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陈经年似乎恢复如初,此际正坐于床榻双手合十,全身散发着淡淡云烟,迎着朝阳与红霞,稀稀疏疏的阳光从窗户透射进来,整个房内烟雾环绕,正好照耀在少年脸上,旁人看去,像是散发出丝丝光芒的谪仙一般,端的有一些人间仙境的韵味。
转醒来的他忽然浑身一松,苦笑的摇了摇头,整整三个昼夜,没有半分成效,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想些招。
旋即眉头一挑仿佛想到什么,摸着肚子,自己一直待在房中不曾吃喝,饿感竟不是那般强烈,平常最多相隔一天便饥肠辘辘的,这已经第三天了居然只是有些饥饿,难道说这星辰天还有辟谷的效果?
拉回思绪,陈经年再次沐浴一番,一袭青衫披在那单薄的身上,配上那出尘的样貌以及正好照耀在脸上的阳光,端的有浊世公子的感觉……
起身出门的他带拢房门,去了陈府用餐之处,毕竟也不是真的辟谷。
走在陈府用餐道,自然免不了遇见其他人,由于之前回来直奔房内,倒是没碰见其他人。可此时悠哉游哉如同散步,必然会遇见,但凡遇见,无不拉长了下巴,无他,只是在陈经年身上感受到天元波动,尽管微弱,可这象征着引气境。
一来二去,这个不算大消息的消息传遍整个陈府,都是知晓了陈经年突破引气,那个七年锻骨的公子突破桎梏,为人称道。不过有人称赞便有人不爽,不少人同样嗤之以鼻,就算突破又能怎样,天水城最有天赋的那一撮人已经是到达引气上境,可不管如何从今日开始陈经年称得是上一位真正的武者。
这时候的他自然不知这些消息,来到偏殿的用餐处后随手挑了个位置坐下,悠然的吃起了肉包。再次出现就是引气初境的陈经年,在这餐房同样引得不少人哗然,听得周围讶然的议论,不知为何陈经年心中有着些许舒适。
就在这时一颗细小石子从天而落,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他身前的汤碗当中,发出“咚”的一声,溅起些许汤水,在这之前更是传来一声质问。
“陈家还轮不到你来放肆,还敢打伤门卫。”
这道声音令嘈杂的厅内瞬间沉寂下来,鸦雀无声,就连石子落入汤碗内的细小声音此刻都时清晰无比。
陈经年一手握着咬了一半的肉包,循声看去,一名锦袍少年负手逆着阳光站在门前,身后跟着几人,其中一人正是自己几日前打伤的那名护卫,略显刺眼的笑容脸上尽是嘲弄。
“陈如雨!”沉默的众人看着那锦袍少年,有一人忍不住出声道。
陈如雨,他当然知晓,号称超越陈瀚的陈家第一天骄,同时被誉为天水城第一的天骄,陈家大长老正是其祖父,多重光环笼罩下的他,一如逆着光芒这般耀眼万丈。
气氛的突然安静,任谁也能嗅出空气中那似有若无的火药味。
他盯着桌上的汤碗,目光逐渐变得深邃,心中不免有些感叹,不得不说这陈家瓷碗质量是真的好,这都不碎。
“别挡路。”就在此时闯进来的陈瀚从旁一把推开陈如雨,丝毫没有察觉空气中的火药味,如同饿狼般火急火燎的去到颠勺的中年妇女身前,道:“绣娘,来碗细米粉,多打点!”
“呃……好。”那被唤作绣娘的中年妇女愣了楞神,她当然也明白这时候气氛不太一样,可架不住来人乃是陈瀚啊,虽说陈如雨号称即将超越陈瀚,这不是还没嘛。
陈瀚双手端着如盆大小堆得小山般高的大碗来到陈经年身前,就这么在陈经年对面坐了下来,看向陈经年那脸颊,又看了看门口被他一把推开的陈如雨,瞅了瞅四周发现众人皆是一脸怪异的瞧着他,挠了挠头招呼道:“看着我干嘛,你们该吃吃。呃……那个……如雨啊,你要不也过来吃点?我跟你说,绣娘的米粉可是不赖。”
陈如雨被陈瀚推开后就老实站在门口旁,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待陈瀚向他招呼时,很是恭敬的朝着陈瀚一躬身子说道:“既然兄长找陈经年有事,那如雨便告退了。“
“等会,不是我说你啊如雨,年轻人……要懂得礼数,经年同样是你兄长岂能如此直呼名讳。”陈瀚半张脸埋入碗内,伸出右手,筷子朝着陈如雨点了点,挑起的几根淡黄色米粉被他快速夹住,送入口中。
陈如雨站在原地依旧朝着半张脸依旧埋入碗内的陈瀚一躬,用着同样恭敬的声音说道:“先前如雨有失礼数,望兄长勿怪,如雨告辞。”
眼见陈如雨转身离去,跟随在他身后的人连忙跟上,惊的众人一地下巴,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这可是陈家将来唯二的人物,气势汹汹的,就这么虎头蛇尾的走了?还带着恭敬之意,这陈瀚该何等深不可测,简直引人深思啊。
唯独那护卫脸上从容不在,愣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所处。
陈经年倒是不至于这般没品特意报复,毕竟自己当时怒意上脑伤人在先,就算别人出口讽刺,也不至于如此,朝着护卫一挥手示意他离去。
如蒙大赦的护卫朝着陈瀚与经年拜了几拜随即一溜烟的逃了。
只是他不免有些纳闷,自己与陈如雨往无恩怨,来无过节,且如陈如雨这等天才,也并非这种好管闲事之辈,起码他所知晓的陈如玉是这样。他罕见的嗅到一抹不同寻常的异样。
随着陈如雨的离去,厅内气氛又逐渐活络了起来,话题自然是先前之事,不过这时的陈经年与陈瀚却是早已离去。
来到陈瀚房内,看着坐于对面的陈经年,罕见的流露出一副正经模样:“如雨找上你,出乎我的意料。这当中应该不是表面这般简单,不过他应该是无心之举,你也知道他虽十四有余可空有年龄,除了修炼之外一窍不通,压根不懂人情世故,莫要记恨于他。”
“瀚哥又不是不了解小弟,我何曾记恨人。”陈经年轻笑着摆了摆手,眉宇间隐藏着一缕疑惑。
“嗯,如此最好,我族比过后便会回凰城,之后你要多加小心。”陈瀚嘱咐道。
“小弟我并非核心人物,又不曾得罪人,是瀚哥想得多了。”他安抚着陈瀚。
陈瀚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在理,以羽叔对这小子的宠爱,若是被发现不得闹个天翻地覆,实在没有必要冒这等风险除掉一个与自己干系不大的人。
但出于担忧陈瀚再度叮嘱陈经年一番,让其一定小心,随后陈经年带上房门离去。
……
“什么!为陈瀚所阻?”天水城某处,一老者捋着发白且垂到胸前的胡须来回徘徊,看了一眼额头紧贴着地面跪在身前的男子,口中念念叨叨。
“既然如此那你便别管了,这小子无关轻重,倒是陈羽,你可有消息了?”紧接着朝下跪之人询问道。
“回大人,陈羽已于十万兽脉归来,不出三日便可回到天水,而且境界似乎也晋升到了纳元上境。”跪下男子额头依旧贴着地面。
老者轻点着脑袋,随即说道:“你下去把,没我吩咐莫要再来。”随即手中出现一枚细小如黄豆般的五彩丹药散发着微光,指尖用力丹药落在男子身前慢慢旋转起来。
“多谢大人。”中年男子低着脑袋,察觉到微光的他眼中一喜,连忙接过空中旋转的丹药擦拭几下郑重其事的置入方寸间中后告退而去,只是他没发觉的是,老者眼中的一抹戏虐一闪而过。
“不过是以透支寿命为代价的消命散,再撒上一层夜明粉罢了,还真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吗?呵,可悲。”待到中年男子离去,老者坐在太师椅上,充满讽刺的意味配上那阴沉沉的声音,令人后背发怵。
“纳元上境虽是蝼蚁,可在天水城内倒是有些棘手。”老者靠着椅背,四指不停的在桌上有节奏的轻点着,发出“嘚嘚”声响,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抹阴笑在房内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