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着清凉的竹木,不过是走了几余步而已却让秦风溪有些弄不清方向,她来时是走了哪条道来着,脑中一直回忆来时的路线,想了半天——放弃了。
攥弄着手中的竹木,不禁思索。这根竹木乃是莫道子在云端峰中长着的竹林里挑选一颗最好年岁最长的雪竹,削磨光滑握在手里无论多常时间都是透入心骨的冰凉,赶在临行前加工完成,作为秦风溪的入测礼,且做柱杖也是最好不过的。
身上的多处疼痛让她的记忆都有些混乱了,扭动脖子“咔咔”地响,像是骨头错位了一样,这是正常反应秦风溪并不会在意。
徐风凉凉,吹来雪柏松香的同时也带来一人。
街边人群中推攘出个人来,清冷的面容不再,发髻微乱,神色中透露焦急,看到眼前人,“阿溪,你是去哪了?”青雀捉住她手臂,“你...你这身上,怎么伤的?这手又是怎么回事!”
只见纤长的十指红肿泛着深色的青紫,触目惊心。
被握住的地方一片温热,汗水打湿的地方也让她难受。
“师兄?”听到熟悉的嗓音,秦风溪放下心来了,回去的路不用在愁。
“没事,不过是,同人,打了一架,舒展,筋骨。”轻飘飘的一句话抛来。
“打架?你同何人打的架,身为一个女孩子怎能随便同人打架……”青雀为她都操碎了一地的心,口中担心数落着却也不忘拿出上好的药膏仔细往伤处小心涂抹。
秦风溪悄悄退了小步,被数落得脑子哇哇响,虽看不见他表情但还是听得出语气中的急色。
“不要动,还未上好药。”带着梨花香的药膏在伤处凉凉的,秦风溪只觉得手瞬间好受了许多。
“师兄,你变了。”秦风溪认真脸。
青雀一愣,握着的手放了下来,要说的话也戛然而止,不是在说她的事,怎么话题一转说他变了,不过挑着眉等待着下一句话,似乎还挺期待从她嘴里能说出他的变化。
幸得秦风溪也不是爱吊人胃口的,“变得,话多了,像我,阿爷一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在秦风溪记忆中青雀虽也对她好,可多在行动上,现在反而行动上与话语上的关心都变得一样多,就像阿弟常常说的像亲人的那般关心,但应该就是阿爷那般自己忍饿不吃也要留最后的给她与阿弟。
“这样的转变不好吗?”青雀看着她眼睛,带着小心的语气询问。
秦风溪当即一笑,明媚灿烂,“好啊,这样的师兄,变得,有了,烟火味了。”
人人都说雪阁青雀天资敏聪的人,遇事稳重颇有九重柏知的半分神态,可如今却好似下凡尘入烟火,体验人间的乐事。
青雀看着那笑脸,脸上也不自觉跟着一起笑,宛如常年冰封的雪山一下子坍塌碎了,整个人身上一下子宛如暖阳。
让人分不清自身的发热还是高高挂起的烈日炎炎晒的,只是沉闷又烫得慌,一股风吹来清凉又舒适。
街边行走的闺阁女子、嫁做他人妇的娘子也不禁被他纷纷迷得失了魂。
不得说,青雀的这副皮囊生得极好,寻常女子看着忍不住要脸红。
“咳咳,日头不早了,回去吧!”青雀用咳嗽来掩盖自己,若无旁骛道,只是脚下的步伐却有些快了。
“师兄,慢着些,我看不见!”秦风溪听着远去的声,脚下也加快了。
走后不久,巷子里走出了个十岁女孩,哭肿的眼泡向着走远衣诀飘飘模糊的人影看去,躺在手心里的碎银被握紧在拳头里,擦干要落的泪,心中暗暗发誓自己要变强,要保护自己,这一刻,小小的身体里仿佛注满动力,眼神坚定地看向那人走过的街角。
正午十分,是人填饱肚子的时刻。一家牌匾为食客居的酒楼内来往客人络绎不绝,秦风溪二人走进里,由得青雀挑了一个能看到全楼的桌子,双双落座。
全楼内,凡是有座的地都坐满了人,客人服饰也是各有不同,看得出酒楼受欢迎的程度。
“这家酒楼来时我同莫师叔请教过,知道你爱好美食,这家的菜品繁多,聚集大秦国之内的不少美食,师兄今日带你来尝尝。”由青雀先开口道。
“莫伯?那可还同,师兄说了,些什么,且有带,话来?”秦风溪几日来都有些心神不定,是为那日未能同莫伯好好道别,听得青雀说起,心中难免不询问一番。
来时赶得匆忙,莫道子只得给了个雪竹木和竹木里的一只万里蜂,其余的话还未得交代就闪身不见人了,让秦风溪有些担心。
莫道子在秦风溪心里算得上是半个亲人,修行者都算不上是个好相处的人,且多半看不起连气脉没有也修行不了的废材。去到雪阁中虽算是阁中弟子,可她从未被哪位修者收入门下教她修行,她无亲师,而唯有莫伯是对她好的一位。
“不曾,见我时他也是匆忙得很,没有其它的杂话。”青雀看着她脸上暗下去的希翼,此时倒不晓得要说什么话好。
幸得酒楼小二态度好,虽是生意兴隆客人多但还是眼尖瞧见了进店的人,前来出声打扰。
“二位客官眼生得紧,是外地来的吧?不知道二位客官是否需要小的推荐一番?”酒楼小二掐着恰当的笑容,既不会显得过分谄媚也有体现出对客官的尊敬。
美食往往是让人最能提起兴趣的,“店小二,来你们的,招牌菜肴,最好是,荤菜。”秦风溪已是迫不及待。
“好嘞。二位客官稍等片刻,菜马上就上。”搭着巾帕小二退到后厨点菜去了。
……
方桌上,摆满了各式菜肴,其中一只大盘鸡被摆在颜色亮眼的配菜中央,鸡肚包着鼓囊的雪莲子,一刀划开,鲜香四溢,著名的招牌莲子鸡。
肉的香味一个劲地往秦风溪鼻子上飘,让她看不见干着着急。
“师兄,筷子!”
青雀无奈发笑,将干净的筷子递到她手上,又是紧得那些肉全都夹到她碗里去,还特意将她可能要喝的水、要的碗碟都放在手边,好能伸手就拿到。
一顿饭下来,全然是秦风溪在吃,也顾不上授事们教导的“食之七分,不宜过度,全以细嚼之”的道理。
大秦美食不愧为天下绝绝,这一顿可是让秦风溪完完全全意会到天下一绝是为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