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章书房密谋
一家人围坐桌子上,从杨格轩起,依次杨晓菁、梁倩茹,晴晴、陈伯、才叔。六个人围坐一桌。杨格轩这座院子出名的难进,但凡能进院子内,就会被杨格轩视为家人亲人。因为是早上,还没过十点,所以晴晴没摆酒,每人桌前碗上都盛着小半碗汤。
杨晓菁喝口汤忽然问:“妈,这汤是你煲的还是晴晴煲的呀?”梁倩茹刚要回答,晴晴却抢着道:“今天的汤是小姑煲的,我煮饭做菜都跟小姑学的,可我笨,学得不好,菁姐你可多担待。”
杨晓菁:“晴晴别多想,我是想说,我要学做饭了,我是要拜你为师还是拜妈妈为师呢?”
“当然是拜小姑为师啊。小姑手艺我可学不来呢。”梁倩茹有点诧异,不知宝贝女儿今天要唱哪一出。
杨格轩:“要论煲汤做饭,一屋子人,当属你妈第一,你陈伯才叔也都会做,晴晴嘛,跟你妈手艺当然还差点火候,但比一般酒店大厨强。”
杨晓菁:“那你呢?我记得你好象从没做过饭哦。”
“他呀,我跟了他三十年了,就吃过他做的三顿饭,那还是刚生你的时候,三顿都是半生不熟。”梁倩茹笑着说,一屋子人皆笑。
“这不怪我啊,”杨格轩笑着辩白,“从小你爷爷就逼我读四书五经,什么君子远庖厨啊,什么君子不立于危檐之下呀,我从小就背个滚瓜烂熟,所以我从小就给你爷爷给害了,也给孔夫子那老家伙给坑了啊。”
杨晓菁就笑:“羞羞,自己笨,还赖我爷爷还有人家老夫子。”陈伯忽然插嘴道:“丫头,怎么忽然想学做饭了?”在他印象中,小丫头从来不想进厨房的。
“你看我都这么大了,爸妈还有陈伯才叔你们都那么疼我,可我从没给你们做过什么,我难道不该给你们做几顿饭吗?”陈伯眼底立刻涌起一团水雾。三十年前,他跟着杨格轩打生打死,用身体替杨格轩挡刀挡剑,好几次死里逃生,他跟杨格轩那可是过命兄弟。他无儿无女,杨格轩将他带在身边,留在家里,当父兄一样敬重。杨晓菁出生之后,陈伯负责替他接送小孩,也可以说杨晓菁是他一手带大的。现在他老了,感情反而脆弱。梁倩茹怕他难过,赶紧出言别过:
“菁菁现在长大了,要嫁人了,当然得学会煮饭了啊。”
杨晓菁脸一下红到耳根,羞不可抑。恼道:“妈你再说我可不学了啊。”这孩子这么大竟然这么怕羞,一屋子人当然不肯再说她了。吃了几口饭,杨晓菁忽然又问,“妈,我以前读书的那间房子退了没?”
“退什么退啊,你陈伯自己出钱,将那房子买下来了,他隔天就会去打扫一次,说你只怕想起来,还会去住一两晚上呢,你爸也是,没事就跟你陈伯一起,在你那小书桌前一坐就小半天。”
杨晓菁低着头,眼眶发热,鼻子发酸,眼泪止不住吧啦啦往下掉。这份无言的恩情,这也是一种牵挂,象座山一样压下来。如果不是妈妈随口说出,爸跟陈伯只怕一辈子都不会跟她说。她擦干眼泪抬起头说:“爸、妈,我课都学完了,下学期开始就是为期一年的实习,我不想去别人的公司实习了,就在我们公司实习,我有不懂的地方,就请你们多帮帮我。”
杨格轩一怔:“你不是还想读研究生考博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我一个女孩子家,要那些虚名做什么?”杨格轩看向梁倩茹,正碰上梁倩茹扭头看他,这是个非同寻常的信号,说明女儿真正成熟了,促使她走向成熟固然有家庭情感上的因素,只怕还有别的外因。这一刻杨格轩心中闪过一连串关键词:江南省某某地级市或者县级市,包天青,高考状元,跟江南大学前校长是忘年交,考上的是北方航空航天大学,目前他人在滨海,这些很关键但不连贯的信息被筛选出来,是时候要将这个小家伙查个底朝天了,但不能惊扰到他和他家人,不能给他们造成半点麻烦和负担。
饭后,杨晓菁帮着晴晴收拾残局,晴晴有点不安,但杨晓菁坚持身体力行,就只好由着她了。杨格轩与陈伯、才叔一起走进书房,这两位的忠诚自不必说,更难得的是陈伯处事老道,而才叔则善于从一堆看似杂乱无章的事物中,清晰的理出头绪,找到解决办法。眼前的事就有点棘手,正好听听他们的意见。
杨格轩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才叔陷入沉思,陈伯却说,这事暂时可不能告诉丫头,要不然她心里就会恨死我们了。这是第一;第二,那孩子既然读书这么优秀,如果属实,那就只能说明,他非常聪明,也很勤奋努力,他的清白也肯定不让人担心,否则,他的书就肯定读不好。我倒是担心他除了读书很行,其他却一无是处的书呆子,如果真是这种书呆子,将来就不堪大用,如果丫头又偏偏喜欢他,那可就难办了。杨格轩点头,老哥这一说果是深谋远虑。
才叔也抬起头说,要不我明天动身去趟江南省,先通过省招生办,搞清楚他是哪个市哪所学校的,然后去他所在的学校,他家乡走走,了解有关他的所有信息?杨格轩点头,强调道“这次只是打探点消息,弄清楚他基本情况,一切要走正道。”才叔点头道:“我省得。”
刚说完,就听到敲门声,杨晓菁托着三杯绿茶进来,见屋内烟雾缭绕,伸出小手挥了挥道:“商量什么呢?一屋子烟。”
杨格轩笑笑说:“你陈伯说让你接替你妈,做公司财务总监,你才叔说,你还年轻,让你多玩两年,以后再给你压担子,你说我该听他们谁的?”
杨晓菁:“那你又怎么想的?”
杨格轩:“我说你妈半路出家,这财务总监都做的有模有样,你都算科班出身了,没理由做不好吧?”
杨晓菁:“既然你们都相信我,那我就做。”杨格轩:“那我明天就回公司宣布,你当懂事长助理兼集团公司财务总监。”
杨晓菁伸伸小舌头:“哇,一下子做这么大官是不是很好玩啊?”一屋子人皆笑。良久陈伯道:“丫头,我倒是宁愿回来就做个小会计,每天上班就做做帐,下班就去玩,你看这些年你妈给累的。”
“还是陈伯最疼我。”
杨格轩:“是啊,权力越大,责任也越大。”
才叔:“菁菁,才叔教你一招:识人为先,抓大放小。不纠缠具体帐务,但会委托手下真诚而有才干的人,帮你审查那些可疑帐目。”
杨格轩:“你才叔这话非常好,虽然山无常势,水无常形,但无论是山是水,都有常态,这个常态就是多年积集的一条相对稳健的平稳线,如果出现异常的大幅波动,那就是有大问题,越是这种时候,越要静下心来,找出原因,沉着应对。”
杨晓菁点头受教。扬声道:“我都记下了,谢谢爸,也谢谢陈伯、才叔。”说完退出书房。