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礼部尚书苏全抬手作揖,“近期收到岭南灾情汇报以及各周县对于赈灾详情的文书,已整理成册,呈给陛下!”
“你们先相互传看吧!寡人已收到八百里加急的密报!”魏帝没有接苏全的文书。
“陛下!这肖遥一去岭南就杀了汾州府尹全家,共计三十五人,以及汾州城内望族嫡系子女十七人!而且这顾长河及其夫人是被生剐至死,古往今来,只有那些受之邢者凤毛麟角,此法真是太残暴了!莫说这汾州府尹,仅仅只是没有捐粮,肖遥就杀人全家。这要是后期有人反驳或者对他不满,岂不是还要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吗!如若不阻止他,后果不堪设想哪,陛下!”苏全上来就对肖遥意见甚多,想想肖遥临走前没有接受自己投过去的拉拢之意,想来后期也不会站在他阵营,不如趁此尽快除去!想想之前虽然安排人刺杀他,但连其人影都没有追上,让他不得不怀疑,这肖遥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
“苏大人此话太过武断!此事也并非肖遥一人所为,四皇子平台侯不是也跟着一块去了吗?说不定这定罪的是四皇子!他只是一个执行之人罢了!”司徒朝风自从军备物资之事,已经对肖遥看中的不少,“即使这件事跟肖遥关系莫大,这也是情势所迫!况且我们去赈灾的周大人连同赈灾粮食都不知踪影,想想当时的情形!各位大人啊,能想象的出来吗!”
司徒朝风迈出一步,对魏帝作揖,“陛下,跟随平台侯的家奴汇报,当他们到的时候,兖州受灾最严重的地方,百姓已经十之去三!不说是饿殍层生,也是断粮月余!肖遥此法乃无奈之举!”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开其先例!如若长久,必定各地官员效仿,届时酷吏当朝,民不聊生哪!”又有一位官员站出来反驳!“届时各地官怨民怨再起!总不能跟今日一样全部杀光吧?!”
“齐大人,此话不可妄断!”一直没有开口的淮南侯站出来,万分恭敬的朝魏帝作揖,“陛下!您要三思啊!肖遥小子虽然手段激烈了些,这是在为陛下清理国之蛀虫!面对这等祸国殃民之徒,必要肃清扼杀,才能还朝堂之清明!”
魏帝抬手打断了淮南侯的话,“当初肖遥独自一人来到御书房,求寡人之意,欲下放到各州郡巡查,想要找出各州的特点,根据地理位置以及优劣势来探索,是否有改善之法,可以改善当世百姓之苦!”魏帝说着从龙椅上站起来,“说实话,作为十三岁的少年,我并没有觉得他能做什么!亦或是他可以掀起什么大风大浪,但是他一门心思的就是想做寡人的眼睛,去看看这万里江山!所以寡人同意了!”
魏帝看着底下人交头接耳,不禁感叹,“从寡人登基以来,无论平民百姓还是高官贵胄,从未有一个人求到我的面前,想要去做一番大事,哪怕他只是去想一想!所以寡人很是感动!”魏帝对这群身在皇都的人,真的是有些失望!“就在我觉得他是一时兴起之时,肖遥却给了我一份记录有详细分析的文书,记录着他想要做的所有事情,我看过之后,我觉得甚是欣慰,肖遥所讲并非纸上谈兵,他确实是想去做!”
众人其实都不知道肖遥跟魏帝到底说了什么,只是从张德全嘴里听了一言半语。如今从魏帝口中说出,让他们真的是无地自容,“肖遥第一站就直奔岭南,他跟寡人说,怕赈灾的粮食被层层盘剥,到了百姓手里,没剩下几粒了。他要替寡人去看看!你们说,我能不同意吗?你们知道他进行之前跟寡人说了什么吗?她说岭南的百姓或许盼望着寡人,所以虽远在岭南,也必首到此地!以慰民心!以免流民暴乱,祸乱朝纲!”
“陛下!肖遥虽年幼,但做事向来周思谨密!如若他没有及时到达岭南,加之户部尚书失踪,恐怕兖州成了一座死城了!真是令人后怕啊!”淮南侯附和道。
“我就想问问你们,如果寡人派你们去岭南,没有粮食,你们能怎么做?言裴礼,你来说,你是典官,所有的礼仪法度你都了若指掌!”魏帝指着一位官员,此人从人群中走出,低头不语,片刻,“臣惭愧!除了上报朝廷,重新派粮,只能向周围各州借粮了,但是估计能借到的部分也是杯水车薪!”
“徐德厚!你是吏部左侍郎,你来说,你可是掌管着南部大部分官员的调迁,最明白各地官员的性格!”魏也没有评判言裴礼的对错,又点了一人。
“臣可能会直接罢免其官职,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就是不知届时会不会引起冲突!”徐德厚觉得,此时的自己比任何时候都尴尬!
“既然你们做不到!就要眼睁睁的看着百姓活活饿死?你们想不到办法,就得整个兖州成了一片死城!你们知道岭南在我整个大魏是什么地位嘛?是我大魏的最南,是整个南方的屏障!甘南岭南,跟镇州从东向西是我大魏的边防,再往南就是南越古国!岭南废了,谁会有可乘之机!汾州最后出了多少粮食,三万担,整整三万担,都是汾州府和各乡绅富商所出。这就是所谓的没有粮食?周云鹏跪在顾长河门前跪了一天也没有粮食的汾州!莫说是死了一个顾长河,就是岭南九州的所有府尹,若是都跟顾长河一样,都要给我活剐了!”魏帝拿着苏全开始呈上来的文书,这些他都早已经知道了!若不是肖遥几乎每隔十日的八百里加急,他跟底下的百官一样都被这些宵小之徒,蒙在鼓里!想想就后怕!
魏帝看着底下一群人,这群被皇都繁华养刁了的众位官员,真的是有些不识人间疾苦哪!“我这里有一月以前传回来的八百里加急文书!按照这个时间计算,这封文书发出的时候,正好是肖遥在兖州刚刚解决粮食问题时发现的重大问题!”
魏帝示意张德全把文书传下去。尤其是淮南侯,一看大惊!回头看着众人!众人不解,忙接过文书,也是顿时大惊不敢相信!
“兖州作为首要受灾的地区,他的成灾原因,竟然是人为溃坝原因!作何解释!”众人已经看出魏帝有些微变的神色。
“工部尚书,闫德怀!你什么时候收到的泗水和汾河溃坝的文书?”魏帝问道。
这闫德怀也不知道怎么回复,“回陛下!至今未收到关于泗水和汾河溃坝的分析呈报!”
“好啊!如此重要的事情,一个月前的事情,你们竟然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你们工部的各地府部司都去干什么了!”魏帝直接就把手里得罪文书,甩到了闫德怀的脸上!
“来,你们各部给我说说!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若是你们要如何去处理?大家都说说自己想法!”魏帝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一本折子,“这两份分别是二十日前和十日前,的八百里加急!每个人都要说几句!”
魏帝听着底下的人,都出谋划策,“有了粮食,当然第一步是要重建兖州城,给百姓安顿之所!”
“还要安排疏通河道安排加固河坝,以免发生再次溃坝的风险!”
“还得需要及时种植作物,保证明年春天有收成!”
“赈灾的粮食也要查一查,周大人至今下落不明,赈灾的粮食是一块消失的?是否要把周文渊的家人控制起来!莫不是监守自盗?”
魏帝听着他们的话,拿出一本文书,“上边记录的内容,你们听听,有一条你们会很感兴趣,兹以举兖州府阮玉暂理汾州府尹诸务,另察交并江梁兖五州,官之体系已存疑患,望陛下立选贤待之。什么意思?”魏帝抬头问他们!“有没有听出,这里面有什么问题!”魏帝看着众人默默不语,顿时火冒三丈,“岭南九州,五个州的官员有问题!什么意思!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啊!”
“再听听这一条,江州府尹虚待岭南九载,何以不迁,望察之!汾河泗水溃坝人为之举已确认,附工部司文书拓本。”魏帝看着众人,“有没有发现问题?”
“肖遥这是怀疑江州府尹人为制造灾情?”苏全小心翼翼的说道,“不应该啊!江州府尹是第一个捐粮的呀!而且一捐就是一万担!这可是掏空了整个江州啊!绝不可能的!”
“可不可能,我们看看十天前送回来的消息,听听这条,所失灾粮溯沿江梁河运,查至汴州方得,分陆运六镖十八路至梁州,河运七转至汴州!”魏帝看了一眼底下的人,都莫不做语,“你们不是说,这江州府功不可没嘛?听听!查江州粮仓私屯粮一万五千担,五州众官,沆瀣一气,不可妄动,以待契机良策肃之!”
“户部左侍郎李重阳,你说说,这江州粮仓当时建的时候,能存放多少粮食?”魏帝指着李重阳质问!
“回禀陛下,江州粮仓可存放粮食一万担!”李重阳颤颤巍巍的回复!
前边已经陈禀,那陈晓旭不是已经把江州粮仓搬空了,来赈济兖州了嘛!现在何来的一万五千余担的粮食!这么大的量怕是要把江州粮仓给堆鼓了吧!怎么解释这凭空而来的一万五千多担的粮食!照现在说这就是巨额不明经济资产哪!
“谁来解释!”魏帝直接把文书扫到了大殿上,“这叫什么!这叫窝里反!我自己的粮食!给我的子民!被他的父母官一粒不剩的劫了!你们来说,我有何颜面去面对远在灾区,眼巴巴的等着我的灾民!有何颜面!”
“臣等惭愧,不能为君分忧!”众官员纷纷跪地!
“陛下!是否需要派人,前往江州,捉拿陈晓旭!”苏全提议,目前若赈灾粮食已确认找回,就是清理门户的时候了。
“谈何容易!现在五州势力盘根错节,赈灾粮款被劫,朝廷文书都敢拦!莫说是去一位钦差大臣,就是御林军去,也未尝管用!”淮南侯叹息。真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只听宫门外长喝一声,“报~”
魏帝比任何时候都期盼着肖遥的八百里加急!不觉得站起身来,对身边的张德全说道,“快去看看!是不是那小子来消息了!快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