”小叶恳求道。
“不!不是这样!这跟力量无关,哪怕你没有半点修为,你依然是我的小叶,只是我的道却不是在这里!”玄阑连忙解释道,看着小叶迷惑的眼神,玄阑叹了一口气,最终缓缓道,“小叶,你还记得玄夜的身份吗?”
“玄夜?神使!”小叶喃喃道,“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他还有两个身份!”一旁怀虚终不忍心玄阑为难,“还是我来说吧!玄夜是玄武界的少主,界主之孙!他还是……是……沐凡的亲兄长!”
“什么,亲兄长!”小叶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玄阑,自己的师父怎么突然就成为了玄武界人?
“沐凡他是……”怀虚的话最终没有说下去,因为玄阑伸手示意他停下。
“还是我来说吧!玄夜的确是我的兄长,我还有一个名字,叫玄阑!出生之时,因为某些原因,我的玄武血脉被封,成为普通人。十多年前,由于不得以的原因,我爷爷被迫将我留在了凡尘界。小叶,你还记得上次你我最后一次分别是什么时候吗?”玄阑迟疑问道。
“是……是在客栈,你为护我们,不惜自尽却最终被他们带走。”
“严格意义上,我已经死在了他们的手中,至少凡尘界的那个我真的死了!醒来时,我已经在玄武界,被封印的玄武血脉感应到了我的危机,封印化解,血脉重新回归,我也从沐凡变成了玄阑,变成了玄武界的二少主。”
“所以,师父你是要回玄武界吗?”
玄阑点了点头,正式回答了这个问题。
小叶见状,直接跪倒在地:“小叶不才,愿离开凡尘界,随师父去玄武界!”
“傻小叶,你什么时候变得像我三年前这般傻傻模样了!若能带你走,沐凡,不是,二少主为什么不直接带你走?不是他不愿,而是他不能!玄武界处于极北之地,那里常年阴寒,怕是不到三日,你必会一命呜呼!你说,二少主能带你去吗?就算他内心无比想,也只能放弃这个念想!”
“竟是如此之地!”小叶无措地瘫倒在地,“难道就一点点机会都没有吗?难道留给我的就只有这一条路吗?我不想离开师父,我不想成家,我什么都不想要……”看着师父脸色也是万般无奈道神情,小叶擦拭掉脸上的泪水,万念俱灰,“对不起,师父,我越矩了!小叶先下去了,小叶需要时间去接受……”
落寞的身影带着最后一丝倔强朝远处慢慢走去,似乎每走一步都要耗去他的全部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