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遥!我已八百里加急!向陛下陈情请罪!但是五州为官之辈如此猖獗,且枉顾法纪!至数万民流离失所,三千余人为此丧命!天理不容!我当替兖州百姓讨回公道,替岭南受苦受难之人讨一个说法!”周文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杀光这些贪官污吏,也难解其心头之恨!“想想替你躺在床上的兄弟!至今还没有醒来,说不定他这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不会!五味他会醒来!”肖遥最听不得别人说丁五味醒不过来!“我说过,他一日不醒,我就剐他们一日!我要让他们尝尝五味受的所有的苦。”肖遥抱头而做,作为现代人,她确实做不到手染献血而心不动,即使面对这些十恶不赦的罪人。
肖遥撇下周文渊,跑到丁五味的房间。梅月四贤还在给丁五味药浴针灸。看着跟周文渊一样瘦骨嶙峋的丁五味,没有了往日的俊郎,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肖遥拉起丁五味的手,“五味,你怎么还不醒?”一句话,肖遥再也忍不住眼泪如珠而下!
“肖遥啊,我们都是五味黑夜里的启明星,他现在还在黑夜里寻找,会找到的,你要相信他!”赵贤拍着肖遥的肩膀。
“老大!不好了!陈晓旭逃跑了!”贾小宝跑到肖遥面前,“远哥去追了!”
“夜枭回来了没?”肖遥没有追问陈晓旭的下落。
“老大不担心那陈晓旭跑了?”贾小宝甚是诧异,老大也太镇定了些吧!
“他能跑到那里去?身无分文的,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就只能走这两步!”肖遥倒是真不担心他能跑到哪里去!“问题是他为什么要逃呢?一个官员,竟然狠心去做丧尽天良的事,却不贪!着实让人费解!”
“哎呀!这个陈晓旭!”远远听见恭志远的抱怨之意,“他就是一大傻子!现在都疯了我说!”
“远哥,你回来了?陈晓旭抓回来了嘛!”贾小宝急忙问!
“这个傻老帽儿,根本就不叫逃!”恭志远撇撇嘴,讥笑写打趣,“我看他就是一心回皇都!我估计是去找人!出了牢门就直往北赶路!”
肖遥一回头,发现夜枭从门口走过来,眼前一亮,“老夜回来了!”连忙迎上去问,“有什么发现?”
“嗯!”夜枭喝了一口茶,“这陈晓旭十年之前,曾经对吏部尚书严大人家的小姐严婵有意,但是听说当时严大人觉得他心术不正,可能觊觎严大人的官职,想要巴结他,才有意于严婵,所以当时严大人曾经把陈晓旭调了皇都,后来辗转来到了江州,恰好皇都吏部中,负责岭南官员调度的徐大人,是现在严婵相公的世交义兄,关系十分的要好!所以陈晓旭一直在岭南待了九年不得升迁!”
“这陈晓旭不是娶了孙焕良的孙女做二夫人嘛?这可是不是什么情种办的事情啊!”恭志远对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却是不屑一顾!
“此言差矣!这二夫人则是当初孙焕良自己送给的陈晓旭。这陈晓旭可能很多年前,就想用此法来求升迁,所以就没有推辞。这孙夫人进府四年有余,却无子嗣傍身!最诡异的是陈府并没有大夫人!也没有听说陈晓旭之前丧妻!”夜枭把调查的事情都一一捋顺,这样的话,情况便明朗了起来!
“也就是说,孙焕良利用其孙女,来拉拢陈晓旭,以达到自己在五州的敛财提供便利。而陈晓旭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两人看似是孙焕良在利用陈晓旭,但是实际上,他们两人是相互利用,而陈晓旭则是播种操作整个棋盘!而孙焕良跟徐斌和吴城三人,则是相互报团取暖,牢牢把控整个五州航运,牵制整个岭南的势力!而这中间是否有徐家从中受利或者有猫腻,目前还无从知晓!”肖遥分析了这里面的利弊关系,发现这其中的关系网,所包含的信息量有点大啊!
“不过,这孙焕良贪的也忒多了些吧!”恭志远回想在孙家抄家时,发现的家产,真的是让人瞠目结舌,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呢!这还是单单江州一处府宅,吏部后期对其汴州和梁州查封,才能最终确定多少!
“光江州的也贪污也够他砍几次脑袋了!”贾小宝就是看不惯这样的人,吃百姓的,喝百姓的,反过来还祸害百姓!
“肖遥,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不杀这群害群之马,我是不会离开岭南的!我要让天上岭南的百姓安心,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周文渊颤颤巍巍的说着,说实话,周文渊之所以还能站着说话,完全是凭着他这口气,否则的话,他这个身体早就垮了!
“好!三日以后,就在兖州,我们当众宣判行刑!不会一个百姓觉得不公平!不痛快!”肖遥看着周文渊,一字一句的说。
“所有的人快去准备!”周文渊大松了一口气,催促着几个毛头小子抓紧去安排!自己则瘫坐在的椅子上,站都站不起来。仔细看去,周文渊满脸的皱纹上都是泪水。或许他自己的痛,别人都无法替代!
肖遥接下来的三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只有第一日的时候,安排徐广川发了一份八百里加急的文书,呈送皇都。
她详细阐述了她即将要处理的犯人。关在房间里的肖遥,抬起手自己的手,看着这双手!慢慢的合上眼睛,抚平了自己心绪!
想了想她给魏帝的乞请文书,“陛下恩于岭南,然五州之众官,不予体恤百姓之苦,任饿殍丛生,谓之心痛。古之以来,百姓安否乃国之社稷根本。无民以立则无国以立!如今五州百姓愤然,窃贼不除无以平民愤,贪吏不除无以抚民怨!臣知自入岭南以来,以无端杀伐之举震五州,实则有违国之法度,然今竖子冒然请命,五州所清窃贼贪吏两百三十九人,皆以极刑处之,以平民之所愿!杀伐之孽皆在我身,轮回之苦皆于我命!罪臣自认非仁义慈悲之人,悖逆朝纲伦理,自愿入囹圄之地受百邢之苦!亦不悔于今日之举!微臣受宠隆恩,有负声望,愧于天地,跪乞!”
肖遥仔细的想了想!欸!罢了!自小就学习,人之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好歹我也是来过的,就这么去了就去了吧!仔细想想,史上有没有跟她一样残暴的官员还能一直好好活到老的?好像真没有!
三日之后,肖遥打开房门,“夜枭!带上五味!我们去刑场!我要让兖州的百姓看看,所有祸害百姓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五州之众官皆观之,后来之人须以儆效尤!”
肖遥突然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势,让她想起了古惑仔出场的方式。
看着跪满刑场的犯人,“恭志远,柴静,贾小宝,吴旌,徐广川,周沐春,李重煜。给我宣读这些人到底做了什么英雄事迹!让五州的百姓都听听,他们到底该不该死!”
众人领命,从未有过这样大快人心的事!七人分别围绕邢台,念说台上之人的罪行!为了百姓能挺得明白,七人也是说的浅显易懂!
“孙焕良,五州河运总督,在位二十三载,因劫持赈灾粮食,负责将赈灾粮运至梁州汴州!莫其家产,单江州孙府,就查抄白银一百七十万两,另有奇珍异宝无数,此部分财产非其能力所得!贪污之罪确凿,且供认不讳!执剐邢!”
“陈晓旭,江州府尹,在位九载,期间为官清廉,政治清明,两袖清风!然其于五年前密谋岭南水灾,于今年二月使徐钊,徐利两人携同帮手,破坏泗水以及汾河堤坝,导致兖州受灾,且连带岭南九州同时受损!且监守自盗,劫赈灾粮藏匿于江州粮仓。执剐邢!”
“徐斌,五州河运盐帮总舵,劫持赈灾粮且伙同他人分赃,且杀害护粮御林军两百余人,并伪装收敛尸体,以掩盖其罪行!执剐邢!”
“吴城,兖州河运统领,拦截朝廷圣旨及文书,扣押赈灾钦差大臣,伙同他人抢劫赈灾粮,导致兖州灾民断粮月余!”
“以上四人为此次岭南水灾罪魁祸首!其家族九代代之内,一个不留!家奴全部流放边疆,永不蜕奴籍!”
“另五州各郡县郡守知县没收官印兵符,查抄家资,所有不明财资无正当解释者,皆以贪污之罪论处。贪污一千两以上者,流放千里,充军十年。贪污三千两以上者,永入奴籍,世代不可入仕!贪污万两者,执剐邢!诛连三族!”
“此次查抄所列,贪墨万两以上且情节严重者,齐方,剐邢!苗廷义,剐邢!段长春,剐邢!徐禀坤,剐邢!王铭轩,……”
整整两个时辰,在场的所有人,都一点声音也没有的,听着七人的陈述宣读,任何人不敢去出一点声音,唯恐打断,亦或是听不清七人所讲的每一个细节!
这是作为百姓,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官员被问责,执行!自古以来都是民不与官斗,他们万万没想到!还能见到这种情形,真是大快人心!
待七人宣读完毕,肖遥看了看周文渊,在得到其点头首肯以后,宣布,“即刻执行!刻不容缓!”
顿时邢台哀嚎遍野,行刑之人,每剐一下,在场的百姓,都鼓掌叫绝!
“杀贪官!杀污吏!杀贪官!杀污吏!”众人不自觉的一边呐喊!
剐邢一直到了第二日晌午方才结束,中间没有一个人回家吃饭,没有一个人离开!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见证!
在场的幸免于难的仅剩的几位官员也是头上直冒冷汗,感觉自己头上无形中悬了一把刀,胆战心惊!
“五州所有官员谨记,你们虽然是百姓的父母官,但是众官员的衣食父母却是百姓!从即日起,设立岭南百姓督尉司,各州从民间推举德高望重以及贤能之人组制!以监岭南百官,上可达圣听,下可听民愿!”肖遥当众宣布的这一消息,让五州百姓为之一震!
高呼“陛下隆恩!万岁!青天大老爷!”
肖遥并未接受百姓的跪拜,说实话,她不配!所有这些都是建立在他杀了太多人基础上得来的!他看了一眼仍然,未醒的丁五味,遂转身离去,进了兖州大牢!任任何人劝阻也没有用!
其实在牢里的肖遥也没闲着,所有的事务几位年轻人都及时汇报,而且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仔细的盘算和规划岭南的未来发展!除了没有自由,其他的都没有特别大的区别!
周文渊也躺在了也床上,需要极长的时间去回复疗养!病榻之上的周文渊依然决然的提笔写了一封求情书。肖遥屠五州百官乃是他多番要求,甚至逼迫而为,本就是罪责加身,更不应该肖遥替他顶罪。这封请愿书,选择了四百里加急!火速寄往了皇都!
故周文渊不顾身体尚未康复,就起程回皇都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