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树听完后说:“团长,你别担心我,我没事,部队正忙,你们回吧。”
团长说:“我原以为你会悲观失望,担心的是你的心理上的创伤,没想到你调理得这么快,这下我放心了,部队现在正忙得焦头烂额,我们要马上走,过几天再抽时间来看你,安心养伤,我们走了。”
“团长走好。”送走了团长,孙家树那强作的笑容又阴沉下来,看来,自己确实与军校无缘了,现在成了残废,再也配不上绿叶了,他们之间必须尽快有一个了断。
“张丽,你去把复习资料拿来吧,趁这一会儿有空我来辅导辅导你。”孙家树对张丽说。
“真的孙班长,我先谢谢你啊。”张丽高兴地离开了。
打发走了张丽,孙家树急忙拿出笔和纸开始给绿叶写信,他觉得这是当前最急的事情。
绿叶:你好,近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考上了军校,你当上了老师,我们各自都有了自己的事业,问题就出来了:你不会放弃你的工作来我们部队当一名军嫂,而我也不可能脱下军装去做你的老师家属。我考虑了好长时间,即使我们能够结合,也只能是两地分居,这种感觉我现在就深有体会,一次离别就是一次痛苦,一刻等待就是一刻煎熬,这样的生活只能是在互相折磨对方,正如你说的,与其长痛不如短痛,趁着我们还年轻,我们就各自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另一半吧,我会永远把你记在心底,把初恋作为最美好的回忆……
无奈的逃避。
爱到最后却选择逃避。留下孤独的你。
你的情你的意。我只有深埋心底。
寂寞时拿出了晒一晒。是我人生最美好的回忆。
我没有勇气将爱情进行到下去。却把你的心伤得彻底。
辜负你的情到来生再还你。今生我只有选择逃避。
孙家树把信纸装进信封,看着信封上的收信人姓名和地址都准确无误了,便把信放在床头,然后躺下来,不一会儿便昏昏入睡了。
吃过晚饭,张丽抱着几本书朝病房走来,走到门口,她拿出一个小镜子对着照起来,自从孙家树这个病号来了以后,她对他渐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每次看到他的眼睛,她的心就会怦怦直跳,一向不爱打扮的她竟然也化起妆来,每次进病房前,不照照镜子她就不放心,这一次她在嘴唇上涂了一层淡红色的口红,还专门瞄了瞄眉,连睫毛也被她夹得翘了起来,使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显得更大了,女兵化妆在部队是不允许的,她这是在”顶风作案“。
张丽进屋后,看到孙家树正在熟睡,被子拖在了地上,她走过去轻轻地给他盖好被子,看到他的胳膊露在外面,她又轻轻地捏起他的手往被子里塞。
孙家树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嘴里喃喃地说:“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张丽轻轻地抽了抽手,没抽出来,她两眼深情地看着孙家树,怀里像揣了只兔子一样心跳加速了,她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孙家树的手。
只听见孙家树迷迷糊糊地说:“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
听到这些话,张丽竟有些激动起来,她把身子轻轻伏在床上,把孙家树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心潮像烧开的水一样沸腾起来,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说不出的幸福的感觉。
“绿叶,好绿叶,请原谅我。”孙家树嘴里咕噜着。
“绿叶是谁呀?”张丽奇怪地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孙家树床头放着一封信,收信人就是绿叶,她原来是把她当成绿叶了,刚刚沸腾起来的心就像烧开的锅不再添柴一样慢慢冷却下来,她木木地抽出手,两眼无神地看着这个既让她心动又让她讨厌的家伙。
这时,孙家树翻了一个身,张丽急忙把脸扭向一边,孙家树睁开眼看到张丽坐在床上便问。“你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张丽挖苦孙家树说:“你正在做梦娶媳妇,我怕一叫你把你的绿叶吓跑了,到时你问我要人我可赔不起。”
孙家树不好意思地说:“我是不是说梦话了?对不起,又在你面前失态了。”
张丽说:“失态倒没失态,就是说话味太酸了,让人有点受不了。”
孙家树脸红了:“不说这些了,书本拿来了吗?哪道题不懂你就问吧。”
张丽打开书本指着一道题问:“这道证明题怎么做?”
孙家树粗略地看了一遍后说:“这道题有两种证明方法,常规的方法是利用射影定理证明这条线和CD垂直,另一种方法是反证法,假定它不是直角三角形,那么这条线段与CD肯定不垂直,这与射影定理相矛盾。”
张丽听后豁然开朗,她佩服地着孙家树,想不到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题,经他稍一点化就明朗起来,而且还是用两种方法,她问孙家树:“你到底是什么毕业?”
孙家树笑着说:“高中呗,只不过考上了大学没去。”
张丽一听,对孙家树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个绿叶真有服气,找了这么一个既英俊又有才华的男朋友,而且还那样的痴情,一个女人,能拥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孙家树对张丽说:“我有一套高考模拟题解,明天我捎信让我们班小广东给你带过来,估计对你会有所帮助。”
“真的?那太感谢你了,你让我怎么报答你呢?”张丽感激地说。
“好好复习,争取今年考上军校,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哦,对了,你不是要报答我吗?你把这封信帮我发了吧。”
张丽一看,一股醋意油然而生,这个该死的孙家树,自己和绿叶现在已经是水火不容了,他却让她充当他们的信使,真是可恶,但她还是强笑着问:“是不是你女朋友?介绍一下,她是干什么的?”
“是高中同学,正在读大学,明年一毕业就要当教师了。”孙家树说。
张丽一听心就凉了半截,原来是个大学生,怪不得孙家树对她这么倾心,自己还是应该有一点自知之明吧。她拿起那封信走来出去,这个孙家树会写些什么呢?一定是酸的让人受不了,她正在想象信的内容,忽然看到护士长迎面走来过来,张丽急忙背过脸去,因为今天她化了妆,被护士长看到了非挨一顿臭骂不可。
护士长老远就喊:“张丽,你过来一下。”
张丽知道躲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护士长,您叫我?”
“你这么鬼鬼祟祟的是干什么呀?”护士长问。
“我去给病号发一封信。”张丽小声说。
“发个信部队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吗?躲什么躲?这个通知你好好看一看,发完信回来后马上内务卫生整一下,院长交代,你的病房是重点部位,一定不能出什么差错。”护士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