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菜就已经洗好了。
牛长虎欢快的跑进堂屋向我“复命”,说他洗好了菜。
我朝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叔叔,洗好了!快来煮菜吧!”陈隽克还在压井边,他收拾着洗好的菜。
我听着陈隽克的话,从摇椅里起了来。
“爹,我也去,我也去!我帮你们择菜!”牛长虎可能想要伺机讨好我。
我心如明镜般的对他笑了笑,说:“你会吗?”
这话里边可没有嘲笑的意味,我只是单纯性的问牛长虎到底会不会择菜。
“我可以学呦,那个叔叔会教我的!”
牛长虎兴奋的告诉我,说陈隽克会教他择菜,这不是在告诉我陈隽克和他相处的很好吗?
好吧,我并不相信陈隽克会为牛长虎放下成见,而且牛长虎也不值得陈隽克对他好。
我怕牛长虎伤心,便继续说:“那你叫那个叔叔教你吧,你和他相处的时候,你会觉得害怕吗?”
“之前我也很害怕,叔叔还打了我呢!老疼老疼了!不过除了会打我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要我注意一点的话,叔叔就不会欺负我的。”
牛长虎说着陈隽克的时候,两眼放光!好家伙,我居然在他的眼睛里面看出了对陈隽克的崇拜……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出现了幻觉。
“他打了你你还觉得他好,你是脑子进了点水吧?”
“我……我这不是尊敬他嘛。”牛长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耳朵红红的。
“那你尊敬我吗?”我半开玩笑的对牛长虎说。
“你是我爹,我肯定尊敬你了。”
“你公公呢?”
“也尊敬。”
牛长虎认真的回答我,我险些信了他的鬼话。
果然,小孩子的话是不能相信的。
“叔叔,你还在磨蹭什么?快点煮菜了,等下爷爷就要回来了!”陈隽克扯着大嗓门儿对着堂屋里的我叫唤。
“诶!这就来!”
我一边回答陈隽克的话,又一边低着头对牛长虎说:“快点,走了。”
疾步于伙房,我看见陈隽克在摆弄着煮菜需要用到的食材。
他背对着我看也没看就说:“你在屋里搞甚?这么久才出来。哦,对了,帮我剥几个蒜,我觉得煮茄子不能够没有蒜做配料。”
我咋被使唤了?
这时牛长虎走了进来,我眼睛一亮,又找到了一个可以偷懒的好办法!
我说:“小虎子,你多大的人了还一天到晚冒冒失失!快点去给我剥几个蒜!”
牛长虎为一进来就找到了事情做而感到诧异,我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又道:“蒜挂在堂屋檐下的房梁柱上,你去扯一个下来。要大一点的,知道吗?快去吧!”
我慈爱的摸了摸牛长虎的头,温柔的对他说。
待牛长虎出去后,陈隽克转了身对我讲道:“叔叔,你这如意算盘打的蛮好的,白得了一个劳动力。”
又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怎么会听不出来他这是在讽刺我啊?我不屑的笑了笑,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开玩笑,我管教自己的儿子,要你评头论足?赶紧弄你的食材,我要起火了!”
我也没有和陈隽克再说什么,走到灶台面前,自觉的拿起燃火的毛毛草放进灶里。
可这火还没有烧起,外边又传来牛长虎的声音……
“爹,你出来一下!我够不着这个……蒜……蒜。”
牛长虎踮着脚,费力的扯着一个蒜头。
我无奈的放下手中的柴,出了伙房。
我说:“你今年都十一岁了,怎么这么矮!”
农村里的房子都是土木构造的瓦片房,屋顶有些高,中间横着一根粗长的木头,那是房梁,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顶梁柱”了。
房梁上最容易藏东西了,比如说一些吃食什么的。我记得奶奶就最喜欢把糖块放在那上面。
房梁上都会掉一个钩子,钩子上挂着一个菜篮子,而那个菜篮子的用处就是奶奶的用处……
吃不完的菜有时候也会放在那个菜篮子里面,用盖子着,免得有老鼠上来偷食吃。
有时候屋外面的檐下也会挂一个钩子,一般都是用来挂玉米辣椒什么的,我们家的蒜就挂在那个上面。
牛长虎之所以会够不着,还不是因为房梁架的比较高,像他们这种小孩子,几乎是很难摸得着上面挂着的东西的,所以,大人肯定就喜欢把好吃的藏在上面啦。
“我能怎么办啊,我和别的人比起来已经很高了。”
牛长虎往旁边一站,我顺势就摘了一个蒜下来,然后递给了他。
“还没有长大嘞!快去剥吧,我烧火去了。”
“好!”
我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走了伙房……
“真是的,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再怎么闹腾也是一个小孩子。”
我再次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到了灶台旁,拿起毛毛草又要重新开始起火。
陈隽克的食材也已经摆放好了,正打算去洗锅。
“都是小孩子了,你还不放任他去?”
陈隽克笑着问我,一只手摸着锅盖头,一只手拿着洗锅的丝瓜络。
“呐,再放任下去这人一辈子就毁了。眼看着就要升初中了,还不努力一把以后谁养他?我可不想。”
火已经点燃了,我轻轻地把干柴放到毛毛草上,诶……火渐渐灭了下来。我俯下身,对着灶台里的一点点火星吹气。
“养儿子不都防老的吗?以后他还得养你。也是,如果你现在不积点德,以后啊,等你七老八十了,就只有被扫地出门的份喽!他妻子嫌弃你脏兮兮的嘞!”
这火还没有起,我又加了把毛毛草进去,又吹了起来,然后被烟熏得眼睛都有点睁不开,直冒水。
“咳咳咳……娘欸!呛死老子了!我跟你说啊,这孩子从小就不能惯着,儿子虽不能说真的要穷养着,但教育始终是不能落下的。我小时候脾气也不好,也爱玩。牛长虎八成是学着我的,以前我爹也是对我无声教育,后来我也不不出息了?”
我完全不在意牛长虎以后会怎么样对我,反正我觉得他没有我也做不成大事。
就是如此的迷之自信。
“啧,你倒是放心。我要是你儿子,我就不会养着你。”
陈隽克去压井那打了水,就开始洗锅了。
看他走了我也就停止了说话,专心致志的“攻克”面前这一难题。
或许是很长时间没有烧过火了,所以才久久无法点燃它吧?
烧火在我看来是极具有技巧性的,因为我遇到的人里面,比如说那些很少碰厨房的人。
我把灶台里的木柴全部抽了出来,然后又重新开始加毛毛草进去。
我在捆柴里找了些比较细小的木棍,是像拇指大小的柴。我把他们搭在毛毛草上面,确定万无一失后,便从火柴盒里抽出了一根火柴来,划开。
我小心翼翼的把火柴放进了灶台里的毛毛草底下,火苗慢慢的变高,直至木棍烧红……
看着火烧开了,我又往灶台里加了柴,直到火变大为止。
陈隽克的锅也洗好了,他把锅架到灶上,就开始起锅烧油。
最先煮茄子,等油烧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就把肉尽数倒了下去。那猪肉遇到了油,发出非常激烈的响声,弄得我都怕那油会飞溅出来,炸到我身上。
“陈隽克,你把姜倒进去,再把茄子放过来,等下要煮了。”
我很自然的叫陈隽克帮我打下手,一点也不见得有什么感到不好意思的。
反正他也很自觉,我说什么他就干什么,别听有多乖了!
“爹,我剥好了!要不要洗一下啊?”
牛长虎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我这才记得他在剥蒜……
“啊,你洗一下吧,多洗一遍!”我对着伙房门口说道。
很快的,第一碗菜就出锅了,我把它从锅里盛出来,然后叫陈隽克放到堂屋的饭桌上去。
第二碗菜就是红薯叶子了,这个我不太会炒,我以前从来不吃青菜,虽然红薯叶子也能够入咽,但我在长沙的时候就很少煮,几乎是没有碰过。
我还是和平时煮其他菜一样,先放油,然后放姜……因为我知道红薯叶子是不需要放肉的,所以我也没有加进去。
也不知道盐有没有多放,我就把它们盛出来了……
之后又把晌午没有吃完的剩菜重新炒了一遍。
等全部弄好了,我看父亲还没有回来,便说:“小虎子,去外面找找你公公,看看是不是在你四公公家了,喊他回来吃饭了!”
我觉得父亲是去了铁柱叔家,因为他的儿子回来了,他老人家高兴,而这一高兴呢?肯定是要和兄弟分享的啦!
“好嘞!不过公公不在四公公家,在太公家!他出门的时候和我说了,喊我吃饭的时候去太公家叫他呢!”
牛长虎和我说了父亲在哪,我听着就很惊讶,父亲是与爷爷奶奶他们和好如初了吗?
好吧,根本就没有这个说法,爷爷奶奶何时与我们家断交了?肯定是没有,父亲也是他们的孩子,虽然不如叔叔他们那么好,可好歹也是爱着的。
“那你去叫他回来吧!”
这小家伙就是典型的向利益方面倾倒,以前我不喜欢他和他不对眼,他就与我耀武扬威,弄得大家都不舒服。现在好了,他有求于我,倒是比以前听话多了。
想到这,我咧嘴一笑,刚好被陈隽克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